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的故事呢,要從十五年前說起。


    那時候龐貝混亂程度可比現在高了五成不止,龍豪剛上位不到幾年,還沒有施行大堆政策,城民生存得不到保障,財閥當道混亂不堪,大量的人吃不上飯沒有地方住。有時候甚至需要專門請人來清理主要道路上的屍體,舊世界風幹地寒,前一夜餓死在路邊的人等到天亮之後便和道路黏在一起了。


    那年,沈鑫二十歲。


    沈鑫的父親叫沈貴文,是龐貝西城門的門卒,每個月能有三百塊的補助,再加上平時能從要進城的城民身上收點好處費,日子也算勉勉強強能過。


    沈貴文那年已經五十來歲了,平時除了值班之外就隻有一個愛好:賭博。


    雖然很愛賭但又玩的不精,隻要是路過,不管是看到有人擺攤的還是有個門麵開館子的,一定會進去,沒多久就輸個精光。什麽象棋殘局,什麽鬥地主打麻將,有時候甚至會拿上麵發的子彈做賭注。


    有一天西城門收到了上麵發的文件,說是最近城西附近的死屍過多,要調兩個人去幫著清理,一天能多得50塊錢。這種活兒一般沈貴文都是搶著上的,挑挑選選後,便選中了他和另一個年紀差不多的老卒前去。


    在去的路上,沈貴文兩眼到處瞟,突然看到了一樣東西,馬上就走不動路了,交代自己的老兄弟,讓他先去,自己等會兒就來。


    一同前往的老卒哪裏會不知道沈貴文的德性,點了點頭也就走了。


    沈貴文立刻走到了路邊,這兒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唐裝,帶著瓜帽,雙手籠在袖子裏,身邊用竹竿立了一個幌子,上寫著兩個大字:對賭。


    沈貴文扛著長槍,一路小跑過來,笑著問道:“朋友,做什麽生意的?”


    中年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愛搭不理的答道:“你玩不起。”


    沈貴文四處看了看,搬了幾塊方磚,直接坐在了這個中年人的麵前,嬉皮笑臉:“嘿嘿,你去掃聽掃聽,這城西大小賭鋪哪有我沈貴文沒光顧過的?”


    中年人還是興致不高:“我這賭法和你那些賭法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


    “賭命你敢不敢?”


    沈貴文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一拍胸脯:“你看看我這身皮!”


    中年人嗤笑一聲:“穿著官家的衣服就了不起了?你不會是剛來龐貝吧?”


    沈貴文搖搖頭:“這身衣服隻是對你們的保障,起碼不用擔心我輸不起。”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你就這麽好賭嗎?”


    “對!”


    中年人伸出了雙手,攤開在沈貴文麵前,說道:“你把手拿來,我看看你能不能陪我賭。”


    沈貴文有些莫名其妙,但心裏有些猜測,估計這個人是個能力者,也不知道是異能還是修行者,也沒多想,伸出手來,搭在了中年人的手上。


    中年人輕咦一聲,隨即笑了出來:“沒想到你這老頭竟然還有幾十年好命,行,我陪你玩玩兒!”


    沈貴文這時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你到底是幹嘛的?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中年人輕輕一笑:“我叫魏梁,多的你也沒必要知道,來吧,你不是想賭嗎?這就開始唄!”


    沈貴文是嗜賭如命不假,但也不是傻子,幾番來言去語兩人對話之中絲毫談不到錢字,再聯想前麵這個魏梁所說的賭命一詞,心說這可不對勁。直接就站起身來,搖頭道:“不耍了不耍了,我得走。”


    但這一站就發現不對勁,搭在魏梁手上自己的手抽不迴來了!


    剛想問怎麽迴事,就發現話也說不出來了。


    魏梁緩緩起身,騰出一隻手來,把幡子撤掉,隨手就扔在了路邊,隨即牽著沈貴文的手,兩人一同往巷子裏走。


    沈貴文感覺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到了巷子裏,魏梁把手拿開,輕輕說了一聲站那兒,沈貴文就乖乖的站在牆邊一動不動。


    魏梁笑了幾聲:“你叫沈貴文是吧,家裏麵有一妻一子,孩子都20了你怎麽還一天就想著出來賭錢呢?”


