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能去了。”


    自己的計劃擱置了。


    又來了。。。這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討厭的感覺。


    隨著餘燼念頭一動,福特野馬——街壘再次出現在了小巷子的空地上,打開車門坐到主駕駛的位置,餘燼開始驅車順著來時的路返迴,此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淩晨五點半左右,街道上已經有零散的人影晃動,他們有的三兩成群,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走在街邊,有些鬼鬼祟祟,專門貼著牆邊的陰影走。


    餘燼注意到,這些人身上無一不裝著機械義體。


    餘燼心頭忽然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火氣,但轉瞬又覺得有些酸楚和無奈。


    在源計劃公司如此龐然大物的統治下,他們永無翻身的可能,隻能眼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枷鎖拖入深淵卻又無計可施,而那些選擇融入進去,與深淵同流合汙者,不過隻是加速了自己墮落的進程,讓自己比別人更快地邁向終結罷了。


    人生病了吃藥,世界生病了吃人。


    “我這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緒。。。”身為從記事起就被訓練的殺手,餘燼從來沒被灌輸過除了殺人知識外的任何認知,在師傅的嚴苛要求下,餘燼漸漸的,對人類情緒情感的認知降到了最低,然而此時此刻那些本不該出現的情緒卻又死灰複燃,有了萌發的苗頭。


    搖搖頭甩掉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餘燼腳踩油門,加速駛入高架橋,向著城外出發。


    ——————


    “天眼匯報了,那少年正在驅車前往城外。”


    “一旦到了城外,我們就無法連接到天眼的視聽係統了,把他攔下來。”


    “不必如此,經曆了那場可怕的叛亂,如今的源計劃戰士已經被施加了更多的保密措施,無需懷疑天眼的忠誠。”


    “保險起見,我個人建議,派出‘陰’,他的機動性和隱蔽性無可挑剔,讓他跟在後麵監視,必要時刻可以直接動手,將屍體帶迴來。”


    “我同意,畢竟天眼的設計初衷是為了監視與探測,並不適合戰鬥。”


    “附議。”


    “附議。”


    “附議。”


    ——————


    此時餘燼已經來到了之前入城時經過的檢查站,這次他沒有看錯,在出城的一刹那,自己附近的安檢員同時轉過頭,向自己頷首示意。


    他又想起了紙條臨近末尾的那句話:如果你要來,那便直接出城,不會有人阻攔。


    “他們。。。。原來如此。。這些都是他的分身,不,或者說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整體嗎。。。嗯。。。。源計劃公司遍布全城的耳目同時出了問題,大廈將傾。”


    餘燼忽然想到,自己去上城的路子已經有了。


    入城的車很多,出城的車卻三三兩兩。


    “源計劃公司‘待客的功夫’挺到家的啊,讓人來了就不想走了。”餘燼微微一笑,腳踩油門,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將其他車輛甩在屁股後麵。


    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餘燼終於找到了一個沒有公路圍欄的缺口,他扭轉方向盤一個漂移,街壘調轉車頭直接從缺口處滑了下去。


    他們來到了土路上。


    機靈在旁邊弱弱的問道:“守護者,我。。。。”


    “不能。”


    “就一小會。。。”


    “不能。”餘燼的迴答非常堅決,說什麽也不能再讓機靈碰這輛車,起碼自己在車上的時候不能!


    於是機靈縮了縮機殼,安靜地降落在手刹旁邊,不再出聲。


    餘燼的方向感好的出奇,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他們之前經過的流民營地。


    望著百米之外星星點點的火光,餘燼把車停在了原地,和機靈一起下車,之後把街壘收進了背包裏。


    “你不該出現在這的。”一道沙啞的聲音自餘燼背後響起。


    餘燼汗毛倒豎,心念電轉,長劍入手,隨著餘燼的轉身,劍刃被精準的橫在了來者的脖子處。


    來者全身覆蓋著賽博朋克風格的護甲,胸甲前的倒三角指示燈和麵甲上的護目鏡閃爍著淡淡的黃色光芒,白色的四六分碎發垂在麵甲兩旁,脖子上裹了一條墨綠色的圍巾,護甲之下是不明材料構成的納米作戰服,手中提了一把機械能量弓。


    “你哪位?”


