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雲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雖然是青一塊紫一塊但是好歹也算恢複了一個帝王應該有的氣質,隨後朝著天君拱手拜了拜,看著天君臉色稍霽,自己也咧著嘴笑了笑,沒想到一笑牽動了傷口,瞬間變成了呲牙咧嘴,夜相思連忙揮了揮手示意比賽趕緊開始。


    風如意知道秦暮雲是前幾日剛封的帝王,自己萬仙境巔峰自然不是對手,所以率先出招,手指輕揮一道道無形風刃卷起漫天龍卷風朝著秦暮雲碾壓而去。


    秦暮雲眼睛微眯,其實不眯也不行,因為臉上都是傷,眼睛隻能張開那麽一個細縫,看著風如意上來就用如此強勁的招數,臉色微變,手指在腰間一抹,一道寒光瞬間而出,伴隨著強烈的鋒銳之意蹭的一聲將漫天狂風斬碎。


    寒光散盡,眾人看清秦暮雲手中是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劍身近乎透明散發著令人感覺危險的劍光。


    風如意不敢大意,雙手平舉,隨著他的動作,四周狂風大作,擂台上的空間隱隱扭曲,不是強大的力量撕裂空間,而是快速移動的風勁折射了空間內的光線。


    “風家絕學,清風掌!”場下觀戰之人驚唿出聲,風家位於東海之濱,傳言風家老祖於海風之中悟出一套絕學便是清風掌,雖然名字平平無奇,還帶著一絲柔弱之意,但是所有熟悉這套章法之人都知道清風掌一掌可掀起千丈巨浪。


    秦暮雲細長的軟劍如同狂風中的鐵絲,隨著風勁不時顫抖,身上的長袍也在風中獵獵作響,除去臉上的傷痕,當真如一位君臨天下的帝王。


    麵對著無盡的狂風,秦暮雲淡然一笑,隻是這一笑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哭,隨後一劍指天,劍光如同一線陽光衝天而起,擂台四周的彼岸花海在劍光的照耀下更顯嬌豔欲滴,秦暮雲眼中再無憊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強者堅定的眼神。


    “六道輪迴,芸芸眾生!”秦暮雲嘴唇輕啟,一個淡淡地聲音傳了出來,隨後便是一劍,劍如陽光,照耀眾生,劍如細雨,滋潤大地,劍光如和煦的春光帶著浩瀚的生機一劍刺向風如意。


    風如意蓄勢已久,看到那飛射而來的劍光,一聲怒吼,雙掌平推,四周的狂風如同找到的宣泄口,朝著秦暮雲的劍光唿嘯而去。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瞬間傳出,戰湖所在地在一道道透明氣勁的洗刷下不停地顫抖,風如意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在這道劍氣之下快要被攪碎了,隨後迴身一躍,顧不得壓製體內翻湧的血氣,在空中又出了一掌,掌風迴旋,比剛剛更加霸道的風力隨掌而出,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道氣旋。


    秦暮雲身形不動,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收劍一揮,剛剛爆炸產生的狂風瞬間停滯,隨後看著如深海漩渦一般席卷而來的掌力,嘴角一笑,再次舉劍直刺:“六道輪迴,血洗天地!”


    此劍一出,剛剛和煦的劍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殺意,殺意如海,劍光如血,四周的景色似乎都被濃稠的鮮血澆灌了一遍一般,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劍光在秦暮雲的頭頂形成了一道恢宏的長劍虛影,劍身血紅,似乎就像是在鮮血中浸泡過一般,殺伐之氣如同一道道閃電,不時在劍身上崩開。


    秦暮雲長劍一指,上空巨大的劍影瞬息砸下,場地中央一道血紅色的漣漪蕩開,空間再次崩壞,隨著那道漣漪直接拍散了洶湧的漩渦,隨後拍在風如意的身上,風如意噴出一口鮮血朝著場外跌落而去。


    秦暮雲迴身收劍,身影一閃,出現在風如意身前,一把抓住風如意的衣襟將他提到擂台之上,輕輕扶住他的身形。


    風如意摸了摸嘴角的血跡隨後臉色慘白地一笑行禮說道:“秦帝功力高絕,如意甘拜下風!”