    也沒打算讓沈貴文迴話,魏梁繼續說道:“雖說久賭無勝家,但你天天輸,也不知道迷途知返,這就怪不得我對你出手了。放心,把你剩下的26年好命拿走之後,我還你老婆孩子一輩子富貴。”


    沈貴文目眥欲裂。


    當天,一同守值前去城內幫忙的老卒沒有等到沈貴文,同事們也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嗜賭如命的沈貴文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這麽一出。等他們發現事情不對勁時,已經是一周後,穿著破舊的沈鑫牽著一位老嫗來討要說法的時候了。


    沈鑫年正二十,雖然穿的很破,但是不免少年意氣英姿勃發,直接帶著老母親找到了沈貴文的頂頭上司處,質問父親何在。


    一臉懵逼的上司是西城門的兵頭,自己剛上任也沒多久,詢問清楚事情經過之後便直接上報到了自己的上麵——當時的城衛軍總督:馬奇基的耳裏。


    馬奇基不得不說是一位奇人,三言兩語便判斷出這事兒有不對勁的地方,帶著手底下的侍衛們來到了當日一同去城內幫忙老卒所指的地方,借著一位擁有【氣味視線】能力的手下的能力,勉勉強強的分析出了沈貴文那天與老卒分手之後的去向,順著這條來之不易的線索一直追,知道追溯到了名聲不顯的城主府處,馬奇基麵色一變,揮手讓自己的手下撤走,自己整理整理衣冠,敲響了大門。


    那麽說,當時的城主府有多名聲不顯呢?


    這麽說吧,當日被馬奇基帶去的人裏,除去他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是城主府。


    馬奇基被帶進了大門,走進了很少有機會來的大院子,看到了雕梁畫棟,看到了古色古香,看到了名人字畫如同集市上買來的東西一般隨意擺放,看到了身份顯赫的城主後裔如同尋常人家裏的孩子一般養育。


    見到當時還沒有那麽年邁的龍豪之後,馬奇基一下子就拜倒在龍豪麵前,低著頭,順帶著把聲音也低了下去:“馬奇基有一要事想請教城主。”


    坐在太師椅上的龍豪和剛剛跑進房門的幼年龍雨熙都愣住了。


    龍豪笑了笑:“你是哪裏人啊?這麽大的規矩,就連問問題也得下跪嗎?”


    馬奇基呆住了,他從沒有想過城主是這樣和煦的人。


    龍豪歎了口氣,說道:“有什麽事直說吧。”


    “西城門門卒中有一叫做沈貴文的,家中有一妻一子,前些天突然不知所蹤,馬奇基手下有一個異能者,便帶著我們一路追蹤,隻是···”


    “說。”


    “隻是順著留下的痕跡,一步一步的竟然走到了城主府附近,馬奇基鬥膽請城主替我解惑!”


    馬奇基越說越順,但眼裏的光澤卻越來越黯淡。


    龍豪從一開始麵上就帶著笑,此時的他身穿一件白皮紅裏的大衣,麵孔隱藏在兜帽的陰影裏看不清楚,隻看得見他勾起的嘴角一點沒有放下,說道:“馬奇基···我記住你的名字了,迴頭我自會處理這事兒。”


    馬奇基又硬著頭皮重複了一遍:“請城主替我解惑!”


    龍豪歎了口氣散去了家仆院工,也趕走了一直看熱鬧的龍雨熙,說了句跟我來之後,自顧自的走進了後來給北銀存放金陵秋將軍禮物的房間,馬奇基思考再三之後,還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誰也不知道那天龍城主龍豪給馬奇基看了什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不足予以外人道也的秘密內容,反正馬奇基離開城主府的時候,麵色輕鬆了很多。


    自那之後,默默無聞的沈鑫就成了各大官方或者非官方機構眼中的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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