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老宅在南市,這事知道的人很少。


    6、70年代的時候國內大環境複雜,賀家舉家去了國外發展。直到90年代,老一輩的人信奉落葉歸根迴到國內,按照當時的情況,賀禮遇的父母就留在北市做投資生意。


    賀禮遇留在南市由兩位老人照看讀書,可惜這樣的好景並不長,賀禮遇的父母出車禍意外雙雙身亡。


    兩位老人遭受打擊差點一蹶不振,當時留在國外操持賀家產業的小姑姑迴國才穩住局麵,賀禮遇繼續讀書,父母雖離世卻給他留下不菲的遺產。


    他家庭情況簡單,沒有出現太多奇葩親戚想瓜分他手裏的遺產。大學後他就在北市幹起父母投資的老本行又攢下不少的錢,直到大學畢業姑姑想讓他迴國外繼承父母留下的產業被他拒絕。


    之後結婚生子一切順理成章,爺爺奶奶在他婚後兩年也相繼離世,從爺爺奶奶的葬禮到現在,姑姑也十幾年沒迴國過。


    賀禮遇的這次緊急出差,就是因為姑姑沒給他任何通知迴國了,還沒去北市找他,直接迴了南市老宅。


    當晚他在酒店簡單休整,第二日就急匆匆的往賀家老宅趕。


    賀家老宅每年都會耗費大量錢財保養,也有專門的人看護,完全看不出荒廢的模樣。


    隻要想迴來,隨時都能入住。


    偌大的庭院內,葡萄架下擺放著一把搖椅,一旁石桌上還放置著冒著滾燙熱氣的爐子。


    70歲的老太太此時正巧就在那搖椅上躺著,雖滿頭華發卻精神矍鑠,穿著素色的國風錦袍也擋不住周身雍容華貴的氣度。


    那雙渾濁的眼看清楚他後,沒有半點的意外,還好整以暇的開起玩笑。


    “喲,這動作溜快啊,我這老太才剛迴國你就接到消息來了,鼻子屬狗的這麽靈?”


    賀禮遇來得快,周身沒有半點的風塵仆仆,看見老太太還鬆了口氣,原本漆黑深沉的眸此刻滿是無奈的清澈笑意。


    對於她的玩笑話,更沒放半點在心上。


    “小姑,您怎麽迴國還不通知我呢?是怕我讓您留在北市不讓你迴來?”賀禮遇走上前,臂彎處掛著他的外套,身姿挺拔肩寬腰窄,成熟又穩重。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眼底還算滿意,對於他說的話,不客氣的輕哼迴懟。


    “我這還不是想落個清淨?我才休息了半天,你就來了,還需要我通知你?”


    賀禮遇無奈地笑笑,在老太太要倒茶時,主動接過茶壺倒了兩杯出來,他遞給老太太一杯,另一杯自己喝。


    “還是小姑帶迴來的茶香。”他在另一端的石凳坐下,喟歎。


    老太太聽他的奉承話翻了個白眼。


    “喲,我每年寄迴來的茶葉喂了狗啊?”


    賀禮遇:“……”雖然知道姑姑是個隨性潑辣的,但短短幾分鍾就遭到姑姑的攻擊,他就知道了姑姑這次不僅是迴國這麽簡單。


    “這次是玉之陪您迴來的?”他主動轉移話題,將茶杯輕輕放下。


    老太太還想翻白眼,一道清澈透亮的少年音忽然從屋簷處傳來。


    “表叔。”


    賀禮遇抬眸看過去,黑發碧眼的少年進入眼底,小小年紀就氣度不凡溫潤如玉。


    “聞清原來都長這麽高了。”賀禮遇眼底不加掩飾的欣賞。


    裴聞清禮貌地笑了笑,看了眼大門有些遺憾:“賀逍這次沒來啊?”


    裴聞清和賀逍差了兩歲,裴聞清今年16。以前賀禮遇偶爾會帶賀逍去小姑家,裴聞清就喜歡跟在賀逍身後玩。


    賀禮遇搖頭:“他還沒放假呢。”


    說著又垂首看了眼時間,略微思考道:“今天他們要來南市玩,到時候我讓人帶你去找他。”


    裴聞清聞言一雙碧眼微亮,高興的情緒比賀逍還要明顯。


    “聞清去其他地方玩吧,我和你表叔還有話要說。”老太太慵懶地出聲。


    裴聞清衝賀禮遇的方向略微頷首,離開走廊向大門外出去。


    庭院又隻剩姑侄二人,賀禮遇摸摸鼻子問小姑:“您這次就帶了聞清一人迴來?準備住多久?要不要去北市看看?您就不想見見阿逍?”


    “你問這麽多問題,想讓我迴答哪一個?”小姑道。


    賀禮遇噎了下,無奈道:“小姑,您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吧,我知無不言。”


    “哼!”小姑冷哼,也不再陰陽怪氣道:“你那個養女怎麽迴事?聽人說還長得很像你前妻?”


    賀禮遇:“……”果然是這個問題。


    “阿月是我妻子,”賀禮遇聲音微啞,看向老太太,“您相信死而複生嗎?”


    這次輪到老太太沉默了,渾濁的眼裏看他就像在看智障,枯槁的手抬起放他額頭上,“白日青天的也沒發燒啊,就開始做夢了。”


    “我知道阿月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但這麽多年了,你也該試著走出來才對,你還有阿逍要照顧。”老太太歎息,這句話她這些年不知說過多少遍了,可這孩子就是不聽她的,現在還開始胡言亂語了。


    她很擔心他的精神狀況。


    賀家人專出情種也不見得是個好事。


    賀禮遇不在意地笑了笑,“您看見她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胡話了。”


    老太太抿了口茶,問道:“那養女真不是阿月在外麵的私生女?”


    “不是。”賀禮遇麵上一派淡然。


    “罷了,你也一把年紀了,很多事你自己拎清楚就行。”老太太歎道。


    賀禮遇:“……”大可不必說到年紀。


    “還有另一件事,我查閱了家族族譜還問了不少親戚確認的。”老太太陷入迴憶,“咱們家有個世仇不知道你有沒有聽你爺爺奶奶提及過?”


    賀禮遇拿起茶杯的手頓住,眼裏有一刻茫然:“我們家有世仇?”


    老太太點頭:“當然,誰家發展起來沒幾個仇人啊?”


    賀禮遇:“……您說,我聽著。”


    “時間很久了還是我很小的時候聽到過,賀家發展起來並不算光榮,吞並過不少小家族,你爺奶還要往前一輩,有個家族小少爺為了複仇勾引了你的太姑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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