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蓐收看著眼前的傑克、扭扭、小飆,“從這場小型械鬥中學到點什麽?”在他心裏,這次根本就不算個“戰役”,戰前居然還率五十騎去山穀埋伏,沒成想後土大姐在主戰場上團滅裏克匪幫,無漏網之魚,直接讓自己的埋伏成為笑談。一群蠢笨之徒,打不過不會逃嗎?


    斜眼看看祝融,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對手太弱!”小飆語氣輕蔑,“一打三,黃金級武士如果沒有四級魔法師的幫襯,對我構不成一點兒威脅。”


    “謙虛,謙虛一點!”蓐收批評他,“太張狂了。”


    “我會給小飆掠陣。”扭扭說,“小飆愛好近戰,我既可以幫他防範對方魔法攻擊又可以對他進行魔法加持。不過,這次的對手確實太弱……”


    後土笑著搖搖頭,對蓐收說:“孩子們還小,大局觀差些,慢慢培養吧。”


    玄冥則讓傑克說說看,盡管他也在埋伏點閑得長蘑菇,並未參戰出手。


    “並非對手太弱。”傑克閃著大板牙慢慢的措詞,“三千人的隊伍中有黃金、白銀級別的武士,有三級和四級魔法師,這種隊伍可不弱。他們之所以那麽快便全軍覆沒,我覺的一是咱們戰前準備比較充分,對敵手的舉動了解到位,以有心算無心,一戰而克;二是我們的裝備比較……”說到這裏,似乎因為找不到一個適用詞匯而躊躇不語。


    “先進?”“奇特?”扭扭與小飆異口同聲的道出自己覺得適意的詞語。


    “嗯……不管怎麽說吧,他們沒見過這種穿著與武器,吃虧也是自然啦。”傑克撓撓頭,看著玄冥,“我就想到這麽多……”


    “不錯不錯。”後土輕輕鼓掌,“比那兩個小家夥強。”撫著紮進自己懷裏撒嬌求表揚的扭扭的小腦袋瓜,“孩子們,不要光想著勝利,還要想想背後的原因。首先,我們日常訓練到位,戰士們經常掃蕩周邊小股匪徒,有實戰經驗,能做到見敵不慌見血不怯,具備了較強的心理素質;其次,對手過於輕敵,戰前無備臨陣無謀,隻想憑借武力生吞咱們,而這種戰法卻是咱們最無懼的;最後呢……”拍拍扭扭的小肩膀,“我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強悍,瞧瞧這兩個娃娃,隨隨便便就把對方引以為傲的高手給玩死了。”輕輕擰擰扭扭那喜笑顏開的麵龐,“所以啊……咱們還要努力呦。”


    轉頭對傑克說:“這次戰鬥……嗯,械鬥,這次械鬥我最滿意的是咱們無人死亡,不容易!那幾十名傷者你帶領醫護人員去照看一下,撫恤要到位。”


    傑克躬身領命。


    “好啦!”後土對眾人笑了笑,“吃頓慶功宴,然後商議下一步行動。”


    “還有行動?”小飆一躍而起。


    “當然,咱們可不能讓人白白算計呀!”祝融摸摸毛下巴,呲牙咧嘴地嚷道。


    帕薩裏洛市市長喬叟先生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卡伊索爾已有多日未曾派人來與自己聯係,最後一封信上提到要對五行城實施打擊,但並未說明具體日期。派遣心腹潛入城中打探消息,至今卻無一人迴報,他可不知道五行城有白芒坐鎮,任何魑魅魍魎無所遁形,帕薩裏洛市的探子甫一進城即遭逮捕。


    喬叟先生如今對五行城的情況一無所知,這就好比與人對決,對方隱於暗處而自己則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這種認知使他坐立不安。


    “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呀!”喬叟先生對兒子“獨眼”蘭波感歎。


    “父親就是多心。”蘭波心不在焉的反駁著喬叟,想著昨晚共度春宵的小妞的滑嫩的皮膚,決定今天去聚寶商會買些漂亮飾物來博美人歡心,美人歡心了自己晚上便能更加隨心所欲嘍,臉上不禁露出些猥瑣的笑容。


    一看到兒子這副嘴臉,喬叟就知道他腦子裏沒想正經事兒。對於眼前這位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魔法武技全然稀鬆的廢材,隻能哀歎家門不幸。


    “混賬東西!”喬叟怒斥,“什麽叫多心?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你知道為父這個位置有多少人盯著嗎?一旦被趕下台,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嗨,您老那麽大能耐還能被趕下台?”蘭波見老子怒了,趕緊嬉皮笑臉的寬慰,臉部堆起的肌肉將那隻好眼睛都擠沒了。“再說了,不是還有卡伊索爾叔叔幫忙嘛,天大的事情在四級魔法師眼裏算個屁呀!”


    看著因爭風吃醋被人搞掉一隻眼珠子的兒子的臉,喬叟歎了口氣,兒子的最後一句話倒真平複了他內心的焦慮之情。是呀,四級魔法師,黃金級武士,還有他們擺不平的事兒嗎?


    “你也老大不小了……”喬叟的語氣中透出絲寵溺,“應該替父親多分擔些事務呀,不要總是沉湎於酒色……”


    “好啦好啦。”蘭波不耐煩的打斷喬叟的話語,這老頭,就不應該勸他,隻要一從自己的心思中脫離出來便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訓人!“您老人家讓我做什麽,我馬上去做!”


