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偷窺女人洗澡,本是他的不對,按常理來說,他趕緊縮頭藏起來就算完了。可他不,要麽說鬼迷了心竅呢,他隨口說:“我在隔壁住,聽到有聲音,過來看看。”


    衛生間裏煙氣蒸騰,那女人藏在簾布後麵,隻露出一個頭,黑色的垂發擋住她的麵容。老王千想萬想,沒想到這女人會說這麽一句話:先生如果不嫌棄,一會兒過來坐坐吧。


    說著,衛生間燈突然黑下來,水聲也停了。老王從馬桶蓋上跳下來,心跳劇烈,想抽根煙平靜,好幾次都沒拿住。


    他是老江湖,想問題很仔細,那女人讓我過去,會不會是仙人跳?有沒有危險?


    思來想去,還是淫念占據了上風,他心想死就死吧,一旦那女人寂寞難耐呢,是不是我就撿著了。


    賭一把。


    抱著這樣的心態,他穿好衣服,噴了香水,收拾利利索索到隔壁敲門。時間不長,門開了,開門的正是剛才那個洗澡的美人。


    兩人來到客廳,老王第一次進這戶人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屋裏有點髒,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像是大老爺們住的,不像女人閨房。他轉念一想,現在的女人都不會收拾家,從小嬌生慣養,連飯都不會做,也可以理解。再說了,他是來找豔遇的,女人會不會收拾家,會不會做飯,跟他一點屁關係沒有。


    兩人坐在客廳聊天,聊著聊著,女人就說,你和我以前的男友長得好像。老王久曆風月,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女人是在下鉤,他隨口說,你也長得和我前女友很像。兩人說著說著,動了感情,他握住女人的手,發現冰冷異常,體己的話張口就來,他溫柔地說,女人手冷會沒人疼愛的。


    女人貼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那你來疼我吧。


    老王腦子炸了,再也按捺不住,把女人壓在身下,兩人在沙發上成就好事。據老王說,他玩過這麽多女人,從來沒體驗過如此銷魂的感覺,簡直就是過山車,雲飄飄的像是嗨了藥一般。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女人低聲道:“我老公要迴來了,你快走。”


    老王雖然害怕,還是舍不得,問她什麽時候我可以再來。女人說,我給你發信號,看衛生間的燈閃三次就沒事了。


    老王穿了衣服,跑迴家。剛一迴家,這股疲勞勁就上來了,口幹舌燥眼發花,像在沙漠裏跋涉了好幾天,從來沒感覺這麽累過。第二天他店裏也沒去,在家睡了一整天,這才緩過來。


    身體一旦恢複,心又開始癢癢,他就蹲在廁所裏看對麵衛生間裏的燈。


    燈亮過也滅過,可沒有連閃三次的時候,他一直在那守著。


    一連三天,都沒有信號,他餓了叫外賣,困了睡在衛生間門口。一想起那女人,渾身就熱得厲害,幹什麽都沒心思。


    三天之後,衛生間閃了三次,他急匆匆跑到隔壁,和那女人又成就了好事。


    老王發現,每次和女人辦完事,就格外得累,身體哪哪都乏,眼皮子睜不開,特別嗜睡。而且一段時間後,他又出現了尿頻尿急的現象,經常站在馬桶前,半天也尿不出來。


    雖然這有毛病那不舒服,可女人堪稱尤物,和她相好的那幾個小時,簡直就是人間至樂,給個皇帝都不換,這麽來說,其他的都能忍。這女人還極是聽話乖巧,伺候老王像是伺候太爺,曲盡宛轉,團結活潑。


    老王感歎,這女人真是生錯年代了,生在紂王那時候,根本沒蘇妲己啥事。


    兩人雖然如此相好,女人不打聽老王的家事,老王也不問她的來曆,兩人好像心照不宣。這種情況正是老王所喜歡的,所謂萍水相逢,江湖兒女,相逢何必曾相識。


    這多好,便宜占了還沒有任何麻煩。進門辦事,穿褲子走人,何等的風流,何等的瀟灑,堪稱男人最理想的境界。


    這天他和那女人又在沙發上親親我我,醉生夢死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從外麵進來一個人。


