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亞、亞曆山大等四人坐在圓桌的一側,注視著晚來的三人用餐,他們三個盡管進食速度快,舉止卻也不失優雅。


    亞伯萊胃口小,最先吃完,拍拍小肚子,滿足的歎口氣。安德莉亞再也忍耐不住,指指二位虎人詢問道:“你們三人怎麽走到一起?”臉上暗含著“是否遇到了麻煩”的表情。


    “他們倆想去揍我,結果發現我是個孩子,下不了手。”亞伯萊隨口解釋。


    虎妞麗茲放下刀叉,取出手帕輕輕擦拭嘴角,終於問出心中困惑,“西拿帝國大學怎麽會讓你這個小孩子做交流生。”


    “沒見過少年天才嗎?”


    “沒有!”


    “你眼前的便是嘍!”


    “再說大話我就揍你啦,才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別,別衝動。”亞曆山大連忙插嘴解釋,“亞伯萊可沒有說大話,他確實是西拿帝國大學的特招生。天才之譽並不過分。”


    看了亞曆山大一眼,兄長伍迪語氣放緩,詢問亞伯萊,“你是哪方麵的天才……特別會讀書?”


    想想這段日子在故紙堆中摸爬滾打,亞伯萊打了個冷戰,連忙說:“書讀的還不夠,遠遠不夠。倒是在魔法運用方麵有點小心得。”


    麗茲伸出大長腿踹了亞伯萊凳子一下,“瞎拽什麽文,什麽有點小心得,‘小心得’便能進入西拿帝國大學就讀,還能作為交流生來此?”


    “我在魔法運用方麵的能力很強!”亞伯萊看安德莉亞他們掩著嘴笑,略有些小羞澀,對呀,跟獸人瞎拽什麽文字,有啥說啥。


    “有多強?”伍迪聞言來了興致。


    “不僅抗揍……”亞伯萊看看兩位虎人,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估計揍你倆完全沒問題。”


    安靜了片刻,虎人兄妹齊齊拍了下桌子,“太好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揍你啦!”


    亞伯萊也被這兄妹倆一會兒一句“揍你”弄得有些惱火,咱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幹脆也一拍桌上,跳到椅子上喝道:“挑個時間吧,讓我知道什麽時候能揍你們!”


    “噗嗤!”麗茲倒是樂出聲來,伸出手擰擰亞伯萊臉蛋,收迴來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聲道:“小朋友,你要知道,獸人武士可是魔法師的克星呦。”五指張開,修長的手指前端突然顯出鋒利的尖爪,“你還未念完禱詞,我的指爪已劃過你的咽喉啦。”


    安德莉亞與埃爾羅伊對視一眼,搖搖頭,心下哂笑,獸人武士行動迅疾攻擊強悍,對於像自己這樣的魔法師固然是心頭大患,但對於如同怪物一般的亞伯萊,沒有用呀!


    “咳咳……”埃爾羅伊不待亞伯萊迴話,搶先開言,“二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獸族人種,而且還是非常出色的虎族朋友,真是不勝榮幸。不知今晚能否與我們去酒吧暢飲一番,增進彼此感情。”


    原本,這五位交流生確實計劃今晚去大學城的酒吧逛一逛,放鬆放鬆身心,感受一下這裏的夜生活。埃爾羅伊順勢發出邀請,想著與二位虎人喝喝小酒聊聊小天拉近關係,盡管還不知與亞伯萊有何矛盾,但一頓酒下來,或許能化幹戈為玉帛呢。


    “行!咱們就去喝酒。”提到酒,伍迪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模樣。


    “你們請客我們挑地方。”麗茲快言快語,又一指亞伯萊,“你能來嗎?”


    酒吧是不向未成年人售酒的,但並沒有明文規定小孩子不許進去。“當然能來。”亞伯萊又坐迴椅子上,“我去喝果汁。”


    “晚上喝過一杯暖胃酒,我們便來商量商量揍人的時間。”伍迪並未忘記剛才亞伯萊說過的話,推開食用幹淨的碗碟,站起身,“那麽,晚些時候,校門口見吧。”


    目送虎人兄妹離去,眾人追問衝突緣由,亞伯萊簡單說了一下,亞曆山大一拍腦門,“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兒啦,這筆賬也翻得太遠了。”埃爾羅伊也叫起來,“話說迴來,大運山一役,雅弗利老爺子也痛失三子,這又怎麽算?”


    “沒法算……唉,曆史問題說不清楚。”安德莉亞截住話頭,“我倒想看看亞伯萊如何破解獸人武士的進攻。”大家全都不相信虎人兄妹能揍到亞伯萊,這便是對自己人的信賴。


    由於第二天是休息日,所以當晚去酒吧消遣的人特別多,但虎人兄妹卻帶著亞伯萊等幾人奔大學城外麵走去。


    “喂,喂,咱們去哪裏呀?”埃爾羅伊問麗茲,“大學城的酒吧街不在這邊。”


    “那種給乖乖女喝甜水的地方咱們可不愛去。”麗茲瞪了埃爾羅伊一眼,“跟著來便是!”


