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從震驚中迴過神來,見我口齒清晰,動作利索,與癡傻時判若兩人,心中暗喜,伸手攔住了我媽,向著我試探性的大聲喊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我一個人能夠搞定。對了,爸我已經不傻了,讓我媽和我姐都別擔心。”怕他們阻止我挖牆角,我很認真的說道。


    我的話,一字一句的都震撼了吃瓜村民,他們不敢相信,奄奄一息的我不但突然間就變得生龍活虎,而且傻了十年竟然也清醒過來,這簡直就是奇跡。


    最為震驚的莫過於剛才還怒懟我爸媽,說我家不仁不義,要遭天譴的拄拐杖老者,但即便事實擺在眼前,他依然鴨子嘴硬道:“官娃傻了十年,怎麽可能突然就不傻了,一定是遇見不幹淨的東西了,對,可能是鬼上身了。”


    毫無征兆的變得癡傻,就有可能出其不意的清醒,我爸在意識到我有可能不再癡傻時,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起來,毫不客氣的向眾村民下了逐客令,就連村長也沒例外,而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怕讓我聽見他們的議論刺激了我,更怕事態不受控製而再次驚嚇到了我。


    本來吃瓜村民都想留下來看看究竟,然後多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我爸卻一點臉麵都不給,態度格外堅決,再加上我所帶來的震撼,懵圈的村民們也隻好悻悻的離去。但以村長為首的人精,很快就找到了對付我爸的對策。


    “各位,鄒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鄒官那傻子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能夠活過來,但傻了十年,怎麽可能突然就清醒,這不是拿我們當傻子麽。”剛出院子,村長便停下了腳步,不甘心的分析道。


    吃瓜村民好不容逮住這樣一個羞辱我的機會,也正在興頭上,本來就不想離開,又被我爸強行趕了出來,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聽村長如此分析,頓時又來了精神。


    “村長,你說我們該怎辦?”胖大媽又跳了出來,一副甘當馬前卒的奴隸樣。


    “我也覺得奇怪,琢磨著剛才光著身子的人,行為鬼鬼祟祟,披頭散發擋住了容貌,估計不是鄒官,而是另有其人。”就在眾人都沒主意之時,拄著拐杖的老者又發表了自己的高見。


    話音剛落,吃瓜村民就順著老者的話,發揮著他們肮髒的想象力。


    村長臉上也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向眾人說道:“我還奇怪這天雷那家都不劈,隻劈他家,原來真是在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留下幾個人,給我看好了,千萬不要讓那光膀的野漢子跑了;待我連夜去縣城裏請個先生,定要鄒國給個說法。”


    鄒家村已經數十年沒有出現過值得嚼舌頭的事情了,此時有了村長帶頭,吃瓜村民們群情激奮,一個個自告奮勇,準備看我家笑話。


    我爸媽並未將雷劈房屋之事放在心上,勸走村民之後,也沒有來打擾我。


    我一個人趁著月色,一直挖到天亮,最後把牆都挖倒了,還是沒見到老人在我夢中說的箱子。


    “鄒國,你確定官娃他真好了。”見我行為如此反常,我媽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應該好了吧,你看七天七夜沒吃沒喝,還有這麽好的精神。”我爸模棱兩可的迴答了一句。


    “你們真不去看看。”大伯指著牆角,好奇問道。


    “他大伯,由他去吧,能夠撿迴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爸點了點頭迴答道。


    鬧騰了大半夜,大伯感到很是疲倦,反正沒有繼續下雨,房屋還能就將著住,帶著堂姐便離開了。


    其他親戚見狀,生怕繼續留下,又攤上麻煩事兒,也找了理由離開了。


    我媽爸並沒有挽留他們,也沒有打擾我,兩人就這樣擔驚受怕的守了我一夜。


    “官娃,可以迴屋了嗎?”連續熬夜,我媽已是身心俱疲,全靠毅力強撐著,見天已放亮,才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折騰了一夜,我冷靜下來,看著被挖倒的牆壁,既無奈,又愧疚,心中自嘲道:“做夢都能當真,我也真夠傻的。”


    當我從後牆廢墟中走了出來,看著爸媽憔悴的麵容和被毀了大半的房屋時,心裏很不是滋味,暗暗發誓道:“我一定要重新蓋一間新房,讓他們過上好生活。”


    “官娃,你真清醒了嗎?”見我出來,我媽小心的問道,生怕我突然又癡傻起來。


    “不傻了。”看著她飽含期待的眼神,再迴想起這十年來她們不離不棄的照顧,一股暖意流過心底,我用力的點了點頭道。


    我爸疲倦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著我渾身是泥,轉身就要去燒水,要讓我好好洗個澡。


    “媽,不好了,村長帶著一群人,又把我家圍了。”姐慌亂喊道。


    爸媽隻好將我帶迴屋中安頓好,又打起精神來到了院子。


    此時,村長正昂首挺胸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確認沒有人離開之後,目光凝重的看著被雷劈壞的老屋頂。


    “鄒國,你家老屋被雷所劈,乃是不祥之兆,我特意花重金從縣城請來一位先生,為你家消災解難,待會兒做完法事之後,把你家老母雞宰了,好好招待先生。”村長東張西望的看了片刻之後,皺了皺眉頭,直接向我爸發號了施令。


    一聽到要宰我家的老母雞,我媽臉上立刻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小聲說道:“村長,我家就靠這隻老母雞下蛋給鄒官補身體,你看能不能用其它東西招待先生。”


    “就老母雞了,我看你家除了老母雞,也拿不出啥像樣的東西,要是怠慢了先生,後果你家承擔得起嗎的。我也是為你家好,就算不指望官娃,也還要考慮考慮鮮兒不是。再說了,一個傻瓜而已,吃什麽雞蛋,這不是浪費嗎,浪費可恥。”村長一門子的歪理,倒也說得滴水不漏,不僅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還將話題扯到了我姐身上。


    有了村長帶頭,一些垂涎我姐的年輕人忍不住向我爸發難道:“鄒國,你老實交代,你藏的野漢子是誰?”


    我爸並不善言辭,一臉茫然看著村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見我爸不說話,村民們以為他心虛,立刻站在道德的高度七嘴八舌對我爸進行指責。


    “鄒國,那野漢子是李大秀的,還是鄒鮮的,你把他叫出來,我們給你做主,錘斷他狗日的狗腿。”一年輕的村民大聲說道。


    我爸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哪裏是在來消災解難的,簡直就是來侮辱人的,而且在我爸心中,我姐是他的底線,暴怒之下,我爸隨手抄起扁擔,向著那村民就衝了上去。


    雖然氣勢十足,無奈架不住對方人多,剛衝出去幾步就被繳了械。


    見狀,那村民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昨天在你家外麵守了一夜,野漢子一定還在屋內,有種就讓我們進屋去搜。”


    “鄒丕,你小子少血口噴人,要搜就去搜,如果搜不出來,我就到派出所告你私闖民宅。”我爸雙眼通紅,氣憤的大聲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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