“你們想幹什麽,,”我大吼一聲,從嘴裏把煙扔在地上,眼睛劇烈的疼痛正撕心裂肺,


    “沒什麽,”?騰笑著說:“齊震三你是修行者,神識如此強大,又經過那麽多事的曆練,肯定比普通人強,放心吧,不會上癮的,沒事,”


    我強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出了衛生間,一路迷迷糊糊下樓,看到洪西,我這時候也不在乎了,質問他:“你們北方就做這麽下三濫的事,”


    洪西問怎麽了,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質問洪西:“?騰剛才給我的彼岸香,裏麵摻雜了其他毒品,這是不是你的指使,”


    洪西看我:“老齊,你不用反應那麽強烈,葉子這種東西在有些國家已經合法化了,它不同於其他的東西,要這麽說就沒意思了,你就事論事,別扯上整個北方,我們北方人才最是耿直,為了兄弟講義氣,再說了,就算這件事有不當的地方,與其他修行者無關,”


    我忍著眼疼,整個人都快炸了,想起以前自己貓在沒人地方偷吸彼岸香的情景,全身熱流湧動,覺得自己真是齷齪至極,冷靜下來去看,自己正在以不易覺察的方式正快速墮落著,


    我忍著疼痛抱抱拳:“告辭,”轉身就走,


    ?騰攔住去路,冷眼看我,


    洪西在後麵咳嗽一聲:“老齊,以大局為重,不要憑個人好惡左右整個局勢,老?你讓開,讓他好好想想,外麵天冷讓他降降溫也好,”


    我從古董店跌跌撞撞出來,雪已經停了,路邊亮著路燈,昏?燈光照在皚皚積雪上,


    我深一腳淺一腳在冰冷的寒冬裏漫無目的走著,眼睛的疼痛極力忍住,我恨自己沒有毅力,為什麽會墮落於斯,


    忍著忍著我氣極了,狠狠搗了自己眼睛兩拳,痛罵讓你疼,讓你疼,


    摸摸衣兜一分錢沒有,我是從家裏被洪西抓來的,現在能有件禦寒的外衣就不錯了,


    我緊緊裹著棉衣,走在空無人煙的小巷裏,凍得哆嗦,沒有錢沒有身份證沒有手機,這一晚上又如此漫長,


    不過在冷冷長街上,讓我腦子確實清醒了不少,我不斷反思自己的行為,想著染上的毒癮,情不自禁萬念俱灰,


    我感覺這輩子完了,


    不知走到什麽時候,晚上越來越冷少有人行,甚至連車都沒有,街邊有一些類似夜店的地方,依然亮著招牌燈,京城夜生活不會因為一場大雪而停擺,


    我對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有了很深的抵觸,繞過夜店,深夜中借著微弱路燈,看到了一座橋,


    這座橋很大,有很多橋墩子,我看到有拾荒者從橋下出來拖著紙殼箱子又迴到橋下,


    我捂著發疼的右眼,踩著厚厚的雪來到橋下麵,這裏或許可以過夜,


    橋墩下麵,避風避雪的地方縮著四五個拾荒者,他們都有各自搭建的簡易窩棚,有人穿著破衣爛衫燃了一堆火,伸著手烤火,


    看著雪夜中竄動的火苗,我是又累又乏又餓又困,眼睛還疼徹心扉,


    我哆哆嗦嗦來到橋墩裏,走到那堆火前,正要蹲下來烤火,那個拾荒者竟然用腳把火踩滅,瞪了我一眼,然後鑽進自己的窩棚,


    我蹲在地上,看著冒著?煙的殘骸發呆,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這人怎麽這樣,連一團火都不願意分享,


    這時身後有說話聲:“朋友,晚上沒地睡覺了,”


    我迴頭看,陰影裏站著一個蓬頭垢麵的拾荒者,穿著破棉襖兩隻手插在袖筒裏,


    我說沒錢過夜,隻能在這裏找個地方,


    拾荒者招招手,把我叫到他的窩棚前,這是木板子搭成類似狗窩的地方,周圍貼著一堆破報紙估計是堵縫隙的,防止冷風灌進去,地上破破爛爛的還有一堆易拉罐果汁瓶子之類的東西,可見這人是靠這些瓶子為生,


