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的一處寺廟外,夜相思帶著白羽與白笙站在門口感受著朱紅色的寺門外溢的佛力,夜相思感歎了一聲:“能有如此磅礴的佛力,想必你的師父也是一位得道高僧。”


    白笙聽了夜相思的話甜甜的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顯得十分可愛,白笙也是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這位師父了,內心也是十分想念。


    夜相思抬手扣動寺門的青銅門環,一道漆黑的氣息夾雜著刺啦的聲響從夜相思的手心傳了出來。


    “師父。”白羽喊道。


    夜相思苦笑道:“竟然忘了自己是鬼了,無端擾了佛門清淨,羽兒,你來敲門吧。”


    白羽聽話地點了點頭走上去扣動門環,一聲如同蒼遠鍾聲的叩門聲響徹了整個寺院,不到一刻,寺院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陣陣香火的氣息夾帶著片片白色的花瓣飄了出來。


    一個身穿月白僧衣的小和尚走出來衝三人行了佛禮,喊了一聲佛號道:“不知三位施主來蔽寺是上香還是還願?”


    夜相思輕輕點了點頭道:“是來找人的,不知法蘭寺的慧法大師可在?”


    聽到夜相思來找慧法大師,小和尚明顯詫異了一下道:“慧法師祖就在寺內,請三位施主稍等,小僧這就去通報。”


    “有勞了。”夜相思淡淡一笑道。


    不一會兒一身紅色袈裟的慧法大師跑了出來,確實是跑了出來,連剛剛守門的弟子都有些吃驚,從沒見過自己的師祖竟然如此,慧法一眼就看到白笙,一把將白笙抱在懷裏,慈愛地摸著白笙的頭頂:“小笙,真的是你啊。”


    “師父。”白笙把頭埋在慧法的胸口哭著說道,“小笙好想您啊。”


    慧法眼裏閃爍著淚花,隨後看到夜相思和白羽,就拍了拍白笙的肩膀:“小笙,還有客人在呢。”


    白笙想到還有夜相思和白羽,便擦了擦眼淚,站到慧法的旁邊說道:“夜叔叔,小羽,這是我的師父慧法大師。”


    慧法雖然胡子已經白了,但是眼睛十分明亮,眼神中閃爍著金色的佛門願力,看著夜相思道:“夜施主一身晦澀的氣息,想來也是九天一位成名人物。”


    夜相思笑著微微點了點頭道:“大師說笑了,在下夜相思。”


    “夜相思!”慧法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夜相思說道,“您真的是九天第一神醫,夜相思!”


    “大師謬讚了。”夜相思溫和地說道。


    隨後慧法又看了一眼白羽,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給白羽跪下:“這位小施主,氣運之氣已經融入天道,小小年紀竟映亮紫薇星鬥,不知是哪一位殿下。”


    白羽對著慧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我是夜相思的弟子,凡世天月太子,白羽。”


    “怪不得,怪不得。”慧法恍然說道,“小笙,你白衣師父呢?”


    “師父去凡世了。”白笙說道。


    “千佛洞作亂,白衣鬼王去凡世鎮守了,讓小笙和羽兒來你這裏求一串佛珠,以抗衡他身上的鬼氣。”


    “夜先生認識白衣?”慧法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我是玄英。”夜相思笑著說道。


    “玄英?玄英!”慧法大驚,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如今因為驚訝變的更大了,“您是玄英鬼王!佛祖垂憐啊,四大鬼王我竟然見到了兩位。”


    “大師?”夜相思叫了一聲還在發呆的慧法說道。


    “哦,夜先生莫怪,貧僧有些失態了,那個我們法蘭寺還有一串佛骨佛珠,足以洗滌白衣鬼王的鬼氣,貧僧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夜相思笑道。


    “貧僧的師兄悟法前幾日下山被一邪物所傷,如今還在昏迷,請夜先生施救。”


    “大師客氣了,在下一定竭盡全力,請大師帶路吧。”


    “好,夜先生這邊請,戒逸你帶太子殿下和小笙從後殿進入吧。”慧法怕前殿的佛像傷了小笙,便命人帶小笙從後殿進入。至於為什麽不怕傷到夜相思,開玩笑,四大鬼王之首的玄英鬼王,要是不壓製自己的鬼氣,自己法蘭寺的佛像在他邁入大門的那一刻恐怕全部都會崩碎。