    秦暮雲淡然一笑:“你不介意我吐你一身就好。”


    “哈哈,秦帝說笑了,在下也是好酒之人。”


    “哈哈,有空一起喝酒。”


    “好!”


    秦暮雲這一戰贏得很漂亮,一臉得意地看向天君,目光與天君冰冷的目光相對,瞬間遍體生寒,連忙行禮。


    “不錯呀,還想著喝酒呢?”天君不鹹不淡的聲音傳到秦暮雲的耳邊,秦暮雲尷尬地一笑,“是不是嫌臉不夠疼呢?”又是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嚇得秦暮雲差點跪下。


    隨後夜相思宣布秦暮雲獲勝,代表風如意的明珠隨即爆開。


    “一直不知道秦小子修煉的功法,今天看到他這劍法還不錯。”夜相思對天君說道。


    “這是六道輪迴劍訣。”天君迴頭一笑說道。


    “六道輪迴劍訣?我怎麽沒聽說過?”夜相思沉思道。


    “那《黃泉經》流風可曾聽說過?”天君笑道。


    “萬年之前,大魔頭帝無常的功法,《黃泉經》?”


    “嗯,這六道輪迴劍法出自《黃泉經》,如今《黃泉經》已經遺失隻剩下這套劍法傳世了,我聽清秋說過這套劍法一共七式,對應六道輪迴,天道,滿天神佛;人道,芸芸眾生;修羅道,血洗天地;畜牲道,萬妖嘯月;餓鬼道,百鬼夜行;地獄道,地獄不空。而最厲害的一劍便是那第七式,輪迴。一劍入輪迴。正所謂生死六道,一劍輪迴。”


    “這小子的運氣一直不錯。”


    “傻人有傻福。”天君和夜相思相視而笑。


    秦暮雲自擂台緩步走下,來到冷清秋身邊,冷清秋有些心疼地撫摸著秦暮雲臉上的淤青:“疼嗎?”


    “不疼,師父下手極有分寸,一點都不疼隻是影響我英俊的容貌,你看這傷痕,運功都消不了。”秦暮雲假裝鬱悶地說道。


    冷清秋被他逗的莞爾一笑,輕輕錘了他一下:“你呀,一直都沒有正形,怪不得師父生氣。”


    白晝抱著手臂挑著眉毛一臉笑意地湊到秦暮雲身前說道:“你小子也是欠揍,連我都想上手了。”


    “嗨,你叫誰小子呢?我是你二哥,沒大沒小的。”秦暮雲嘟囔了一句。


    “行行行,便宜你了,叫你一句二哥,送你個禮物要不要?”白晝笑盈盈地看著秦暮雲。


    “啥禮物?”


    “你那六道輪迴劍訣看似威力不小實則後勁不足,最厲害的那一劍是不是沒學會?”


    “你怎麽知道?”秦暮雲一臉狐疑地望向白晝,仔細一看今日的白晝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切,我什麽沒見過,那最後的一劍輪迴想不想學?”白晝把臉湊到秦暮雲身前問道。


    “當然想了,難道妹夫,你會?”


    “哈哈,那是自然。”白晝站直身子哈哈一笑道。


    “那還等什麽,趕緊的。”


    “那你不得給我磕幾個?”白晝強裝為難地說道。


    “磕個屁,你是我妹夫,小心我把憐兒叫來。”


    “好好好,別玩真的啊,我教給你還不行。”白晝說完手指一點,一道劍意直接沒入秦暮雲的識海,隨即秦暮雲閉上雙眼,白晝看了一眼冷清秋轉身便朝場外走去。


    看著白晝走路的背影,冷清秋自語道:“月皇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有哪裏不對呢?”


    就在冷清秋還在想事情的時候,夜相思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第五場比試,聖皇宮冷清秋對戰謝家少主謝琉璃!”


