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


    一號安全屋拉響警報,大喇叭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警告!毒氣侵入,所有人穿戴毒氣服和毒氣罩!”


    “警告!警告!所有人穿戴毒氣服和毒氣罩!”


    安全屋負責人的聲音渾厚中夾雜凝重和焦急,所有聽到大喇叭的人都下意識一怔,隨後才反應警告中提到的毒氣。


    “啊!毒氣,怎麽還有毒氣?”


    “我要迴去,孩子,我孩子還在家裏。”


    “毒氣服,我毒氣服放在宿舍裏。”


    “喂那是我的毒氣罩!你快脫下來!這裏有人搶東西啊!快來人啊!”


    安全屋各個地方人聲喧囂,人群混亂,武裝人員迅速出動到各處控製秩序 另外一批人前往毒氣的源頭—後勤部。


    走去後勤部的路上,越靠近倒下的人越多,走到目的地,部門的人已經全部死亡,麵色青白。


    調查人員走到後勤部的火爐區,裏麵放著兩大根粗壯的大木材,火光撲閃紅色,整根已經快燃燒完畢。


    “這是有毒的木材,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難道有人私自跑出安全屋砍樹嗎?查!重點調查收料區的人!”


    調查組效率極高,很快順藤摸瓜找到毒木材從何而來,原本之前得令迴收保管在倉庫中,不想老岑膽大包天撬了倉庫的鎖偷運木材賺錢。


    調查組清點庫存,老岑一共偷了五根有毒大木材,還不等對他做出懲罰,老岑已經自食其果被毒氣侵害半死不活躺在病床,老潘因為和他一起瓜分報酬同樣會受到處理。


    防護人員穿戴嚴密迅速封鎖後勤部門,毒氣侵透大半個安全屋區域,所到之處水、土、石都要再次淨化才安全。


    原先已有一次毒氣事件,負責人三申五令減小毒氣侵害的可能性,很多人以為安全,經過起初的謹慎防護後陸續摘下毒氣罩和毒氣服。


    這次突發事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單是聞到毒氣傷亡的人數都已經達到一個可怕的七位數,更不計接觸毒氣身體已遭影響的人。


    醫療隊的老醫生捶了捶老腰,抬頭一眼望過去,醫療室外麵除了人還是人,一層又一層。


    一號安全屋容納人口兩億多,勾了勾手指頭,老醫生眼前泛黑。


    “林局長,向別的安全屋要些人來!我們這裏的醫生看不過來!”


    他們要給人抽血檢驗,又要派人醫治病人,三頭六臂都忙不過來。


    這種高壓工作強度,簡直把人往奈何橋趕。


    要了老命!


    安全屋負責人林局長一夜蒼老十歲,出了那麽大的事,牽連上億人,人到退休還要晚節不保。


    林局長萎靡不振,擦著冷汗向領導人匯報情況,申請幫助。


    一屋有難,四屋支援。


    關乎人民性命,其他安全屋毫不猶豫各派出了一半醫療人員援助,華央應邀請作為醫療隊指導帶人到一號安全屋。


    援助醫療人員才到達安全屋,一場大地震毫無章法發作,鋪天卷地撕破所有人浮於表層的矜持。


    高大男人眼睛猩紅:“啊!來啊!我不活了!你踏馬把我弄死啊!”


    陰鬱少女:“地震!又是地震!有完沒完!全部毀滅吧!人類滅絕吧!”


    駝背老人家:“哎呀,我兒子兒媳都被毒死了,他們那麽年輕,為什麽死的不是我這個老頭子!我這條賤命不值錢,拿走我的命,把我兒子兒媳還給我啊!”


    暴躁青年:“草泥馬!好吵!你們閉嘴行不行!想死自己去撞牆!不要嗶嗶賴賴不行動!要死不活裝什麽裝!”


