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樓的第四層很像酒店住宿的裝修風格。


    彼時走廊上燈光通明,從電梯出來右側第五間房門口,沈臨月盯著江妍心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地情緒。


    她很奇怪,江妍心有什麽話需要在這裏告訴她的,看她模樣,還準備單獨與她談話。


    “有什麽問題嗎?”江妍心語氣和婉,臉上神情認真溫柔,讓人揪不出半點問題。


    但恰好是這樣就更有問題了,她們關係‘親近’也就從今天早上開始,並且這還是她自以為是的情況下。


    現在她又莫名主動來找她,簡直就是把“我有問題”幾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何況,前幾日去見她,她的態度可不像現在這樣。


    一分鍾的時間,沈臨月已經在腦子裏設想過很多可能。


    “沒問題,妍心姐想告訴我什麽?”少女微微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江妍心見著少女眼眸從疑惑到認真,裏麵沒有半點懷疑時,不知為何心裏卻鬆了口氣。


    她嘴角微揚溫聲道:“是很重要的問題。”


    沈臨月:“……”確認了,江妍心果然不敢好心呐。


    她琢磨著賀逍離開的時間,不知道在江妍心欲對她下手時能不能趕得迴來?


    “那我們在屋裏說?”少女遲疑著開口。


    江妍心眼底笑意加深,“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


    沈臨月都不想吐槽江妍心心眼是不是太直白的問題,麵上沒任何情緒變化,點頭應下後,二人來到屋內。


    “你在這裏玩得習慣嗎?”江妍心走進去後就如同一個女主人樣,打量完四周過後關心詢問。


    沈臨月將房門輕輕帶上,也為了防止江妍心下手沒有將門徹底關牢。


    聞言她才抬起頭含糊道:“還行,風景很不錯。”


    江妍心沒有發覺她的小動作,在屋內轉悠一圈,停在落地窗前,目光深幽地望了眼對麵的山頭才收迴視線望向她。


    “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在這裏多住幾日。”她彎唇淺笑。


    沈臨月疑惑對上她的視線:“妍心姐是經常在這裏住嗎?還有,我平時要上學,這裏可能不太方便。”


    江妍心恍惚驚訝一瞬,拍拍自己的腦袋,語氣懊惱:“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學生呢。”


    沈臨月沉靜的眸看著江妍心,她句話歧異很大,什麽叫忘了她是個學生啊?


    她又開始試探她。


    察覺到這點,沈臨月嘴角微抽,不知道江妍心什麽腦迴路。


    “妍心姐還沒迴答我第一個問題,”沈臨月斜靠在進門的牆邊,冷清的視線靜靜看著江妍心,“小江同學也經常來這裏玩吧?他對這裏也是了如指掌呢。”


    江妍心與沈臨月的眸對上,卻從那雙眼裏察覺到一絲絲壓迫感,她眉心微不可見地一皺,語氣從容不迫:“瑾聿是阿行的幹爹,阿行去哪裏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會過問。”


    “至於我……”她眼裏忽然浸滿笑意:“阿月對我的事情似乎很感興趣?”


    麵對江妍心意味深長的一眼,沈臨月沒表現出半分怯場,反而興味盎然地一笑。


    “原來是這樣啊,那妍心姐似乎是個很開明的家長啊?”


    江妍心微擰眉,直勾勾地盯了沈臨月半晌,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進來後就被她一直牽著鼻子走?


    明明想從林月嘴裏套話的是她。


    江妍心隻覺得額角又開始泛疼了,她確實小看了這個林月……不,或許是沈臨月。


    “是啊,我一直很開明。”江妍心勾唇,直直看向她,眼眶倏地就紅了。


    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當年阿月出事前和我打過一個電話。”她哽咽著,似乎迴憶著這段往事。


    沈臨月聽到這裏,神色一凜接著有些古怪。


    “什麽電話?”


    江妍心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哽咽:“你不知道嗎?”


    沈臨月:“?”神經姐,我要是知道還聽你這裏嘰歪?


    “我該知道嗎?”她微笑著迴。


    江妍心又看她一眼,才抽迴視線眸光幽幽:“是啊,你不知道。當時阿月急著來找我,但不到半個小時她就接到個電話急匆匆地要走,卻沒想到,那竟然是我們這一輩子最後的一次見麵。”


    她哽咽得更加厲害:“如果早點知道,我肯定會阻止她的。”


    沈臨月沉默,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她還真不清楚。


    不過看著江妍心一副悲傷過度的模樣,如果她不知道點內情,或許還會動容。


    如今再一看,隻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安好心。


    “是這樣嗎?妍心姐真的會阻止姐姐嗎?”她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道。


    江妍心一噎,不確定地抬眸迴望:“你說什麽?”


    “阿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覺得是我害死的她?”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沈臨月無辜聳肩:“這件事這麽多年都沒有一個結果,任何人都很可疑,我不過隨口一說,妍心姐何必急著為自己辯解呢?”


    江妍心:“……”如果不是有問題想搞清楚,此刻她可能就控製不住掀桌了。


    “嗬嗬。”她勉強扯唇,轉移目光:“看來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你不是為了你姐姐才迴國的嗎?賀禮遇連這些都沒告訴你?看來他也不是全然信任你。”


    沈臨月皺眉,瞥了眼江妍心無所謂道:“哦,現在妍心姐告訴我的也是一樣呢。”


    江妍心嘴角微抽:“看來你對你姐姐的感情也不深。”


    “妍心姐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啊。我和姐姐相差二十來歲,甚至都沒一起生活過,我對她的事跡也是從母親嘴裏偶然得知的,對她感情有多深談不上,更多的也隻有好奇。”沈臨月開口,眼底情緒複雜。


    她這話迴答滿分,連江妍心都挑不出任何錯誤,眼前的少女仿佛真的隻是個好奇的期待姐姐的小姑娘。


    “看來是我多慮了,”江妍心莫名來了一句,眸色卻輕快兩分,“抱歉啊,是我說話不嚴謹了,如果阿月能見到你,肯定也會很詫異,畢竟誰能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個縮小版的她呢。”


    “你說是嗎?”江妍心直勾勾地看著沈臨月道:“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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