    冷清秋神色一正,看了一眼還在參悟劍意的秦暮雲隨後便腳尖一點飄然上台,謝琉璃是謝蘭雪從旁支過繼的養子,雖然是旁枝但一身天賦也是驚才絕豔,年紀輕輕便到了萬仙境巔峰,隻差一點感悟便能邁入帝王。


    兩人見麵,謝琉璃躬身朝著冷清秋行禮:“見過聖女。”


    冷清秋微微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謝琉璃知道冷清秋是天君弟子不敢藏私,從身後抽出一支玉笛,直接朝著冷清秋點了過去,玉笛與空氣摩擦產生一圈圈聲波,帶著如同海浪的唿嘯之聲拍向冷清秋。


    冷清秋的臉色如常,緩緩伸出細長的手指,在聲波臨身的刹那一指劃出,無邊的水流憑空而出如同一條條綢帶將聲波死死捆住,謝琉璃飛到半空再次一點,被困在流水中的聲波開始震動,似乎就要脫困而出,冷清秋清冷的麵容淡然一笑,手掌一握,本是流動的水流瞬息冰封,隨後怦然而碎,空中的謝琉璃噴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上。


    冷清秋長袖一揮,場上異象煙消雲散。


    謝琉璃起身一拜,隨後安然離場。


    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沒有什麽天地異象,就連功力對撞時都沒有破碎虛空,觀戰之人隻看到冷清秋的右手一伸一握,謝琉璃便吐出一口鮮血,頓時對冷清秋的實力又忌憚了一分。


    “不錯。”天君滿意地朝冷清秋點了點頭,冷清秋朝著天君行了一禮便飄然來到台下。


    “天君的關門弟子果然不一般。”


    “是啊,就這麽一招,這謝家少主就輸了?”


    “我前幾天還聽說曜族大長老的兒子還想求娶聖女?”


    “就他?別的不說,就那秦帝雖然不靠譜,但是那也是實打實的帝王啊,沒準都是帝王巔峰了。”


    “據說那小子跟他老子好像被人打得就剩半條命了。”


    “秦帝還是月皇的娘家二哥,惹不起,惹不起啊!”


    剩下的幾場比武對於天君幾人來說都沒什麽可看的,倒是有兩個人表現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神隱村的小影與道門無極觀的陶無極比試,雖然陶無極的道門功法克製鬼物,但小影畢竟不是一般的鬼物,兩人鬥了十幾招被小影一掌拍下擂台。


    不化山重眉一手血劍訣三劍擊傷雪家少主雪白首。


    值得一提的雪白首竟然是以魂練劍,用的是自己的神魂,但是就算如此也被重眉三劍擊傷。


    今日比了四場,太陽已經接近西山,晚霞在一片彼岸花的映襯下更顯瑰麗。


    天君宣布今日的比賽結束,明日還有三場:刀塚弟子段江河對戰佛門弟子普度,白羽對戰夜家弟子夜紓淺,白笙對戰雨家少主雨疏。


    秦暮雲睜開雙眼一道淩厲滄桑的劍氣直衝蒼穹,雖然手裏沒有握著長劍,但是身上的劍意將一旁的彼岸花海吹得不停搖動,此時的秦暮雲感覺自己能一劍斬斷九天,默默陪在秦暮雲身旁的冷清秋一臉溫柔,看著自己的男人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帝王中期,帝王巔峰,空中隱隱劃過一道道紫色的閃電,秦暮雲才收起自己的氣勢,他剛剛憑借這一劍已經摸到了神皇境的門檻,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在這一夜突破。


    天君恢複了女兒身挽著夜相思的胳膊在月族的花園裏散步,一輪明月悄悄掛上天空。


    “隻剩下三個人了,他會來嗎?”夜相思有些擔心地說道。


    “來了很好,不來也無所謂,於我們也沒什麽損失,流風,北方的戰事怎麽樣了?”舞絕溫柔地問道。


    “萬俟君臣和完顏若離占了幾座城池以後就沒有什麽動靜了,不過也不用擔心,東方青林和南宮赤影也不是易與之輩,再加上前幾日羽兒將蘭若也派過去了,還有白衣的亡魂鬼軍,應該沒什麽問題。”夜相思想了想說道。


    “東方青林,南宮赤影和蘭若雖然都是半步聖君,但是咱們的九天還要上古之人來守護,內心當真是有些不痛快。”舞絕看著天空的明月內心有些淒然。


    “決戰不是還有我們麽?”夜相思溫柔地抱住舞絕說道。


    “你說我們會贏嗎?”舞絕趴在夜相思的懷裏小聲說道,此時的舞絕已經不是九天主宰而是一個在尋求安慰的普通女子。


    “會贏的,你看看我們,你再看看我們這些後輩,難道還打不贏一群上古餘孽嗎?”