    老王知道壞了,讓人抓奸在床,他想起來,可全身疲乏,小手指頭都懶得一動,尤其兩個腰子,空空蕩蕩,根本提不起力。


    那人走進裏屋,看到沙發上的事,果然勃然大怒,過來撕扯老王。女人坐在一邊,不哭不鬧,就這麽冷冷看著。


    來人是個壯小夥子,老王是酒色掏空的中年人,力量本來懸殊。可兩人一撕扯,老王馬上感覺到這小夥子也沒什麽力氣,是個繡花枕頭,外強中幹。


    兩人拉扯半天,在地上又打又滾,累得氣喘籲籲,也沒拿對方怎麽樣。


    這時,女人說話了,你們兩個別打了,我都愛你們。你們再打,我就去找別人了。


    在複述這段經過的時候,老王語焉不詳,我們想想也挺詭異的,當時那種氣氛確實又尷尬又古怪。


    鬧了半天,老王才弄明白,來的這個壯小夥敢情也是這女人的一個相好,並不是老公。


    老王就有點詫異了,這個女人到底是幹嘛的,說是小姐吧又不像,最起碼沒問老王要過錢。可說是良家婦女吧更不像,光是姘夫起碼就有兩個,而且她在床上表現出的功力,沒有十個八個男人墊底還真練不出來。


    事情後來就更詭異了,這女人憑借自己的相貌和手腕,不但說服了老王和這個壯小夥彼此承認對方的存在,而且有時候,仨人還搞在一起。


    老王就發現,這個女人簡直欲壑難平,與其說他在占這個女人的便宜,莫不如說這個女人是在霸占他們兩個男人。


    老王後來才知道,這個壯小夥子外號叫“三兒”,而女人叫陳美麗。老王有時候就問三兒,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認識的。


    三兒笑得特別詭異,說老王大哥,讓你免費玩你就別多問了,問多了對你對我對陳美麗都不好。


    老王一想也是,他是跑碼頭闖江湖的,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曆過,有些事不該打聽就不要刨根問底。


    這種關係持續了挺長時間,就在最近,老王突然收不到對麵發來的信號。他又等了幾天,還是沒有,實在忍不住,到對麵敲門,怎麽敲也敲不開。


    我和黑哥對視一眼,算算時間,這正是我們抄了盜墓賊幾個人,逼走三兒的時候。難怪會沒有人。


    老王已經迷陳美麗到了吃不香睡不下的地步,一閉眼就是這個女人,幾天不見骨頭都癢癢。他實在等不起,就給三兒掛電話,三兒明白說,他已經帶著陳美麗走了,你以後再也見不著了。急的老王在電話裏大罵。


    恰好這一幕讓黑哥的小弟聽到,這才引來了我們。


    黑哥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給老王看:“你看看是不是這人。”


    圖片裏正是陳美麗在墓碑上的黑白遺照,老王擦擦眼:“哎呀,美麗,就是她。你們怎麽有她的照片?”


    旁邊有人嘴快,笑著說:“你看仔細了,這是什麽照片,這他媽的是遺照!你的陳美麗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老王抬起臉,用青腫的眼睛看著我們:“你們說什麽呢?”


    黑哥從桌上拿起鏡子給他照:“你看看你的臉,成什麽色了,知不知道你已經病入膏肓,還想著陳美麗呢。她給你的陽氣都吸光了。”


    老王驚恐地說:“你是說,她……”


    黑哥道:“你把三兒的聯係方式給我,另外,你趕緊迴老家吧,找中醫調理調理,別再迴來。”


    老王喃喃,不會的,不會的,美麗怎麽會是鬼呢,她這麽可愛。


    我們拿到了三兒的電話號,也沒理他,從他家出來。


    “你怎麽看?”黑哥問我。


    自從加入了殯葬行業,經曆了古古怪怪的靈異經曆,我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我顫抖著聲說:“陳美麗真的是鬼?”


    “應該是。”黑哥凝眉想了想:“三兒和老王都和她有過鬼交。看老王這個樣子,陳美麗應該在吸他的陽氣。”


    我沒說話,靜靜思索著。


    黑哥道:“老王剛才說,那個三兒的身體也虧空得特別厲害,他們兩個已經滿足不了陳美麗了。”


    我想起香港一個片子,一個女人養了很多男人,那些男人最後都變成行將就木的老頭模樣,有人問怎麽迴事,老頭說了,我們都是這個女人的藥渣。


    身體精華已去,剩下的可不都是些渣子嗎。


    我若有所悟:“黑哥,其實咱們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


    “怎麽?”他看著我。


    “咱們一直在找三兒,一直在圍著他打轉轉。其實要推測三兒下一步會做什麽,會在哪裏,主要的關口在陳美麗的身上,看看她想做什麽。”我說。


    黑哥點點頭:“有道理。三兒已經是這個女鬼的傀儡了。”


    我說道:“要推測出陳美麗會在哪,必須要知道她怎麽變成的鬼,生前有過什麽詭異的經曆。”


    黑哥眼睛亮了:“找到她的媽媽,那女人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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