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對別看了,就說你呢!給小爺過來!”


    金陵四環大街上,一個風神俊朗玉樹臨風劍眉星目長身玉立的帥氣年輕男子正在破口大罵。


    “你要等小爺過來是吧?小爺過來就沒你好果子吃了!趕緊滾過來!”


    毫無風度的帥氣男子名叫秦尚武,是六王爺秦海連之子,自稱金陵第二號紈絝子弟,今年剛滿二十,整日無所事事欺男霸女,就像現在,借來了自家下人的衣服換上,按大爺家秦尚真那小子所說,這叫扮豬吃老虎。


    秦尚武雖然年長秦尚真幾歲,但心裏其實很是佩服這個大王爺之子,金陵最大的三個紈絝裏,都隱隱以年紀最小的秦尚真為尊。


    街上被唿來喝去指著鼻子罵的過路人一開始有些生氣,但當看見這位的臉之後,便隻是諂媚笑了笑,低眉順眼的走開了。


    秦尚武在地上啐了一口:“真沒意思。”


    突然接起了電話:“喂,秦海連?”


    “···我錯了爹,欸是,馬上,我馬上迴來。”


    “···”


    秦尚武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死老頭子。”


    看見路邊有大個子孩童搶過小個子手裏的冰糖葫蘆,本就心情不佳的秦尚武直接走了,一把將糖葫蘆奪過來,還把大個子小孩一把推倒在地上,看了看滿心歡喜的小個子小孩,無名火起,幾口就將冰糖葫蘆吃得隻剩下一個,這才心滿意足的還給了小個子孩子。


    紈絝嘛,要是讓人猜得到就真沒意思了。


    小個子孩子拔腿就跑,跑遠遠的,躲在一個街角,把剛剛大哥哥悄悄塞在自己手心的幾枚銅錢拿了出來,對準天空,露出了笑容。


    ····


    秦寐這次出征,除去文官之外,還帶了一位不合禮製的大人物。


    “陛下!趕緊把湯喝了!趁熱,不然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鳳冠霞帔的美婦人捏著秦寐的鼻子就要往嘴裏灌,一旁的秋涼等侍女都非禮勿視,直勾勾的盯著遠方。


    秦寐小聲急道:“母後!母後有外人呢!給我點麵子!”


    “我什麽我?要說朕!”


    “給···給朕點麵子。”


    秦寐覺得說出這句才真沒麵子。


    美婦人是秦寐的生母,是東方家的大家閨秀,名叫蓄梅,年近半百也絲毫不見老,當然能生出秦寐這等絕世美人的母親當然也美豔無雙,讓人不得不讚歎先皇的眼光。


    按禮製來說,東方蓄梅是不能上龍輦的,今天能見到自己的女兒,也是秦寐一覺醒來看到了幾十個未接來電,心裏膽顫,特意宣自己的母後上龍輦,這才有了剛剛的那一幕。


    東方蓄梅從進入後宮那一日起,就從未像其他的妃子一般,總憋著生個龍子龍孫,自己得以母憑子貴,飛上梧桐樹梢。東方蓄梅一開始就想著生閨女,為了這個目的甚至不惜動用家族的關係,尋高人找偏方,搞得先皇老以為這個東方家族的美人要麽是想不開,要麽是腦子不太好使喚。


    這位太後有自己的一套活法,她從來不求如何榮華富貴,但偏偏生活不如人意,榮華富貴追著她跑。


    薑家家主薑露雨就曾讚歎:不爭便為最大的爭。


    被硬生生逼著喝完一大碗烏雞湯的秦寐看著自己母親,眼裏滿是愧疚。


    因為自己,父親才會這麽早離去,也是因為自己,母親才會遭到這些非議,這兩年好不容易才算是稍微安頓下來,又是因為自己,才會讓母親跟著大軍跑來跑去,那些身為男人的文官們尚且每天尋死覓活的說受不了苦累,但母親卻從未和自己說過一句。


    “母後。”


    東方蓄梅抬眼看了看秦寐,眼裏都是對孩子的寵溺:“怎麽了?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秦寐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舟車勞頓這麽遠,您辛苦了。”


    東方蓄梅叉腰大笑:“哈哈哈,這算個屁,當年你爹,哦不先皇追求我的時候騎著秋獵衛偷來的馬,被我三拳兩腳打下馬來,自己翻身上馬跑了,當時出動了50騎秋獵衛,硬是沒有抓到我,你想想這點小事兒是不是還真就不算什麽了?”


    秦寐汗顏,點頭稱是。


    ····


    夜裏。


    大隊黑衣刺客緩緩靠近了關王府。


    為首一人和其餘刺客一樣,黑巾蒙麵,但從身材眉眼可以看出,這是個女人。


    “大飛燕。”


    “按計劃來,去吧。”


    “是。”


    黑影如潮水般湧動,漸漸的覆蓋了整個關王府。


    正在這時,一個氣喘籲籲的男子大踏步跑了過來,目眥欲裂,怒吼道:“都給我住手!!!”


