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這一掌雖然驚天霹靂,可也沒有阻止解鈴的前行,解鈴到了王時瑋的身前,伸手擋在嬰兒的身上,


    王時瑋這一刀正紮在他的手背上,穿手而過,刀尖從手掌下方透出,離著嬰兒的右眼不過一寸的距離,


    王時瑋一?作氣使勁往下紮,解鈴也在用盡全力抵擋,刀越紮越深,而解鈴的手越抬越高,王時瑋也算個狠人,可此時此刻他往下紮了幾下,沒有碰到下麵的嬰兒,居然膽寒了,從來沒見過解鈴這樣比他還狠的狠角色,


    他看向二龍:“你愣著幹什麽,再給你這個師父一掌啊,”


    二龍站在解鈴的身後,解鈴全神貫注擋刀,把後背完全亮給他,可以說二龍打出多大的勁,解鈴就要承受多大的勁道,


    二龍沒有出這一掌,也沒有去幫解鈴,突然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王時瑋氣急了,大聲罵:“二龍,你個窩囊廢,要麽就死扛到底,要麽一開始就認慫,你這算什麽,”


    二龍一句話沒說,規規矩矩衝著解鈴磕了三個頭,


    此時解鈴無暇顧及背後的二龍,王時瑋拚力往下紮,他在拚力用手掌阻擋,兩人在生死絞力,


    解鈴手掌的血,一滴滴下落,落到嬰兒的臉上,嬰兒非常可愛,還在嘻嘻笑著,而滿臉血汙,


    王時瑋情急之中,手一抖鈴鐺落地,他用腳接住,輕輕晃了一晃,鈴鐺發出脆音,聲音清脆,整個天台似乎都有迴音,本來被黑霧糾纏的二叔,聽到鈴聲,一聲非人的吼叫,衝破黑霧,以極快速度衝向解鈴,


    解鈴聚精會神對付王時瑋,他側了側頭應該是知道二叔過來了,可無暇分身,他吸了口氣,把後背?起來,看樣子是準備全力抵抗二叔即將到來的致命一擊,


    二叔很快殺了過來,以雷霆萬鈞之勢跳起來,兩隻手成拳砸向解鈴的後背,


    王時瑋看得仔細,此時此刻他血脈噴張,竟然笑了,笑的無比陰毒,看著解鈴,輕聲說:“怪物,你去死吧,”


    二叔拳頭打在解鈴後背的瞬間,一直跪在地上的二龍突然動了,行若鬼魅,抓住二叔的雙拳猛然一纏,把力量卸掉,他的雙臂纏在二叔的胳膊上,把二叔緊緊纏住,


    他這一動,我的眼皮跳了跳,認出來了,當日藤善被困墓室,有神秘人出手相救,這個人就是二龍,


    我咽了下口水,現在的場麵僵持住,解鈴和王時瑋僵持,二龍纏住了二叔,


    天台竟然陷入詭異的平衡中,我深吸口氣,知道打破平衡的時機到了,我站起來,快步走向他們,


    王時瑋對那些抱頭?竄的道士狂喊:“攔住這小子,”


    有幾個道士跑過來想攔住我,我使用天罡踏步快速閃躲,他們全撲了個空,我很快來到二叔和二龍的近前,


    我對二龍說:“你纏住他,”


    二龍看著我,麵無表情,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打開行囊,從裏麵掏出一根又黑又長的棺材釘,這就是當初藏在停屍間日光燈頂的第十一根棺材釘,也是我手裏最後一根棺材釘,


    二龍看我:“不是隻有十根嗎,那一根丟了嗎,”


    “其實是我藏下了,”我說:“就在咱們衝入天台,你作勢殺死王時瑋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那個內鬼是你,”


    “哦,說說看,我哪裏出了破綻,”二龍纏住二叔,二叔“嗨嗨”怪叫,要咬二龍,


    “當時我隻是懷疑,沒有確鑿,為了以防萬一留下了最後一根棺材釘,之所以讓我疑心,是因為王時瑋看到你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我說,


    二龍看我,


    “當時我藏在樓梯裏沒有出來,你先衝到了王時瑋的近前,他看到你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然後就被你假裝殺了,我馬上起了疑心,他隻看到你一個人,為什麽開口就叫‘你們’呢,”說,


    二龍笑笑:“好,好,我走之後,八家會繼續發揚光大,”


    我拍拍二叔的肩膀,二叔似有所感,猛然轉過頭,他雙眼雪白,一張瘦臉全是橫肉,


    我深吸口氣,猛然原地跳起,手裏握著黑黑的棺材釘,對準二叔的腦袋狠狠插了下去,


    王時瑋看到這一幕大吼一聲:“不要,”


