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神隱村不足百裏的山間小路上,一個錦衣公子慢悠悠地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悠哉悠哉地看著四周的景色,身後跟著四個侍衛,其中一個侍衛說道:“少爺,老爺明令禁止我們邁出族地,如今你私自跑出來,我們隨便看看就迴去吧。”


    那個被稱作少爺的錦衣少年斜眼看了一眼侍衛,不屑地說道:“怕什麽,我爹怪罪下來,有我給你們頂著,我爹也就是老糊塗了,言家說封族不出我們就封族不出啊,他們言家也太不把我們碧海張家放在眼裏了,我們封族不出,天中湖那群妖物誰來約束,真是的。”


    “據說妖獸林那裏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十分危險。老爺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


    “切,了不得的人物?哈哈,本少爺十八歲便是神遊太虛之境,再加上你們幾個萬仙來朝之境,這更何況我們張家禦獸的本事,九天誰能傷得了我們。走,本少爺也想去看看那個了不得的人物,看看他有何了不得。”


    錦衣少年說完便猛甩韁繩,身下的駿馬吃痛如同飛一般朝著神隱村狂奔而去。


    神隱村後山的山頂,殘千月手裏捏著一朵白色的小花,細細地聞著,身旁趙落兒在席地打坐,一柱香之後,趙落兒唿出一口濁氣,有些疑惑地對殘千月說道:“公子小心,這花有毒。”


    “落兒,你可知這花叫什麽?”


    “落兒不知道,隻知道這花有毒,村裏有老人就因為聞了這花以後,發瘋而死。”


    殘千月,將花扔到風裏,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這花叫做君子笑,花粉能產生強烈的幻覺。”


    “那您為何要聞呢?”趙落兒歪著頭不解地問道。


    “因為聞了它能看見本尊的親人。”殘千月有些寂寥地說道。


    就在這時殘千月身前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地麵緩緩飄了起來,一身黑衣上隱隱泛著血光,如果言詩看見這個身影,一定會很驚訝,這個身影就是李家被殘千月滅族時怨氣滋生的厲鬼,隱隱已經到了神遊太虛之境,如今恭敬地站在殘千月身邊:“主人,有一隊人馬朝我們這裏疾馳而來。”


    殘千月點了點頭,沒有放在心上,淡淡說道:“本尊知道了,想來就來吧,能不能走,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殘千月話音剛落,便聽到村口一聲慘叫傳了過來,還帶著辱罵聲:“老頭,本少爺給你麵子,讓你帶路,你竟然讓本少爺迴去,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厲鬼聽到聲音,瞬間化成一道黑霧朝村口衝了過去,殘千月腳尖一點,一陣柔風帶著趙落兒也朝著村口飄了過去。


    厲鬼落地,化成一個漂亮的姑娘,罵人的正是剛剛那個錦衣少年,手裏的皮鞭清楚地在村口一個老者臉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少年看到厲鬼,嗤笑一聲:“我以為有多了不起呢,原來是一隻成了氣候的厲鬼。”隨後目光又落到剛剛落地的殘千月與趙落兒身上,看到趙落兒的一刹那,錦衣少年眼中便露出了一道貪婪的神色。


    “沒想到啊,這麽個荒郊僻壤,竟然有如此美人,這一次,沒白來啊。”


    說完手中的皮鞭一甩,朝著趙落兒卷了過去,皮鞭還沒有臨身,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擋了迴去,少年控製不住,鞭子甩到了少年的臉上,在相同的位置也留下了一道血印。


    少年捂著臉,憤恨地看著殘千月:“你竟敢壞本少爺的好事,找死。”


    足尖一點馬鞍,右手一握,一根由閃電組成的鞭子出現在少年手中,少年飛到半空,一鞭甩向殘千月。


    殘千月虛影一閃,帶起的勁風瞬間將半空中的少年震飛了出去,少年身後的護衛喊了一聲:“保護少爺!”四人中有三人拔出兵刃朝殘千月衝去,剩下的一人將飛在半空中的少年接住,隨後便感到一股巨力直衝自己的心脈,強忍著已經湧到喉嚨的鮮血,還是將少年接住放到地上。


    看著衝過來的三人,殘千月眼睛都沒有抬,輕輕揮了揮手,空間便出現了一道透明的波紋如同海浪一般,直接將飛撲而來的三人拍成齏粉。


    隨後殘千月慢慢走到兩人麵前,紫色的瞳孔閃著危險的光芒看著兩人。


    侍衛抱著少年,強忍著內傷說道:“大人,我等無意闖入貴地,還望大人饒恕我等性命,我碧海張家定當厚謝。”


    少年也是一臉驚恐,本來自己還是意氣風發的闖蕩九天,直到看到眼前的殘千月如同拍蒼蠅一般將三個萬仙來朝之境的高手拍成渣子,他是真的怕了,他現在都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為什麽當初不聽自己老爺子的話。


    殘千月看著兩人淡淡地說道:“本尊本來不想殺人的,奈何不長眼的人太多了,先有一個李家,又來了一個張家,碧海,就是那個天中湖嗎?”