    走進一個簡單幹淨的僧舍,夜相思看著躺在床上的僧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在他進門的一刻,在這間香火鼎盛的寺院竟然感受到一絲血煞之氣,夜相思走到床邊,那位僧人雙目緊閉,眉心一道血紅的氣息如同一條蠕蟲一般在若隱若現地閃動,夜相思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僧人的脈搏處,一刻之後道:“悟法大師是被邪煞入體了,應該是及其濃鬱的血氣。”


    “請夜先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師兄。”慧法眼看就要跪下了,夜相思連忙扶起慧法說道:“你是小笙的師父,我要是見死不救,白衣那個家夥還不得跟我拚命啊,放心吧,這血氣我雖然沒有見過,但總得來說也沒有侵入心脈,你去尋一位金剛境僧人的三滴鮮血,塗抹在悟法大師眉心,將他體內的血氣引出來以後用香爐最下層的香灰撒到血氣之上就行了,隻是這血氣很是奇怪,我活了一千多年了,竟然沒見過,不知悟法大師前幾日下山去了何處?”


    “這不是千佛洞被滅,佛門被天君喚去訓誡,我們這是師兄代表法蘭寺去的。”


    “天君?”夜相思細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淡淡地說道。


    經過夜相思的診治,悟法大師雖然還沒有蘇醒,但是體內的血煞之氣已經全部被拔除了,因為慧法大師一直陪著白笙聊天,夜相思和白羽也就在法蘭寺住下了。


    是夜,一輪明月毫不吝嗇地灑下一地月光,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在月光中就像是滿天星辰一般閃爍著清冷的光華。


    夜相思站在月光中,如霜的月光慢慢拉長他挺拔的身影,就像是拉長了一段故事中的寂寞。


    “師父在想人?”白羽的聲音從夜相思的身後傳了過來。


    “在想我一個鬼王竟然宿在了佛寺。”夜相思迴過頭笑著說道。


    “要不是跟師父待的久了,我就被師父這個笑容騙過去了。”白羽歪著頭說道。


    “你小子。”夜相思寵溺地拍了拍白羽的肩膀,“我是在想悟法身上的血煞之氣。”


    “師父想去找一趟天君?”白羽說道。


    “唉,看來收了個七竅玲瓏心的徒弟也不是什麽好事。”夜相思無奈一笑。


    “師父要去查這血煞之氣?”


    “不不。”夜相思眼神慢慢變得悲涼了起來,看著天空的明月說道,“他還欠我點東西沒還。”


    白羽察覺到夜相思的神情,便從懷裏拿出一團金色的絲線遞給夜相思道:“師父,這是夢大哥當年送我的業果金線,想來師父會有用處。”


    夜相思沒有說話,拍了拍白羽的肩膀。


    第二日,夜相思因為是鬼王,無法接觸佛珠,所以就托慧法帶著佛珠與白羽白笙去了凡世,而自己獨自去往聖皇宮。


    “師父,為何不讓月二叔和您一起去呢。”白羽有些擔心地說道。


    “羽兒,這是師父的私人恩怨,怎能勞煩陛下,你跟著慧法大師迴天月吧,等此間事了我就去天月尋你。”夜相思溫和地說道,額間那一縷白發隨著晨風微微飄動。


    白羽點了點頭看著夜相思化成一道黑光朝著太陽的方向飛了過去。


    聖皇宮是天君的居所,作為整個九天名義上的主宰,天君的居所在九天的正中央,但是要想去到聖皇宮,不管你身處何地,不管你在什麽時間,必須朝著太陽的方向,才有可能到達聖皇宮。


    此時的天君在聖皇宮的密室內打坐,周身散發著如同黑霧一般的氣息,將周邊三尺的地方渲染地如同黑夜,天君眉頭緊皺,臉上浮著一層細汗。


    天君的識海內,一個身穿紅衣的影子一臉笑意地看著天君:“你的心亂了。”


    天君神色冰冷如霜:“我修無情天道,我都沒有心,心怎麽會亂。”


    “你可知月紅塵已經是聖君了,而且他與辰霜兩情相悅,你的道一定是對的嗎?哈哈。”


    “哼,無情本是無敵路,何須再借他人梯。我們舞家為人族之主,千萬年來都是這麽修行的。”天君眼神中已經有了殺氣。


    “難道舞青墨就不會騙人?”紅色的人影似乎能洞察人心。


    “老祖不會騙我的!”天君氣場全開,一道道勁風將紅色人影周圍的血霧吹開,露出了她的容貌。


    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到腰間,彎彎的峨眉吊起了一雙仿佛破曉時啟明星一般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是一抹櫻桃小嘴,紅色的嘴唇明亮卻不妖豔,皮膚白皙就像是能透過光線,氣質高雅,帶著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