    “密室。再去查看一遍密室,看看有無不妥之處。”


    蘭波大歎一聲,認命地接過鑰匙,向內室走去。他知道老頭子謹慎小心,總要定期查看密室情況。


    密室中堆積著無數鐵皮箱子,喬叟多次告誡兒子不要打它們的主意,“那是咱們今後保命的資本。”撫摸著箱子上的銅紐,“即便被趕下台轟迴老家,憑著它們,你照樣可以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這是幾輩子吃喝不愁的保證。”


    步入內宅,拉開衣櫥,將掛著的衣物分開,露出一扇與衣櫥板壁同色的小門。推門望過去,有一條窄窄的甬道,每次走進去,蘭波都會有一種窒息感,小跑幾步,甬道盡頭又是一扇鐵門,掛著堅實的大鎖。開鎖,用盡氣力推開門,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點著燈火,方磚鋪地,簡潔樸素,除了如山的箱子,並無任何裝飾,盡管沒有窗戶,卻設有隱秘的通風口,整個空間略顯幹燥。


    蘭波在室內轉悠巡視望著那些箱子,呆想,都上鎖了呀,需要多少把鑰匙呢?老頭子挺聰明,箱子上有編號,與鑰匙的編號對應,倒也不會搞混。


    喬叟有一枚空間戒指,曾問他為何不將這些財物放入戒子中隨身攜帶,他說一是戒子空間不是很大而這些箱子太占地方;二是戒子顯眼,一旦被擒就會搜出來,全完;三是戒子個頭小藏起來方便,但時間長了,很容易忘記藏於何處,那就麻煩啦!所以啊,喬叟抖著成串帶編號的鑰匙,“我隻將它們放於戒子中即可。”


    “老奸巨猾的糊塗老頭兒呀!”蘭波嘟囔道,“鑰匙藏在戒子中,第三條的隱患也存在呀……”


    仔細查看一番,並無紕漏。又來到房間另一扇鐵門前,開鎖拉門,露出一條黑乎乎的甬道,父親說這是通向城外的秘密通道,是遁逃之路。


    “拉開門時看到黑暗的甬道中站著一個人,麵色蒼白的對我微笑,那會是多麽可怕的景象。”蘭波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想象的畫麵,自己把自己嚇得打個冷戰,趕緊用力合上門,重新上好鎖,扭頭向父親交差去了。


    黑暗的甬道中漸漸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人影,望著鐵門露出了微笑,“我們到了。”


    人啊,真不能瞎想。一閃念間的預感往往成真,而且愈是不好的預感愈會變成現實。


    白色人影的肩膀上停落著一隻小鳥,她的身後出現了虎形與猴形。


    後土、句芒、蓐收與祝融順著這條密道尋上門來!


    “剛剛,我還以為主人開門迎客呢!”祝融低聲笑道。


    “他離開了,可以行動。”蓐收豎起虎耳靜聽一會兒,然後走到門前,伸爪劃過鐵索,鎖頭砉然而落。


    “喬叟先生沒少貪呀。”望著滿屋箱子,後土慨歎,“咱們那裏的老話用在這裏也恰當呢。”


    “哪句老話?”句芒振翅飛落到鐵皮箱子上隨口詢問。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後土邊說邊將這些笨重的家夥往戒子中收,“這位喬叟先生當市長可有些年頭嘍,看來咱們發了一注橫財。”又扭頭對邁著貓步察視房間的蓐收說,“迴去還要麻煩你開鎖,工作量不小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箱子全部消失,空曠的房間顯得比剛進來時大了不少,連喘氣都帶有迴音。


    “在這屋子中間……”祝融雙手比劃著,“我們是不是留下張紙條,上書‘五行城到此一遊’?”


    “算了,什麽都不留,‘此時無聲勝有聲’吧。”後土一擺手,率先向密道走去,“喬叟先生很聰明,他會知道這是誰的手筆。看他有何反應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卡伊索爾依然沒派人來,但他們的消息卻傳了迴來,這些消息是從集市、酒樓、酒吧等人群聚集之處傳迴來的。


    “五行城團滅裏克匪幫!”


    “以少勝多,強中更有強中手。”


    “聽說五行城那邊領軍人物是婦女兒童!”


    “全殲三千人馬,五行城愣是無人死亡,零比三千,想想都覺得恐怖。”


    想想都覺得恐怖的是喬叟先生,他身披大氅頭罩軟帽像個幽靈般日日穿梭於集市等人來人往喧囂熱鬧之處,希望聽到更多更全麵的消息,但越聽心底越涼。


    “五行城的騎兵穿著咱們根本沒有見過的鎧甲,拿著咱們根本沒有見過的武器,一個衝鋒便將馬克匪幫的騎兵全殲。”


    “據說五行城的首領是兩個兒童,那個男孩子與十多個黃金騎士肉搏,晃晃身子三頭六臂,瞬間將對手砍得人頭滿地亂蹦!”


    “還有小女娃,天啊,我的朋友站在城頭親眼目睹,抬抬手,人就飛起來,放下手,人就栽到地裏,她居然笑眯眯的說要把人當成樹,種在通往五行城的道路兩側。”


    “嘿,都沒有那個女人厲害,是孩子們的媽媽吧?據說張嘴吐出口黑煙,黑煙中閃現把大劍,一劍將裏克斬為兩截,太可怕啦!”


    人們已將後土、扭扭和小飆妖魔化了。


    聽罷傳言的喬叟先生茫然無措,他想全城戒嚴閉關下鎖嚴禁人員出入,卻找不到理由;他想要不就卷鋪蓋連夜潛逃,跑到某個地方隱姓埋名當個富家翁,卻又舍不得放棄手中的權利與現有的社會地位。怎麽辦,怎麽辦?夜深人靜時擁被難眠,蜷在床角,總覺得窗外站著一個女人盯視他,然後,嘴一張,濃煙噴出,裹脅著一把巨劍劈頭砍下!


    市長大人有些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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