    就在這時,少年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枚玉色的令牌,將自己的鮮血抹到令牌上,隨後閉上雙眼開始默念。聖皇殿內的天君看著手中閃爍的玉佩,輕輕用力,玉佩慢慢在手裏變成齏粉,一陣微風吹過,天君手中的玉佩粉末隨風飄散,天君麵無表情地看著天邊淡淡地說道:“自作孽,不可活。”


    殘千月看著令牌說道:“你是在向天君祈禱嗎?哈哈,連你們天君都知道不能惹本尊!”


    說完隨手一揮,兩人的肉身直接被強大的力量轟成渣子,隻剩下金色的神魂,殘千月虛手一抓,兩道金色的神魂直接被他吸到手中,隨手扔給厲鬼說道:“賞你了。”


    厲鬼接過神魂,感受著神魂內強大的靈魂力,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連忙恭敬地跪下說道:“謝主人!”


    殘千月轉身慢慢朝山頂走了迴去。


    碧海張家禁地內,一聲脆響夾雜著一聲怒吼傳了出來,脆響是代表張家少爺張玉朝的靈力玉牌直接碎了,怒吼是張家家主張赤發出來的。


    “是誰殺了我兒!老夫要將你碎屍萬段!”


    “老爺!老爺!”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正在發怒的張赤看到連滾帶爬的侍衛,一巴掌扇了過去,怒道:“見鬼了!把你嚇成這樣!”


    “老爺,。。。言。。言帝。。與。。言。。家三。。。三位長老到了!”


    “什麽!他來幹什麽!”張赤話音還沒落,大殿的門就被言詩一掌劈成碎沫。


    “言帝,你這是何意,我張家一直對你恭恭敬敬,如今我兒身死,你不來幫忙,為何一來就打我張家臉麵!”張赤壓抑著怒氣說道。


    言詩冷冷地看著張赤:“你兒子做得好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我兒子做什麽了!殺了我兒子,就算是月紅塵也得賠罪!”


    “我呸!就你那廢物兒子他也配!”言詩怒道,“本帝說過,封府不出,擅自違令,誅九族!”


    “是又如何,難道就為了這個,我兒子就得死?你就要殺我全族?你別忘了,我們張家可是為天君馴服妖獸的!”


    “你兒子,哈哈。”言詩怒極而笑,“你兒子那個廢物,惹了上古魔王,就因為這個,本帝言家沒準也得受到牽連,你兒子可真有出息,連天君都不敢招惹的人物,他竟然能給人搭上話,本帝真是佩服你們張家!”


    “什麽!”張赤聽了言詩的話內心的憤怒瞬間化成了寒冰,“你說,他。。他。。得罪了。。。殘千月!”


    “是啊,碧海張家,很好。”一個平淡的聲音從遠處的天空慢慢傳了過來,隨後在張家的大殿內形成了無數的迴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言詩,如同凡人遇見惡鬼一般,立即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恭敬地說道:“大人,不勞您親自過來,我定會將張家滿族皆誅。”


    一道紫光閃過,殘千月已經立於言詩身前,還是那淡淡的語氣:“不必了,殺人這麽有趣的事,本尊還是喜歡親自動手。”


    說完轉過身看著已經恐懼得站不起來的張赤說道:“本尊會在這碧海城外等一天,給你們逃命的機會,一天之後,本尊城內所見,無論人,妖,鬼,皆誅。”


    說完餘光撇了一眼言詩,隨後便消失在了原地,感受到那道餘光,言詩頭也沒迴帶著幾個長老立即打開虛空,逃了出去,邊逃邊罵:“老子這是犯太歲了嗎,短短幾個月老子得罪了他兩次,他那目光分明是在警告我,要是再有下次,言家就沒了,來人,去把諸葛家那個老東西給我叫來,讓他來給我算算,看看我今年是不是走背字了,還有八大長老,各帶一隊親衛,守住各個附屬家族,再有人敢出府,不,就算是條狗,也得給我宰了!”


    “是!”


