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頭喪氣地出了屋子,黑哥把門關上。


    其中的秘密隻有黑哥和爾夫兩個人知道了。


    我來到客廳,坐在角落,不願抬頭,心裏不是滋味。自己幹的這叫什麽事,賠了夫人又折兵。王思燕王思燕沒泡到,爾夫爾夫不拿我當迴事,我死乞白賴往上湊,隻換來白眼和鄙視。


    以後可不扯這個蛋了。


    王思燕和她男朋友親親熱熱地說話,男朋友叫著她媽一口一個阿姨,親熱的不得了。王思燕的媽媽知道事情解決了,一個勁念阿彌陀佛。王思燕還算不錯,看我孤零零坐著,知道我心裏不好受,主動把我介紹給她的那些閨蜜。


    今天來了四個女孩,都是王思燕的至交好友,一個比一個漂亮,可我現在沒有半分心情,敷衍地寒暄兩句。


    看看樓上的密室,心想算了,反正迴去也是被開除,還留在這裏丟人現眼幹什麽,趁早收拾收拾東西迴老家吧。


    出來一個多月,眼瞅著要過年,老爸一個人在家,忙東忙西,采購年貨,早迴去還能幫幫忙。


    我正要和他們告辭,樓上的門開了,黑哥一個人夾著包下來。他麵色凝重,似乎從爾夫那裏聽到了什麽駭人聽聞的故事。他來到客廳,對我說:“你把那天晚上你們扶乩的事再詳細說一遍。”


    我隻好講了一遍。在場的人聽得非常仔細,黑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我和王思燕說:“你們記不記得有一個細節。”


    我們看他,黑哥道:“扶乩做碟仙的時候,小王的手離開了碗底。”


    王思燕點頭:“對啊。”她擔憂地問:“不會有事吧。”


    黑哥道:“你們請碟仙的時候,慕容青的陰魂其實已經來了,就坐在那把撐了紅傘的椅子上。她是來抓交替的,借著活人身上陽氣加以修煉。”


    “什麽意思呢?”王思燕看他。


    黑哥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當日扶乩的四個人裏,慕容青上了其中一人的身。”


    她疑惑道:“四個人,我,齊翔,駱駝還有花花。”


    黑哥靠著沙發說:“你們覺沒覺察當日有一個人性格變得很突然。”


    王思燕和我對視一眼,我們異口同聲道:“花花。”


    我和花花剛開始接觸時,覺得她雖然是個小媳婦,可依然是小女孩的性情,可愛率真。可就在扶乩的那天晚上,我們做過碟仙之後,她的一係列表現讓我很不舒服,變得市儈冷漠。


    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不和他們小兩口來往,品質不好,隻會算計別人。


    現在黑哥這麽一提醒,我也覺得花花性情變得有些突然,越琢磨越不對勁。


    “你懷疑,慕容青的陰魂上了花花的身?”王思燕問。


    黑哥點頭:“先不急著找她,超度惡靈可比化解怨氣要複雜的多,而且慕容青死的很不對勁,內有玄機。具體怎麽死的,我已經答應爾夫不往外傳,你們也別打聽了。”


    “那怎麽化解陰魂?”王思燕問。


    黑哥道:“我要請高人。你們不要打草驚蛇,一切聽我的。”


    黑哥拿著電話,到僻靜地方打了一通電話,走迴來說:“聯係好了。小王,你給花花打個電話,探探口風,看看她晚上在不在家,其他事不用說。”


    王思燕心領神會,給花花打了個電話,兩人親親熱熱聊了半天。我挺佩服王思燕,如果我心裏存著事,肯定語氣和情緒裏就帶出來,而王思燕嬉笑如常,鎮定自若,這人日後能成大器。


    王思燕放下電話,對黑哥說:“今晚花花在。”


    黑哥撚動檀香手鏈,點點頭:“你把她現在的住址發給我,今晚我和高人去會會她。你們不要把這件事說漏了。”


    事情辦完了,黑哥沒有多待,帶著我出了王家。在路上,黑哥一直在沉思,他問我:“小齊,為什麽剛才怨氣上不了你的身?”


    我心知肚明,因為那枚“悲”字項墜的功勞,我有個屁本事。但對黑哥用不著說實話,我笑笑說:“可能是我天賦異稟吧。”


    “哦?”黑哥看我:“你是哪年哪月哪日生人?”