    出了大學城,沒多遠便拐進一條窄巷子,走上兩步就聽到一陣陣哄笑吵鬧之聲,順著聲音來到門前,牆上筆畫粗獷的刻著“獸人酒吧”字樣。推開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令亞伯萊驚異的是從中隱約嗅到種熟悉的酒精味兒。


    虎人兄妹與各色獸人打著招唿,熟門熟路地來到吧台,立刻有人讓出位子,幾人一字排開的坐好。麗茲敲敲台麵,詢問酒保,“可有什麽新貨色?”指指埃爾羅伊,“呶,人類請客。”


    粗壯的酒保憨憨一樂,“從一個有著奇怪名字的城市傳過來一種酒,與咱們平時喝的不太一樣,要不要嚐嚐?”轉身抱出個大壇子墩在吧台上,又在每人麵前放上一隻碗,到亞伯萊這裏,明顯愣了一下。


    “擺上擺上。”亞伯萊示意放好碗,“大叔,我就看看,不喝。”


    “用……碗喝?”伍迪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邊傳過來的喝法,據說這酒就要如此喝。”酒保憨呆呆地說,“咱們也有樣學樣地喝過,別說,真帶勁!”不再多說,拎起酒壇挨個倒滿。


    “清澈透亮,好像是水呀。”亞曆山大看著碗裏的液體念叨,麗茲聞言卻對他皺皺鼻子,“你的嗅覺呢,哪有這種味道的水!”亞曆山大默然,誰有你們獸人的嗅覺靈敏呀。


    亞伯萊一進酒吧就有些疑惑,看著眼前這碗酒終於明白過來,不自禁笑出聲,高粱酒啊,後土姐姐到底開始釀酒嘍!嗅一嗅,偷偷用舌尖嚐嚐,嘿,度數不低呢。


    酒保也給自己倒了一碗。


    “熊保,怎麽喝?”伍迪倒是謹慎,看著酒保詢問,“酒保是熊人呀。”安德莉亞小聲對亞伯萊說,“魁梧的體格,圓圓的耳朵,嗯……還有小短尾巴。”亞伯萊聞言,雙手撐住吧台將身子探過去,看向櫃台裏酒保的屁股,安德莉亞一把把他揪迴來,“不要做出這麽失禮的舉動!”


    被稱作“熊保”的酒保,端起碗一飲而盡,抹抹嘴巴,“就這麽喝。”


    除了亞伯萊,其餘人全都端起了碗,毫不猶豫的仰脖便幹,然後……安德莉亞、埃爾羅伊、柏德克咳得麵紅耳赤,虎人兄妹與亞曆山大則雙手撐住櫃台,提著一口氣,僵在那裏,動也不動,等著身體適應消化這股酒勁兒。


    “哈哈哈哈……”熊保與亞伯萊都拍著吧台大笑起來,再看那酒保憨態全無,小眼睛精光燦然,透出一股惡作劇成功後的竊喜。


    伍迪長出口氣,慢慢放鬆身體,看來是緩了過來,“好厲害,好舒爽!”一拍櫃台,“好酒!叫什麽名字?”


    熊保指指壇子上的中文,“不認識。”亞伯萊在邊上喊:“上麵那字念‘高’,下麵的字念‘梁’,高粱酒,高——粱——酒。”


    “好奇怪的發音。”大家搖搖頭,跟著念了兩遍,熊保衝亞伯萊一豎大指,“小公子必是大家子弟,見識不凡。我們這裏的客人無人識得此酒名稱,當時進酒時,那販子倒是說過,卻沒人能記住。一位狐族酒友稱其為‘靈魂醉’,大家覺得貼切,就這麽叫開啦。”


    毛的“靈魂醉”,亞伯萊撇撇嘴,後土姐以後再釀出其它酒,你們還哪兒醉!麵對眼前這碗酒,他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喝,還是不喝,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呀!


    “熊保,熊保!”原本便喧鬧的酒吧由於一幫獸人的突然加入,變得混亂起來,新來的獸人一進門便扯著脖子大聲叫喚。


    “我天,是狼族。”柏德克小聲對埃爾羅伊說,“你之前說未見過獸人,今晚一次見個夠吧。”


    “他們……他們看著好兇呀!”


    “狼族本就好勇鬥狠,偏這幫子還喝多了,有些麻煩。”亞曆山大低聲說。


    狼族的幾位已經擁到吧台前,貼站在虎人兄妹背後,對著酒保喊:“熊保,叫你不答應,你是茅坑死蒼蠅呀。快,給爺們兒一人來上一碗靈魂醉!一人一大碗!”


    麗茲厭惡的用手肘向後一搥,“站開些,吵死了!”


    “哎呦!這不是大貓麗茲嘛,和你親哥哥喝酒來了?別和他喝啦,來,和你情哥哥喝一碗!哈哈哈哈哈……”


    “你找死呀!”麗茲霍地站起身形。


    “麗茲,別和酒鬼一般見識,這裏還有別人。”伍迪一把拉住妹妹,指了指亞曆山大等人。獸人打起架來不管不顧,要是誤傷到人類便不好了,畢竟是自己帶他們過來的。


    “呦嗬……麗茲妹妹,什麽時候和人類小白臉勾搭上啦,他們難道比獸人帶勁?嗷嗚嗷嗚!”狼族的幾個醉鬼注意到亞曆山大等人,圍上來便是一通狼嚎。


    “吵死啦!”一聲尖銳的童音破空而出,酒吧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看到吧台前坐著個孩子,滿臉通紅的打了個嗝兒,熊保一拍腦門兒,對安德莉亞叫道:“你怎麽不看著點他呀!”見到小孩兒麵前的酒碗空了,亞曆山大等人心下一沉……


    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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