    “你是誰!”天君眼神有些慌亂。


    “我是你。”女子淡淡笑道,“隻是你忘了。”


    女子的話在天君的識海裏迴蕩,密室內的天君猛地睜開雙眼,汗水將額頭的長發粘在臉上,天君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來人,去將蘇先生請來。”


    “是,君上。”門口的侍者立即朝著殿外走去。


    天君順著牆壁坐到地上,借著門口微弱的燈光,拔出神明劍,明亮的劍身映著自己和那個女子一模一樣的臉。


    “君上。”一個男子跪在門外恭敬地說道。來人正是聖皇宮的總管蘇明。


    “有勞蘇先生再製一枚玉佩。”天君有些虛弱地說道。


    “君上的幻術失效了?”


    “嗯,我遇上心魔了。”天君又恢複了冷漠平靜地說道。


    “君上功力無雙,想來心魔也不能將君上如何。”蘇明恭敬地說道。


    “你不明白。”天君歎了一口氣,“自老祖之後,我是舞家唯一一個進入聖君的人,功力越高越是難以應付自己的心魔與執念,而且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的道了。”


    “君上,天道本就無情。”蘇明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天君拄著神明劍,看著劍身上映著自己的容顏苦笑一聲:“這件事先放下,還有一件事蘇先生知不知道,我從心魔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血煞之氣。”說完天君手指輕彈,一道紅色的光芒被彈到蘇明的手裏,看著手裏不時明滅的血光,蘇明臉色大變:“這是血魔氣,怎麽世間還會有血魔。”


    “血魔氣?當年魔族的分支,被殘千月滅族的那個血魔?”


    “是的君上,屬下當年隨陛下斬殺過一隻血魔,這就是他的血魔氣。”蘇明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事先不要聲張,等製好玉佩,我親自出去一趟。”


    “是,君上。”蘇明恭敬地衝著大門磕了一個頭,便退了出去。


    天君站起身,一把將神明劍插在麵前的牆壁上,晶瑩剔透的劍身中,天君絕美的臉竟然露出了一絲妖異的笑容。


    天月皇城,等白晝與憐傾在高空顯露身形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城牆之上,一襲紫衣的殘千月目光如電地盯著二人。


    白晝拉著憐傾飄落到城牆上,對著殘千月行了一禮:“前輩。”


    殘千月微微點了點頭:“他呢?”


    聽著殘千月毫無邏輯的話,白晝苦笑一聲:“老祖一直在我的識海沉睡。”隨後看了一眼殘千月又說道,“前輩,老祖當年。。。。”


    “本尊知道。”殘千月打斷白晝的話,“當年下毒的不是他。”


    “前輩知道?”


    “本尊與他八拜之交自然知道他是何種人,狂歌沒有一絲靈力,以毒稱雄上古。雖然他擅長用毒,卻是一個溫暖開朗的人,《天罡毒經》是他所創,這本是一本醫書,唉,八荒至尊殘千月,九幽含笑君狂歌,四海俯首跪淩天,萬載人皇舞青墨,三界神仙不降世,十八地獄鬼為佛。他本是一個世外之人,卻卷入了四族的紛爭,那時本尊還是太年輕了。”殘千月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本尊來凡世是想告訴你,血魔一族還有餘孽,你們自己小心。”說完便一步邁向虛空,瞬間消失在兩人麵前。


    “他變了。”白晝看著殘千月剛剛消失的地方說道。


    “經曆了這麽多,是個人都會變的。”憐傾在一旁也唏噓地說道。


    “他太強大了,總以為萬事萬物都會被他踩在腳下,抬手可斷江河,出拳便碎星辰,他強大到令人絕望,可現在看著他,總覺得他除了一身絕巔的功力,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是呀,還記得他剛剛破印而出時,打得天地一君,三皇五帝,四大鬼王毫無招架之力,如今知道他的經曆,才明白他也是個可憐人,被自己的至親算計千萬年,唉。”


    “他說的血魔一族應該與那血氣有關。”白晝有些擔憂地說道。


    “讓殘千月親自通知的事,肯定不簡單,唉,這世間真是越來越亂了,上古之人出現的越來越多,我怕亂像會影響凡世。”


    “已經影響了,隻是咱們盡力保住這些百姓吧。”白晝看著天月皇城的長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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