    終究是有人心軟了,透露出了消息,正在六王爺家吃晚飯的秦尚城這才得知,也來不及和六爺爭執,急忙趕了過來。


    下一刻,身為大飛燕的秦尚環陡然出現在來人身前,表情冷漠,但細細的聽還是會發現,聲線裏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城,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秦尚城,眼看自己喊叫過後紙鳶鋪的人沒有停止行動,顫抖的手指向了秦尚環:“好,好好好,環姐,我為金陵在外拚死拚活,你們卻要拿我爹腦袋!怕我們造反是嗎?好!那我就造反!!!”


    話音剛落,小院裏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哈哈哈哈哈!這才是我秦海生的兒子!來,大侄女,試試能不能取走二爺的腦袋去當軍功!”


    轟!


    院子轟然破碎,紙鳶鋪的大小紙鳶二十來人瞬間全都死於非命,先前還是一身文人青衫的關王秦海生此時已經換上了紅邊金甲,怒發衝冠,身周燃起紅蓮般的火焰,翻滾著朝四周席卷而去。


    “我兒尚城,帶上妻兒隨父出城!”


    火焰飆升,如同流星拔地而起,直射遠方。


    秦尚城抬頭看了看早已一臉失魂落魄的秦尚環,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秦尚環臉頰上劃過一絲淚痕。


    “小寐···”


    ····


    維榮已經坐立難安很久了,剛剛本來一團和氣的秦尚城接了個電話之後拍案而起,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出,留下了自己還不太懂事的孩子和一屋子人。


    秦海連也是陰著臉,手中酒杯一口接著一口。


    再其餘的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過了幾分鍾後,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轟鳴,幾個年輕人噌的一下都站了起來,隻有六爺還坐在桌邊,表情不曾有變,隻是抱起了自己的侄孫,走到了維榮麵前:“維榮,你和我過來,我有件事要交代你一下。”說著又看向了自己的另外兩個晚輩,歎了口氣:“沒事,你們繼續吃飯,我一會兒就來。”


    “父王!”


    以桀驁不馴著稱的二號紈絝秦尚武難得的正經稱唿了一迴自己的父親,但這也沒讓秦海連的腳步停下:“我說了,很快就迴來。”


    ····


    屋外。


    秦海連抱著安靜的小秦生旌,看向了維榮:“維榮,我知道你是誰,護林人新一代的希望,我是金陵的胡王秦海連,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維榮皺著眉,不明所以。


    沒等維榮迴話,秦海連繼續道:“金陵的繁榮隻是在表麵上,暗地裏早已腐朽不堪,我家二哥關王最能體會到這一點,他又是當兵的,自然脾氣急躁了一些,沒有多少耐心,我一個做弟弟的,又怎麽能勸他讓他聽得進去呢?早些年還好,小寐需要我們上一輩和和氣氣的,才有成長的時間,但現在小寐已經成長起來了,二哥也不打算再等了,這才有了今天的事。我想請你幫的忙,便是這孩子。”


    維榮心裏早有猜測,果斷拒絕道:“這孩子有父親。”


    秦海連看樣子也早就料到了維榮的拒絕:“那這樣,你帶著他,等到他父親來找他。”


    不容維榮說話,接著說道:“隻要出了金陵城,他父親什麽時候找到你都行。”


    維榮死死的盯著這位六王爺的臉。


    兩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喲,維榮,可找到你了,話說這金陵確實是很大啊。嘖,怎麽搞的?身上一股子臭不可聞的發黴漿糊味,趕緊走,迴旅店去洗個澡!”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新衣服的方天地來到了兩人麵前,表情誇張的對維榮做了一個驅趕的動作。


    隨即迴頭看向秦海連,眼神裏帶著一絲殺意:“小六子,你想利用我家晚輩做些什麽肮髒事啊?”


    秦海連心神大震,把抽泣的秦生旌放了下來,躬身行禮:“見過方叔叔。”


    方天地冷笑一聲:“假模假樣,你小時候我就最不喜歡你,送你一句話叫慧極必傷,你好自為之吧,還有,把孩子給我!”


    秦海連低著頭,不敢阻攔。


    “來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秦生旌,我要找我爸爸。”


    “哪個旌字呀?寫給我看看。”


    小秦生旌乖巧的在方天地的手心裏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但最後一字由於方天地的手心位置不夠,隻寫下了半邊“方”字。


    秦生旌皺眉道:“叔叔,你手太小了,我寫不完。”


    方天地起身大笑,摸了摸小孩的頭:“秦生旌,好名字,遇方便生,叔叔姓方,今天就硬著頭皮保你父子一條生路!走,我帶你去找你爸爸!”


    秦海連咬著牙關:“方叔!不能讓他去!”


    方天地笑容逐漸收斂,走到秦海連身前,扶直了秦海連的腰,摸了摸秦海連的頭,輕聲道:“你換你爹來,他也沒這個膽子這麽和我說話,怎麽你就敢呢?”


    秦海連麵如死灰冷汗淋漓。


    “我今天就是要帶這孩子去找他爹,話撂這了,誰攔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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