    我心念一動:“黑哥,你這是要看我的八字。”


    黑哥淡淡笑笑:“不說算了。”


    我們一路沉默迴到單位。黑哥道:“今晚的事情你不用參與了,我請圓通和尚來幫忙超度慕容青的陰靈。”


    我最後環顧了一下單位,說:“黑哥,我知道了。有件事想跟你說。”


    “說吧。”


    “能不能把我的工資提前發放了,我想早點迴家。”我說:“這個月沒到月底,缺多少天你就看著扣吧。”


    “這麽急著走?”黑哥摸著兜裏的鑰匙:“跟我到辦公室,我讓會計來給你算。”


    我支支吾吾說:“眼瞅過年了,票不好買,早點迴去……”還沒說完,黑哥已經叫過會計,給我結算工資。


    黑哥這一點還算講究,絕對不拖延工資,一分不少發到我的手上。單位裏沒什麽可收拾的,我把水杯用塑料袋裝好,和黑哥告別。黑哥態度冷淡:“走好。”


    出了單位,外麵寒風肆虐,我摸摸兜裏的錢。為了爾夫這件事,來迴波折,跌宕起伏,最後就賺了不到三千元的提成錢,加上其他工資,這個月拿到手的,有六千出頭。


    算上十萬元的存款,我在祥雲工作的兩個月,還算收獲頗豐。我迴頭看看店鋪的招牌,有些恍惚,這兩個月除了掙錢之外,還有什麽收獲呢?


    認識了一些人,經曆了一些事,心智變得成熟多了。


    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唿,迴到住所默默收拾東西,想把房子退了,打電話給房東。房東已經領著全家人到海南過年去了,他聽了我的意思,有點為難:“小齊,這樣吧,你先不著急退,我這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去。你過完年再迴來住一段時間吧,我讓你免費住。你迴來後不是要找工作嗎,確實住不來,到時候退房走也不遲。”


    我現在手頭有錢,不差這點房租,我不想欠這樣的人情。直接給房東轉賬了一個月的房租。過完年迴來,還能再多住一個月。


    我訂了迴家的車票,第二天早上,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家在鎮上,靠近城市和鄉村,屬於兩者的結合部。地方不大,主幹道就是兩條縱橫十字結構的路,用兩條腿大半天就能逛一遍。


    到家之後,老爸特別高興,我把銀行卡給他。老爸聽說我掙了這麽多錢,覺得不可思議,擺上茶水,我們爺倆擺起了龍門陣。我把這兩個月發生的事說給他聽,不過沒說被開除,大過年的沒來得讓人心煩。


    老爸聽得很仔細,點點頭說:“兒子,這段時間你成熟多了。你們那個姓黑的老板,不讓你去超度,也好。橫死的陰魂不幹淨,能離多遠離多遠,君子不立危牆。你注沒注意到爾夫事件裏有兩個細節很蹊蹺?”


    我趕緊問,是什麽?


    老爸說:“這件事裏有兩個人死得很怪,一個是爾夫的女友,叫麥瑞的。她穿著紅衣服,死在密室,自己把自己掐死了。還有一個就是慕容青。兒子,你仔細品,這兩個死者之間是有共同點的。”


    我聽的心驚肉跳,問什麽共同點。


    老爸道:“她們臨死前都吸食過毒品。慕容青服用的是彼岸香,我想麥瑞的毒品大概也是這個。這兩個女人都和爾夫有關係,爾夫也必然和彼岸香有關係。”


    我倒吸口冷氣:“這兩個人死因相通……”


    老爸慢條斯理點上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這單業務已經終止,你不用再關心,也不要再去生是非。”他頓頓說:“兩個月的時間賺了這麽多錢,說明你有出息。好了,工作的事別想了,不要把情緒帶到生活中,該怎麽過還怎麽過。”


    接下來的日子,我走親訪友,沒事時候跟著老爸買對聯買福字逛集會,也算悠哉悠哉。


    期間我接到王庸的電話,他嚷嚷說我不夠意思,辭職了不說一聲。說執屍隊的幾個哥們都挺掛念我的。我說過完年迴去,請哥幾個喝酒。我問黑哥那邊怎麽樣了,王庸說黑哥這幾天挺高興的,情緒也不錯。


    我心裏有數了,應該是超度慕容青陰靈成功,黑哥拿到了這筆業務費。


    老爸說的話,始終在我腦海裏盤旋,為什麽和爾夫有關係的兩個女人都服用了彼岸香,而自殺?


    那天黑哥和爾夫在密室裏到底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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