    殘千月飛身來到碧海城的城門口,冷漠地看了一眼高聳的城門,隨後飛到半空,負手而立,一身紫色的長衫在風中飄揚,白色的長發,紫色的瞳孔,即將成為碧海城所有人的噩夢。


    整個碧海城如同到了末日一般,全都亂了,所有人都在拿著自己的行李準備逃跑,街上哭喊聲,辱罵聲響成一片。


    “本來是你們張家的錯,憑什麽要我們陪葬!”一個滿臉憤恨的人狠狠地說道,不一會兒聲音便被人海淹沒了。


    因為殘千月立於城門之前,根本就沒有人敢從城門經過,而另一邊的城牆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天中湖,又稱碧海,天中湖被稱為九天三大禁地之一,湖中妖獸數不勝數,但是在求生意誌的支配下,一大群人就這麽豪賭一般地直接跳到湖裏,遇見殘千月必死,跳湖沒準還能有一條生路。


    這跳湖的人中就有張家的人,張家人善禦妖獸,所以在湖裏的生還的可能還是挺大,但是今天的天中湖不知道出了什麽異常,淺水區多出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妖獸開始襲擊眾人,但是妖獸似乎已經有了靈智,它們隻啃咬那些會禦獸術的張家人,其他的平民不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為難別人。


    到這裏碧海城的平民似乎明白了,一個人興奮地喊到:“魔王這是放過了我們,他這是放過了我們,他要的隻是張家人的命!”


    張家大殿之內,張赤目光渙散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枚與他兒子手裏一樣的玉牌,張家完了,是真的完了,當年張家一手禦獸術為天君抓住了不少實力強大的妖獸,天君為表彰張家,賜給了張家兩枚玉牌,兩枚玉牌可求天君出手兩次,如今被當做傳家寶一樣的玉牌,在張赤手裏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隻說明了一點,天君,乃至整個九天已經放棄了張家。


    太陽緩緩落了下去,就如同一個將死之人緩緩閉上了雙眼。


    殘千月輕輕地落到地上,慢慢地走進了城門,平日裏熱鬧非凡的碧海城,如今已經變得像午夜的墳場一般寂靜,殘千月徑直來到張家,身上紫電一閃,整個張家大宅,在這紫色的閃電中化為飛灰,右手一握,一個人直接被吸了過來。


    如今的張赤如同癡傻了一般,頭發淩亂,嘴裏不停地念著:“張家完了,張家完了!”


    殘千月看了一眼張赤,略微有些嫌棄地將他扔在一邊,他是會殺人,但是也不是什麽人都會殺,張家人在這一天之中,有些死於內亂,有些死於妖獸,如今出逃在外的恐怕隻剩下一成了,而且這一成還是殘千月故意留下的老弱病殘,還有一個瘋了的家主,殘千月看了一眼夜空,又飛上半空,看著腳下的碧海城。


    右手一握,漫天的月光如同被點亮了一般,緩緩匯聚到他的手裏,整個天空被一道由月光組成的河流隔成兩半,而河流的起點在看不見的浩瀚宇宙,終點就在殘千月的右手裏,天空的月光就像一把劍一樣握在殘千月的手中。


    手握萬裏月光為劍,一劍斬下,整個九天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片刻之後,月光又悄然亮了起來,碧海城所在的地方已經化成廢墟,餘波將整個天中湖絞得碧浪滔天。


    在天中湖的中央,慢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不一會兒漩渦周圍掀起了百米高的大浪,殘千月就傲然立於漩渦之上,看著這一切,片刻之後,漩渦中飛出一條長達百米全身晶瑩雪白的巨龍,巨龍騰空而起,在天空中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隨後巨龍一雙青色的眼睛看著眼前渺小的人類。


    一個威嚴冰冷的聲音從巨龍嘴裏傳了出來。


    “凡人,你竟敢擅闖我妖族禁地,雖然你救我出來,但也難逃一死。”


    殘千月負手而立,身上的氣勢陡然爆發,一股毀天滅的強橫力量就像一個巴掌一樣,直接扇到巨龍的臉上。


    殘千月看著巨龍,略微有些殺氣地說道:“星霜!睜大你的眼,看看本尊是誰!”


    巨龍青色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可以忘記任何事,但有一個人它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在千萬年前都能給它帶來死亡威脅的人,那個她想了千萬年的人,巨龍晶瑩剔透的龍身泛著點點星光,隨後化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絕美女子跪到殘千月身前。帶著欣喜與期盼的語氣激動地說道:


    “星霜不知王上駕到,一時衝撞了王上,請王上贖罪。”


    殘千月擺擺手,示意讓她起來:“你們妖族三大戰力,燭九陰,黑龍,冰夷,燭九陰如今隻剩下神魂,黑龍莫離生死不知,你被困了這麽多年,要不是本尊察覺出這碧海城有些不對勁,你可能就直接死在這了,你們可真給淩天長臉。”


    聽到這話,眼前的女子臉色一紅,剛想說什麽,隨後殘千月又說道:“你們妖王已經轉世為人了,如今是天月的二皇子白羽,重明已經跟在他身邊了,你就在這天中湖好好養傷吧,約束一下族人,順便也查一查當年困住你的人是誰。有什麽頭緒的話就通知本尊。”說完殘千月扔給女子一個玉珠,殘千月周身紫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白衣女子又跪下拜了一拜,眼睛看著殘千月消失的地方,帶著絲絲愛慕,小心收起了殘千月給的玉珠,起身化成一條巨龍鑽入了天中湖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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