    抱著嬰兒的女人:“寶寶不怕,不怕,媽媽陪著你。媽媽……嗚嗚……媽媽不好……媽媽為什麽要把你帶到這個糟糕的世界……媽媽錯了,早知道我應該聽你外婆的話打胎,你就不用跟著我受苦了。嗚嗚……”


    才從毒氣警報中迴神,又經曆大地震,大家緊繃的精神終於扯斷,負麵情緒如病毒迅速蔓延,人群亂作一團,烏煙瘴氣。


    華央看著麵前亂如散沙的人,眉頭輕皺,災難末世裏,無法疏通的壞情緒會帶來很多弊端。


    於國,是製造混亂的反社會份子,於己,自暴自棄的極端人士。


    如果場麵再不控製,蕭條的負麵因子根植內心,這一大群人便廢了。


    “全部冷靜下來!”


    如山泉溪溪落下的聲音擴散到在場的每個人耳裏,華央身後的醫療人員驚愕聽著華指導不借助任何擴音器的清亮原聲。


    “場麵越混亂越不能自亂陣腳!”


    又是一道清晰女聲,躁動不安的聲音奇跡般逐漸變小,他們找到了說話的人,她站在一張椅子上麵,身姿清瘦,脊背筆挺。


    “你們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嗎?”


    “高值輻射覆蓋全球,致命毒氣滲透萬物,海獸和毒獸侵占陸地,它們每時每刻都在向我們進攻,企圖蠶食我們最後的淨土。”


    “因為毒氣侵入,因為反複的地震,你們張口不活,閉口想死,你們這樣自我唾棄生命對得起在外麵日日夜夜作戰的戰士嗎?!”


    “這兩年,我們經曆了毒蚊和病潮,經曆了輻射和海獸,我們經曆了那麽多磨難,但是我們夏國仍有近八成的同胞活了下來。”


    “在夏國之外,別的土地上,可能人無活人,國不將國。”


    “國家知道,隻有人民在,國才在。”


    “所以國家在毒蚊事件時全力滅蚊殺蚊,科普防蚊知識;在動物病潮和食品安全事故中,國家疲於奔命攔截病肉,爭分奪秒研製解藥。”


    “出現輻射,國家沿海岸建起層層阻斷牆和金屬門;出現海獸,國家舉全國之力,隻爭朝夕建設堅固無比的安全屋。”


    “麵對困難險阻,國家尚且沒有放棄任何一個人民,你們難道就被麵前的挫折打垮了嗎?”


    “經曆了那麽多大家還站在這裏,我們就更應該好好活下去,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


    “祖國還在前線為我們遮風擋雨,劈波斬浪,處在後方的我們更要攻堅克難成為前方結實安心的後盾!”


    “我們都是夏國人。”


    “國在,人在!”


    “人在,國在!”


    最後三句話迴蕩在每個人腦裏,短短八個字如烈火燎起胸腔,焚燒掉一切纏繞赤心的黑蔓,怦怦作響,是血脈蘇醒,是靈魂高吼。


    我們是夏國人……


    ……


    幾天過去,所有人的檢查結果出來,1:51的比例,孤零零的一是沒有受到毒氣殘害的健康人數。


    哪怕早已經做好準備,猛的看到這個比例,華央心還是忍不住抽痛。


    醫藥部門的毒氣研究停留瓶頸已久,此次一號安全屋毒氣侵透影響重大,國家上級再次問起研究進程。


    袁育清趁著這個機會提出讓醫藥部換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做研究,毒氣藥物研究茲事體大,領導認真聽取建議,覺得可以把醫藥部門轉移到從未發生地震的二號安全屋。


    不過袁育清除了華央那裏哪裏都看不上,他把源啟基地誇得天花亂墜,設備儀器一流頂級,空間舒適,還有華央在那裏坐鎮,安全感十足。


    上級領導與外派的國家生物庫管理員聯係,得到源啟基地的大致情況,源啟基地在各方麵都很完善,仿佛一開始這個地方就作為一個庇護基地發展的。


    核平末世危險重重,輻射危害,毒氣影響,在生命健康麵前,藥物研究顯得格外重要。


    一號安全屋毒氣事故,醫藥部門轉移,這讓好幾位領導動了心思想要重新再規劃一些人員安排。


    隔日上級領導找到華央商討醫藥部門的事情,聽說是袁育清的極力建議,華央有些哭笑不得。


    她可沒忘記他們說的話,想去源啟基地,究竟是餡餅還是陷阱呢?


    這是袁育清的個人想法還是這些大領導們打的主意?


    :國人,國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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