    天空風雲突變,陰風怒號,黑雲密布,我從高處落下,最後一根棺材釘深深插進二叔的腦袋裏,棺材釘像是碰到豆腐一般,沒有任何阻擋,一直插進最深,


    二叔“嗨嗨”怪叫,全身冒煙,我退後一步驚疑地看著,


    棺材釘插入的傷口處黑氣彌漫,漸漸形成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遊爬在二叔的身上,


    二龍鬆開二叔,他退了幾步,


    二叔怪叫著,身上的濃煙越來越盛,棺材釘冒出的黑氣女人緊緊纏縛著他,二叔掙紮之力越來越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所跪的方向正對著王館長,


    王館長受了重傷,勉強爬起來,呆呆看著被黑色妖霧纏繞的二叔,


    二叔抬起頭,張開大嘴,黑霧形成的女人猶如細蛇一般從他的嘴裏爬進去,而後又從他的胸口破洞而出,


    二叔眼睛漸漸變成晦暗的黑色,臉上出現大量的屍斑,整個人開始快速枯萎,皮膚不再有彈性,頭發大把大把往下掉,屍斑越來越多,表皮開始腐爛,


    此時天空烏雲漸漸飄散,風聲漸停,一縷清涼的月光透過烏雲照下來,天台柔和似水,一切泛光,


    二叔跪在原地,已經成了一具風幹的木乃伊,依舊保持著跪姿,腦袋成了骷髏狀,能清楚看到在額頭上高高聳起的棺材釘,


    看到老爸變成這樣,王時瑋瘋了,他不紮解鈴了,猛地一推,把解鈴推開,然後高高舉起嬰兒,他已經歇斯底裏,能想象出他和他父親經營了多少年,才盼到這最後一步,哪成想功敗垂成,


    “咱們都別好,摔死他,日後再見,”王時瑋轉過身,對著高高的欄杆外麵,猛地把嬰兒扔了出去,


    嬰兒在繈褓裏還笑呢,咯咯樂,轉眼間飛出欄杆,從三樓落下,


    他這邊一出手,二龍加速幾步翻過欄杆,跳出三樓,想在空中抓住嬰兒,一嬰一人瞬間從高台落下不見,


    解鈴招招手,扔在地上的古燈飛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綠線,飛到他的手裏,


    解鈴舉起燈,用幽幽之光照著王時瑋,


    王時瑋披頭散發,穿著一身寬大的道袍,在月光下猶如魔鬼,燈光一照,能看出他經過剛才的打擊已經崩潰了,此刻這個帥小夥弓著身子,老了似乎能有二十多歲,如同一個垂垂老者,


    解鈴抓住他的胳膊,歎口氣說:“苦者,隨我修行去罷,”


    解鈴一手提燈,一手拽著王時瑋的手臂,向外使勁一拉,我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居然從王時瑋的身體裏拽了出來,


    這團黑影和王時瑋特別像,弓著身子,披頭散發,黑夜中蹣跚前行,極其恐怖,


    解鈴牽著黑影往前走,他忽然轉頭看我,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金色的地獄紋身栩栩如生,


    他看著我,什麽也沒說,隻是笑了笑,


    下一秒鍾,他和黑影還有那一抹綠色的燈光遁入黑暗的虛無中,再也不見,


    我愣在那裏好長時間,一切都像是靜止住了,這時王館長咳嗽一聲:“快扶我起來,”


    我趕緊過去把他扶起來,我們兩個互相攙扶著走過去,看到王時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


    王館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息,我們麵麵相覷,王館長輕輕歎口氣:“死了,”


    我猜出大約發生了什麽,剛才解鈴肯定是把王時瑋的魂兒牽走了,


    解鈴臨走前說,一起去修行,那肯定是去了中陰苦界,


    那地方比地獄陰間還慘,夠王時瑋受得了,


    王館長看看王時瑋又看看二叔的幹屍,一聲苦笑,他疲憊地靠著棺材坐在地上,看著我:“有煙嗎,”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時從樓梯口上來一人,正是二龍,他懷裏抱著嬰兒,走到我們近前,遞到我的手裏,


    我低頭看,嬰兒一臉血汙,正甜甜地睡覺,敢情我們忙活大半天,生生死死,而作為旋渦中心的他什麽都不知道……或許他又什麽都知道呢……


    天災人禍,無情煩惱,生死恩怨,一切不過是嬰兒無聲睡眠裏的一場夢,


    “齊震三,你問我一句話,”二龍看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沉默一下問:“什麽話,”


    “你問我,我是什麽人,快問,”


    “好吧,你是什麽人,”我說,


    二龍看著我:“我是一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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