    “天眼。”


    “你給我送的信?”


    “對,但你走錯了。”


    餘燼放下劍,疑問道:“不是你說流民營地嗎?”


    天眼歪了歪頭,說:“我說的是東邊,這裏是西城門。”


    “噗”,機靈沒忍住笑出了聲。


    餘燼斜了機靈一眼,又對天眼說道:“所以你說的機器人在哪?”


    天眼迴答說:“要去一個更遠的地方,你有載具,路上耗費的時間會削減很多。”


    餘燼盯著他沉思了一會,既然已經上了這條神秘的賊船,不如就坐在船艙裏安安穩穩的劃水,看看船長的葫蘆裏到底裝了什麽shit。


    餘燼收起了劍,又拖出了街壘。


    天眼忍不住出聲:“真是神奇的力量。”


    “上車。”餘燼沒有多廢話,招唿天眼上車,發動了引擎準備出發。


    “你可以叫我維魯亞斯”,天眼說著,攤開了手掌,從他手掌處的指示燈中浮現了一張電子地圖,分別標記出了他們現在的位置和他們的目的地,“從這裏直接上大路直走,我們的目的地是一處地下設施。”


    ——————


    在路上,維魯亞斯告知了餘燼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原來,他曾是接受過古代國度“恕瑞瑪”的神器“太陽圓盤”光芒照射,獲得近乎神力的一名恕瑞瑪飛升戰士,後來因和恕瑞瑪的宿敵“虛空”作戰,因為長時間照射虛空的腐化力量而被虛空感染,最終成為了半人半魔的怪物,飛升之力也被腐化成為了另一種墮落的力量。


    “人們稱我們為,暗裔。”夜色下。維魯亞斯緩緩說起了過往。


    被虛空感染的高貴戰士們因為身體化作了怪物,為人們所恐懼,厭惡,就在這時,“暮光星靈”出現了,它設下詭計,誘騙戰士們前往,最終,受騙的戰士們最終被封印在了各自的武器之中,隻有當有生物接觸到它們時,他們才能通過控製那生物在外界行走,也就是俗話說的“借體複活”。


    “從神明。。。。淪落為囚徒。。。”


    但在距那之後不知多久的現代,維魯亞斯被源計劃公司以不明手段複活了,並且被剝奪了自我意識,最終成為了源計劃公司的工具。


    “很久之前,整個即墨城被一陣詭異的空間翹曲拉進了這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忽然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並且擁有了自我意識。”


    恢複記憶的維魯亞斯開始一邊為源計劃公司工作,監視著城中一切的同時,為源計劃公司探索外部的世界;同時開始暗中調查源計劃公司的底細,意圖脫離這個束縛自己的組織,甚至將其推翻。


    “你就是一個機會,在看到你複活這輛載具的那一刻,我也看到了希望。”維魯亞斯堅定的說道。


    “你就那麽確定我能做到嗎?先告訴你一聲,這種複活是有代價的,很沉重的代價。”餘燼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維魯亞斯迴答說:“這不重要,隻要能複活他。。。。任何代價一概不論。”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他。。。”維魯亞斯沉默了一會,“是,他曾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對我而言,很重要。”


    朋友嗎。。。。這種東西在餘燼的認知中從來就沒存在過,自己永遠都是孤身一人。。。。


    機靈和元寶算不算?餘燼不清楚。


    維魯亞斯繼續說道:“他叫亞托克斯,他也曾是一名飛升戰士,後來成為了暗裔,在我們之中如果說誰對暮光星靈的仇恨最大,非他莫屬。我曾一直用‘維魯斯’這個名字欺騙自己,他也一直因此嘲笑我,說什麽暗裔的名字中,永遠都要有一個‘亞’字,恢複記憶後。。。。我也許想通了,直麵自我。。。。現在想想,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走下去的,帶著對尋求自我的執念,帶著對星靈的仇恨。他永遠都沒有服輸過,從對抗‘虛空’那時起,永不服輸就成為了他的信條,即便成為了暗裔,他也未曾低頭。”沙啞的話音落下,車中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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