    “嗯。”舞絕輕輕地點了點頭。


    月落日升,宗門武試再次開啟,因為晚間刀塚的家主找到月紅塵說想將段江河與普度的比賽排到最後,因為段江河突然有所感悟,境界不穩。


    月紅塵跟天君商量了一下,便將白羽與夜紓淺的比試排在了第一個。


    白羽一身雪白色的長衫,頭上戴著金色的發冠,稚嫩的臉龐帶著一股子英氣,隱隱顯出俊美的氣韻,夜紓淺是夜輕雲的重孫女,算是夜家後輩中天賦最好的人,得夜輕雲親自指導,一身功力隱隱攀上帝王境。


    夜紓淺一身黑衣,眼神透露著一絲靈韻,二十歲的年紀,長得十分豔麗,因為修煉夜族功法的原因,渾身上下帶著一抹神秘。


    看到白羽上台,夜紓淺對著白羽行禮道:“晚輩夜紓淺拜見羽爺爺!”


    剛剛還在微笑的白羽瞬間尷尬無比,自己才十四五的年紀竟然當眾被人叫爺爺,饒是當了一段時間天月太子的白羽也有些手足無措,用手指蹭了蹭鼻子,白羽連忙說:“這個,這個,你叫我白羽就行。”


    “不行,您是相思祖宗的弟子,按輩分算您就是我的爺爺。”


    看到夜紓淺如此年輕卻如此固執,白羽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夜紓淺行完禮,擺開架勢,身上的永夜訣快速運轉,一雙眉目牢牢地盯著白羽,她聽自己的老祖說過,白羽的也修行永夜訣,沒準已經到了大成的境界,此時她為了能取得先機隻能率先出手。


    手中黑氣一冒,夜紓淺身化一道黑芒朝著白羽斬了過去,白羽溫和一笑,看著如同最純潔黑夜的一般的黑氣,手指輕輕一點,一道透明的漣漪沿著空氣朝著夜紓淺化成的黑芒蔓延而去,隨後一聲巨響,夜紓淺周身黑氣盡散,隨後手掌拍地,身子在空中靈巧轉了個身朝著身後飄去,白羽隻是笑看著夜紓淺也不攻擊,等夜紓淺的身影站定,白羽右手一揮一道渾厚粘稠的黑暗如同暗夜中的海浪一般朝著夜紓淺流了過去。


    夜紓淺看到白羽的招式,內心的大驚,這麽身後的黑暗氣息他隻在自己兩位老祖身上見過,永夜訣一共四層,修煉到第三層便是大成,而這第三層便是白羽所施展的黑色海浪,黑夜氣息如同最為純淨的夜,在那一片夜色裏,自己便是王,這一層叫做萬載長夜。


    夜紓淺不敢硬抗,隻能將自己的一身功力運轉到極致,感受著自己識海內那一道薄薄的屏障,夜紓淺一咬牙,用功力將那道屏障瞬間擊碎。


    “她在突破!”夜輕雲突然站起身看向夜紓淺說道。


    夜相思也看向擂台,此時的天邊已經隱隱傳出雷聲,濃厚的烏雲如同潮汐一般朝著擂台上空聚集。


    “快去把她拉下來!”夜相思和夜輕雲就要起身,天君連忙拉住兩人說道:“她突破了萬仙境邁入帝王境,如果現在你們上去,天道會視你們為幫助之人,她必死無疑。”


    “那怎麽辦。”夜輕雲焦急地說道。


    “羽兒不是還在麽?”天君笑了笑。


    白羽看著天空中厚厚的雲層,一臉嚴肅:“戰場突破,你的膽子當真是不小。”


    “羽兒,一定要護住她啊!”夜輕雲朝著擂台上的白羽喊道。


    “放心吧師伯!”白羽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指尖一點,周身九道流光驟然出現,九柄羽劍如同一把鋼傘擋在了夜紓淺的頭頂,就在這時一道紫色的天雷如同一條惡龍朝著夜紓淺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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