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我不過是想多和他親近親近!他已經半年多沒和我一處了,半年多了呀!”


    華蘭:“那也不該是您對父親用藥的原因啊!您就沒想過,萬一父親身子受不住,或者是藥上麵出了問題,那父親怎麽辦?我們這一家人怎麽辦?”


    王若弗:“是你們姨母跟我說那個藥吃不死人,說那個藥是你們姨夫自己在用的呀!我哪裏知道我這個大姐姐這麽狠心……她她她騙我……我騙了我呀!”


    王若與:“三妹妹你可休要胡言亂語,我可不知道什麽藥。你自己做的事你就自己認下,別想把髒水潑我身上!”


    長柏:“姨媽既然推得這麽幹淨,那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王若弗被一句話點醒,也指著王若與大聲道:“沒錯!大姐姐,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你說得清楚嗎?”


    王若與哼的一聲:“自然是你自己同我說的。你殺了自己丈夫,心中慌亂,於是把事情都告知於我,要我替你拿主意。”


    王若弗:“胡說八道!我要真是自己幹下了這樣的事,我何必告訴你?我合該誰都不告訴,就讓這事爛在肚子裏!”


    王若與:“那是你蠢唄,怪得了誰?”


    長柏:“姨母,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們去府衙吧。上了刑具,看看姨母還能不能這麽嘴硬。”


    王若與身子一抖:“你敢?!”


    長柏:“我怎麽不敢?你誆騙我母親對父親下藥,害死我父親一條性命,如今你還想把罪名都栽到我母親一人身上,我怎麽不能報官?”


    王若與:“你們要是報官,那王若弗殺夫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到時候,她得殺頭,你們幾個子女都要跟著做不了人!!!”


    王若弗也對長柏叫:“別報官!不要報官!我不能進監牢!”


    華蘭用力地晃了兩下王若弗:“母親!如果康姨媽不說實話,那殺夫的罪責就要您一人背了!”


    王若弗一震,顫抖著嘴唇哭道:“可我真的是被大姐姐騙的!我從來沒想過要殺害官人啊!”


    王若與:“哼!沒有證據,你說什麽都沒有用!”


    長柏:“沒有證據隻是因為我們沒有拿人來審罷了。姨母,您要想辦成這件事,得要有人幫忙的吧?總不能是你親自去了青樓買藥?”


    王若與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惶恐,她強撐鎮定:“胡……胡說!這藥是你們親娘自己買的,與我何幹?”


    長柏:“我母親是什麽樣的人,我們一家子再清楚不過。她為人是糊塗了些,但還不至於下作。要能想得到買春藥來蠱惑父親,隻可能是旁人攛掇的。姨母,您是要自己說出事情真相,還是我來逼您說?”


    王若與:“你你你想幹什麽?盛長柏,我可警告你,我是官眷、是貴婦,我丈夫是秘書丞,我父親配享太廟!你要敢對我用私刑,我家必告得你丟官!”


    長柏哈哈大笑:“殺父大仇啊,姨母!我為替父正名,就算是自己這條性命都可舍棄,何況區區官職?你與其在此恐嚇於我,不如趕緊說實話吧!”


    王若與:“我沒有!別想攀蔑我!都是三妹妹幹的!”


    “好,不說是吧!”長柏轉頭去開門,“來人!東榮!去報官,現在就去報官!”


    如蘭突然撲到長柏麵前大喊:“不許報官!”


    長柏低頭看如蘭:“你要幹什麽?”


    如蘭哭著道:“那賊婦人說得沒錯,如果報官……那這件事就瞞不住了……到時候,我婆婆、還有華蘭姐姐的婆婆,都會因為這件事而作賤我們……二哥哥,我……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二哥哥,求求你,不要報官啊!”


    王若弗幾步上前拉住如蘭:“你……你有了?”她又哭又笑,“這麽快?你就有了!”


    長柏一時愣住,隻見華蘭也上前拉住他:“二弟,我知道你心疼父親,我們兄弟姐妹幾個都心疼。可是如果這件事鬧開,我們全家女眷的名聲都要壞了,你和棟哥兒的仕途都毀了,日後恐怕連你我的孩子都會受到牽連。二弟,你的全哥兒如今才三個月,你……你就看在全哥兒的份上,先別報官吧……”


    長柏氣得發抖,他指著康姨媽:“這毒婦正是拿準了這點,要把我們全家都擺弄到手裏。如果不能查清事實、為父親母親正名,我們才是真正的前途盡毀!”


    康姨媽痛快得不行:“事實真相就是你母親一人所為,跟我無關。”


    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明蘭淡淡道:“是嗎?”


    康姨媽勾起嘴角:“怎麽?你一個庶女也敢摻和這件事?”


