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之外。


    遙遙可見一座朱紅色的古亭,矗立在草木之中。


    亭中,一人正坐於石桌前,麵前擺滿了各式美食。


    一位老者,麵容滄桑,眼神中卻透露出溫和的光芒。


    他凝視著遠方的少年,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李淳風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少年在心中反複琢磨著,“我是亂世之人,整個大唐為我而傾覆?”


    “臥槽,怎麽可能?”


    “我就是一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又不是黃巢?”


    “況且有袁天罡!”他試圖解讀這句話的深意,卻發現自己的思緒如一團亂麻。


    靠在一棵大樹下沉思的少年,突然抬起頭望著那朱紅色的古亭。


    他想要走近些,去詢問那句話的答案,卻又怕打擾了亭中二人。


    坐在石座上的袁天罡從石桌下拿出一壇珍藏的美酒,傾倒出兩碗,一碗放在對麵,一碗留給自己。


    他注視著李淳風,目光中帶著好奇。


    “這少年是何許人也?”袁天罡問道,“他如此滑稽,難道是你新收的弟子?”


    李淳風搖搖頭,微笑著迴答:“他並非我的弟子。”


    袁天罡瞥了一眼少年,手指輕輕點動,仿佛在卜算。


    “他的雙眼無神,眼窩深陷,又是一個好色之徒,必會被女人所殺。”


    李淳風笑了笑,提出不同的見解:“你的相麵之術天下無人能及,但我對此有另一種看法。”


    袁天罡興趣盎然,從懷中掏出了幾枚銅錢。“李兄,八十年前我輸了一次,這次我定要一雪前恥!”


    李淳風擺擺手,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今日,你我二人不談這些。”


    袁天罡一愣,看著桌上的肉食略微思考,然後笑道:“哎呀,忘了忘了,你的牙早已掉光,要不我用嘴嚼碎了喂你。”


    李淳風連忙擺手:“不必了,我可以吞下去。”


    兩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來,我敬你一碗!”袁天罡舉起酒碗。


    “以我們的交情一碗可不行,起碼五壇。”李淳風伸出五個手指,笑得肆意灑脫好似迴到少年一般。


    “好。”袁天罡答應得痛快,笑得桀驁張狂也似迴到少年一般。


    他一把把桌子掀飛,上麵的各種美食全部灑落在地,剛好露出五壇美酒。


    “哈哈哈!”二人舉杯同時大笑,笑的是那麽開朗,那麽歡快。


    “我活了百年,在朝堂百年,我已經過夠了爾虞我詐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活著還能做什麽,但還好有你,”袁天罡眼神清澈,伸出右手遞了一杯酒,想與李淳風碰杯。


    “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不要走了。”


    李淳風笑著道:“前些時日給自己算了一卦,我到時候了。”


    “不!還沒有!”袁天罡一聽笑容瞬間凝固,人不自覺向後退,眼中閃過無盡的驚慌與悲涼,“不!”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他連忙從懷裏掏出旱龜,握在手心中。


    李淳風望著袁天罡眼中有些不忍,但想了想還是釋然一笑:“不死之法,遁天妄行,遠不如知己離世來得愜意。”


    “所以我要死,死得坦蕩,我不會吃什麽長生不老藥,世上可憐之人,有你一人便好。”


    “對不住了,袁兄!”


    袁天罡握著手中的旱龜,雙眼泛紅,無盡悲傷湧進他心間,讓這位百年的老怪物忍不住眼眸垂淚。


    就在此時,一黑暗氣息如同黑夜的濃霧,悄然自大樹旁湧出。


    樹下的雜草剛一觸碰那黑色濃霧,便迅速枯萎,發黃。


    袁天罡與李淳風,目光齊刷刷投向那幽黑的濃霧。


    黑色濃霧不斷蒸騰,向上擴散


    大樹剛一碰到濃霧,葉片彎曲,樹幹如被吸幹變得幹癟。


    黑色濃霧好似變得愉悅起來,瘋狂旋轉竟成一個黑色旋渦,一股冷意自那旋渦中散發出來。


    那冷,不同於尋常的寒冷,仿佛是來自九幽煉獄之下的陰煞之氣,讓人忍不住顫抖。


    在不遠處,原本歡脫跳躍的驢子,也被這股冷意所籠罩。


    它驚恐地掙紮著,試圖掙脫係在石墩上的驢繩,然後飛速逃離此處。


    打坐在大樹下的少年,九幽玄天神功的口訣早已熟稔於心,他本隻是試探,卻沒想到真的成功。


    那黑色旋渦,不斷衝出九幽之氣朝著樹下打坐的少年湧出,刹那間便進入他的體內。


    “啊。!”那股力量太過狂暴,讓少年猶如被氣罐滿,身體的每一處都鼓脹起來


    袁天罡望著少年散發的陰冷之氣,“好邪惡的功法,好詭異的內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袁天罡從悲傷陷入了詫異,他繼續說道:“這少年從未習武,也沒打煉過根骨,根本承受不了這邪惡狂暴的能量。”


    “與其讓他痛苦,不如讓他痛快的死去!”


    袁天罡腳步一踏,準備出手,但卻被李淳風伸手攔住:“再看看。”


    “啊!!!“少年仰天大吼,他雙眼變得通紅,丹田處不斷地漲縮猶如沸騰高壓鍋下一刻就要炸開。


    “媽的,好奇姐,別人修煉怎麽沒有這種痛苦?”


    少年痛得仰天罵道,接下來的一刻鍾,各種汙言穢語齊出,好似隻有罵髒話才能減輕他一些痛苦。


    “什麽謝特?”


    “什麽好奇姐見到你和你沒完?造什麽孩子?”


    “什麽奧利給?”


    “他說的都是什麽怪話,我怎麽一句聽不懂?”袁天罡整理少年口中的話語,想從中找尋一些因果關係。


    一直觀察少年的李淳風率先喊道:“不好,他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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