    他邀請我進窩棚,裏麵不像外麵那麽冷,可也夠嗆,畢竟不是房子,


    我們麵對麵坐著,我哆哆嗦嗦,冷加疼,幾乎讓我無法思考,


    拾荒者從破棉被下麵翻出一瓶喝了一半的小燒白酒,扭開蓋子灌了一口然後遞給我,


    我沒有接,這裏這麽髒,散發著一股怪味,眼前這人又如此邋遢,他喝的酒瓶我還怎麽喝,


    我猶豫著,那人一直舉著酒看我,我歎口氣,突然感覺大道荒謬,一切都像是場夢,白天還跟著洪西遊走在鬧市中心的高樓大廈,看腳下人流車海聽他講當年的豪情故事,


    轉眼之間,我就從雲端掉落塵泥,晚上寄宿在橋墩子底下,靠拾荒者喝剩下的酒取暖,


    我接過酒瓶,閉著眼睛咕嘟咕嘟灌了兩口辣酒,全身發暖,眼睛一跳一跳的似乎平和了不少,不像以前那麽疼了,


    那人嗬嗬笑:“不錯,看你穿的這麽光鮮,居然可以喝我剩下的酒,說明你這人還不錯,敞亮,今天這酒如果你不接過去,我肯定會把你趕出去,愛睡哪睡哪,”


    我苦笑沒有說話,


    “兄弟怎麽落到這一步,”他問,沒等我迴答,他擺擺手:“你要想和我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我沉?片刻:“我犯了毒癮,墮落了,天下之大沒有安身之地,不知怎麽就來到這個地方,”


    他怔怔看我:“兄弟,哥哥我是賭癮,最後成了這幅狗樣子,你是吸毒,比我還要厲害,聽哥一句勸,戒了吧,最後絕對是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道理我都知道,”我悶悶的說,


    他把酒遞給我,說道喝,喝,


    我又喝了一口,喝完暖洋洋的,眼睛的疼痛似乎在緩解,這種緩解比起彼岸香的?醉神識要更加平和,不那麽激烈,


    “你知道我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嗎,”那人說:“本來我是個窮光蛋,有一次算命,我問算命的什麽時候能發財,算命的反問我,你覺得多少算發財,我說一百萬吧,算命的說我一個月之內肯定能得到一百萬,當時我樂的嘴都合不攏,不過那算命的加了個‘但是’,說我能發財但是富貴不能長久,來得快去得也快,有個文詞叫鏡花水月,”


    我怔怔看著他,問然後呢,


    那人撩了撩很長時間沒洗的長頭發,喝了口酒說:“真是沒想到,就在那個月裏,我原來的房子要動遷,有兩種補償方案,一個是一次性給你筆錢,還有是給你每個月租房費,在外麵租房子,到時候可以迴遷,小兄弟,你猜上麵一次性給了多少錢,我那房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萬,”


    他喝了口酒:“我當時一激靈,趕緊選擇了第一方案,拿到這筆錢,我這人一輩子窮命,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錢,拿著錢我就開始胡鬧了,盡情享受,我這人好交朋友,領著那些兄弟見天下館子擼串吃海鮮,有時候帶他們去洗浴中心去發廊找那些小姐洗頭妹什麽的,就是個玩,哥有的是錢,”


    我聽的心理晦暗,看看外麵,天色?透了,不知是被這個人的故事吸引,還是喝酒之後?醉了大腦,眼睛抽動可也不覺得疼了,


    那人說道:“我去棋牌室打?將,玩賭博機,後來跟著他們賭球,玩博彩,癮越來越大,後來玩球有人跟我說包贏,他有內部信息,我那時候賭得紅了眼,信了他,把剩下的錢都給了他,”


    “你也相信這種人,”我說,


    那人苦笑:“在那種環境裏,腦袋已經發熱,根本控製不住,別人勸我戒賭我聽的特別刺耳,老婆也讓我打跑了,後來錢就這麽沒了,讓那人騙走了,其實也就是賭沒的,從得著錢到輸成窮光蛋也就短短一兩個月時間,錢在手裏像是一汪水,我想起算命先生的話,他說我的錢財如鏡花水月,真是一點不錯,我趕緊迴去找那算命先生,已經不在了,後來我費了很多工夫,打聽了很多人終於找到了他……”


    他說到這裏,我輕輕地說:“你是老四吧,”


    那人一震:“你……你認識我,”


    “當初給你算命的是貓神,”我說:“有一個箱子,裏麵有隻鳥叼出了命牌,”


    他果然是老四,怔怔看著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給你算命的人姓於,”我補充說:“當時你算命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我有種無力感,數日前他還是街邊閑漢,老於頭給他算命後,他一生的命運都被改寫了,而且匪夷所思的是,時隔多日,我們居然在這種境地下重逢,


    京城橋墩,漫天大雪,寒風刺骨,我和他坐在窩棚裏,相視無言,


    “難道我等的人是你,”他說,


    “你等我,”我有些意外,


    “既然你知道我算命的事,那就好說了,我沒錢之後迴頭又找到算命的老於頭,老於頭還算仁義,免費為我起了一卦,他拿著我的命運到後麵找貓神解讀,”老四說,


    我知道貓神就是於小強,這孩子天賦異稟,曾經曆死而複生,和貓魂結合,神識能預測未來,


    老四說:“貓神解讀之後,老於頭告訴我,讓我到京城要飯拾荒,到時候會遇到一個能改變我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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