    明蘭:“我庶不庶女的也不妨礙我姓盛,更不妨礙我查你啊,康姨媽。”


    王若與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查我?”


    明蘭:“別以為你做的事情是今天才暴露的。康姨媽,這瓶藥花了你足足二百兩,你都已經從大娘子這裏敲走了吧?”


    王若與瞳孔一縮:“你怎麽知道的?”


    明蘭:“你當真以為我們全家都像大娘子一樣可以傻傻地任你擺布?你這些日子見天地來盛家打秋風難道以為旁人都不起疑麽?看看大娘子每次見到你的樣子,不像見姐妹,倒像見閻王,你覺得家裏不會有人去細想其中因由麽?”


    長柏轉向明蘭:“你早就知道了?”


    明蘭搖搖頭:“我原先隻是疑惑,後來看康姨媽天天來家裏充長輩,這才留心了些。我官人手頭有兩三個能人異士,查她這種蠢貨不算太難,如今還差著一個關鍵人的口供。本想等湊齊了證據再來告知於哥哥姐姐們,奈何康姨媽等不及了。”


    長柏:“口供還差誰的?我去找!”


    明蘭:“已經派人去了。趁著今天康姨媽來家裏,正好有理由把辦事的騙過來。康姨媽,祁管事的如果知道你在盛家需要他,肯定立馬就會來幫忙的吧?”


    王若與指著明蘭大喊:“你敢?!”


    明蘭微笑:“你都敢來我家裏殺人,我怎麽不敢查你這個殺人犯?”


    王若與緊張地喘了會兒氣,突然笑道:“就算你們找人做了口供,沒有物證,那也沒用!”


    明蘭:“怎麽?康姨媽這麽有信心?您親眼看見藥瓶子被扔了?”


    王若與轉頭去看王若弗,王若弗咽了口唾沫:“我……我明明讓劉媽媽扔了的……”


    明蘭看向王若弗,眼裏盡是無奈與痛惜:“大娘子,如果您能多聽聽劉媽媽的話,事情不至於發展成今天這樣。劉媽媽知道勸您不住,也知道你自己幹不出這麽大的事情來,她為了東窗事發之日替您申辯,自己偷偷把藥瓶子留下來了。”


    王若弗:“什……什麽?”


    明蘭:“大娘子,如果不是劉媽媽有心把物證保存好,您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王若與:“物證那也隻能正名是王若弗幹的!”


    明蘭:“康姨媽,您兜了這麽大一圈騙我母親把藥喂給我父親,我想,按照您的手段,一定不會讓我父親有機會逃出升天吧?”


    王若弗:“你說什麽?”


    長柏、華蘭、如蘭:“什麽意思?”


    明蘭:“既然妓院的小倌能親自試藥,那說明這藥哪怕虎狼一點,也並不會置人於死地。如果真的隻是助興,康姨媽,你怎麽不留著自己用呢?姨父與你多年不和,鬧得汴京城無人不知,說起來,您可比大娘子更需要這藥物吧?”


    王若與驚恐地垂下眼,不敢再和明蘭對視,嘴裏喃喃著“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明蘭:“姨媽聽不懂?那我說得更明白些。您為了一擊即中,必定會讓這虎狼藥變成絕命丹,祁管事的拿迴妓院的藥物之後一定還讓別人動了手腳,什麽手腳尚且不知,但絕對是能致人於死地的。是吧,姨媽?”


    王若與退到牆根,開始拿眼找窗戶,一句話都不說。


    王若弗聽明白明蘭所說,瞪大眼睛指著王若與:“你個毒婦!你早就存心要害我!!!”


    王若與不敢看她。


    明蘭:“大娘子,那日郎中所說的話,我後來聽祖母提起過,想必你一定以為當日父親亡故是因為你用藥用猛了。”


    王若弗哽咽著道:“……是啊……我……我一直以為是我用多了藥……”


    明蘭:“所以,盡管三個月來康姨媽一直不停地敲您竹杠,您始終隱忍不發,因為您覺得,錯處終究是在自己身上。”


    王若弗:“……是……是的……我隻是狠姐姐騙我說那藥吃不死人……狠她看我出了事就趁火打劫……”


    明蘭:“您絕對想不到,康姨媽給您的藥本身就是毒藥,您就算隻讓父親碰一丁點都能要走他的性命。”


    王若與:“胡說!那就是春藥而已!”


    明蘭:“什麽春藥能吃死人?”


    王若與:“用多了當然能吃死人!我說過吃一粒就行,是你們母親自己下了兩粒……”


    盛家兄弟姐妹的眼神統統射向康姨媽。


    明蘭:“這麽說,姨媽承認是您給的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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