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長陵的馬車離開煙雨樓,煙雨樓又變成雲霧飄渺的樣子,重新變迴了神秘,馬車上的徐長陵看著三個玉盒陷入了沉思,他雖然很欣賞君臨的為人性格,但是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送這麽貴重的禮物,江湖上的五大勢力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在整個凡世掀起腥風血雨,九天之上不管凡世的事情,徐長陵微微歎了口氣,任何的腥風血雨,遭殃的還是凡世的普通人。


    就在這時,徐長陵突然神識一動,一股淩天的刀氣直撲馬車而來,徐長陵左手一揮,金色的氣息再次出現,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護住了馬車周身三尺之內,金色的屏障氣息平穩,煌煌天道正氣組成一幅幅山河圖畫,在屏障上不停顯現。


    刀氣與屏障相撞,如同巨大的石塊砸入了平靜的湖水中,屏障上出現了巨大的波紋,一道肉眼可見的餘波四散而去,周圍的泥土地被層層掀翻,馬車屏障之外十米之內已經寸草不生,刀氣緩緩飄散,徐長陵掀開長簾,走了出來,看著天空中淩空站立一人,周身刀氣彌漫,如同刀刻的臉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絲堅定,花白的頭發似乎飽經了風霜。


    徐長陵周身白衣被刀氣刮的獵獵作響,眼神平靜地看著來者,緩緩說道:“久聞刀皇前輩在狼族北疆不問世事,怎麽現在卻對我一個後輩出手。”


    來人正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刀皇,夢黃泉。


    夢黃泉看著徐長陵,眼神中透出一股讚賞的神情,說道:“天月的白衣徐相果然是少年英才,就憑你剛才的一手浩然正氣足矣當的起護國柱石的名號。”隨即夢黃泉的眼睛一眯,說道:“好啊,好,你身負三尺長劍,太好了,你若能接下老夫一刀,老夫就放你離開,還告訴你老夫圍殺你的原因。”


    徐長陵站直了身軀,右手伸出,緩緩說道:“請前輩出刀。”


    夢黃泉讚賞地說道:“好小子,看刀。”隨即右手一劃,一道驚天的刀氣夾雜著毀天滅地的刀意自夢黃泉右手激射而出,厚重的刀氣帶著一絲絲悲涼與絕望的氣息,如同一個巨大的車輪向徐長陵碾壓而來,鋪天蓋地,所有的生路都被封死,所有的生機都被斷絕,徐長陵望著著驚天一刀,沒有後退半步,反而挺起了胸膛,右手緩緩伸向背後,做出一個拔劍的姿勢,隨即一抽,一柄閃著金色光芒的長劍,被徐長陵自脖頸處緩緩抽了出來,每抽出一寸,徐長陵的臉色便變白一分,周身的氣勢便加重一分,隨著長劍被完全抽出,徐長陵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但是周身的氣勢卻攀上了巔峰,以劍指天,金色的浩然正氣全都匯聚於長劍之上,劍身隱約可見金色的閃電,不停跳躍。就在刀氣臨身的一刹那,徐長陵也揮出了這一劍,煌煌正氣與絕望刀氣相撞,徐長陵瞬間被擊飛,兩股力量脫離了主人的控製,在空中不停絞殺,甚至周圍的空間也在兩股力量的絞殺下,出現了絲絲裂縫。夢黃泉又是輕輕一揮手,空間裂縫迅速消失不見。浩然正氣逐漸被刀氣碾壓,一聲脆響,金色的浩然正氣,被刀氣一分為二,化成金色的煙霧消散於空中。刀氣來勢不減,繼續朝徐長陵碾壓而去,徐長陵半跪於地,以劍支撐著自己,嘴角一點點血跡顯示著自己受傷不輕,刀皇可以說是自己遇見過的最強大的對手,白晝雖然也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但是自己與白晝切磋的時候白晝也沒有盡全力,誰知道,天碑留名的高手,給的壓力竟是這般巨大。這次自己可能要真的交代在這了。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徐長陵將劍又反插迴脖頸處,閉上雙眼右手化成劍指,以手指天,一字一句說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刀皇看見這一幕,微微有些動容,這小子明顯是要以身殉劍了,輕輕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世間又要隕落一名英才了。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化成一個人影,擋在了徐長陵的身前,就在刀氣馬上要吞沒人影的一瞬間,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影也不看刀皇,信步走到徐長陵身前,一隻手輕輕搭住他的肩膀,徐長陵感到一股股精純的靈力滋養著自己受傷的經脈,就在靈力開始接觸徐長陵脊椎的長劍時,一道浩然正氣,將靈力逼出體外,似乎帶著種種不屑。人影驚訝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收迴了手,看著已無大礙的徐長陵,轉身對刀皇說:“你可以走了。這個人,你不能殺。”刀皇也笑了,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他這麽說話,他忽然覺得很有意思,隨即笑著說道:“我為什麽不能殺他。”人影說道平靜地:“因為本王在這。”


    刀皇說道:“哈哈,能擋下老夫的刀,普天之下也就那幾個人,你是誰?”


    人影右手一揮,顯露出身形,一頭銀白的長發,劍眉星目,看著像是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但是那一雙星辰一般的雙眼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殺伐氣息,一身白衣,站在那裏,似乎將天地所有的顏色都這蓋住了,你能記住的隻有那一片雪白。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夢黃泉一臉疑惑說道:“你到底是誰?”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長卿看著眼前這個人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了,他見過這個人,確切的說是見過這個人的畫像,他的父輩,祖輩一直在重複訴說著這個人的傳說。


    白衣人看著夢黃泉,平靜地說:“本王是白衣。”


    “白衣,白衣”夢黃泉嘟囔著這個名字,好熟的名字,但是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他無意間看向徐長卿驚訝的臉,突然想起來了,天月帝國,第一位赤血親王,神話一般的人物,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的名號,赤血親王,卻忘了他真正的名字,叫做白衣。夢黃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說道:“不可能,白衣已經仙逝了近三四百年,你怎麽可能還好端端站在這裏。”


    白衣說道:“本王雖然是死了,卻還能站在這裏,本王現在是月皇座下白衣鬼王。”聽到這裏,徐長陵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的劍那麽抗拒他輸入的靈力,原來這些靈力也屬於鬼氣,怪不得自己的劍那麽抗拒。


    隨即對著白衣跪下,施了一禮說道:“臣徐長陵,拜見赤血親王。”


    白衣揮了揮手說:“起來吧。”


    白衣雙手負於身後,抬頭看著夢黃泉神色平靜,緩緩說道:“你被稱為一代刀皇,欺負我朝一個小輩,不覺得臉紅嗎?”


    夢黃泉自知理虧,說道:“此事確實是我理虧,但是我雖為刀皇,卻也是狼族的人,我也得為我的族人爭得一些活命的機會。此前白晝擊退我狼族三十萬騎兵,恰逢當時我正在閉關,誰知我族差點被滅族。自然要找白晝談談。”


    白衣自知多說無用,大家都是縱橫天下的人物,自然以實力為尊,白衣飄身上前,在空中與夢黃泉對立,說道:“找白晝去談你與他同為天碑留名之人,本王自是不會去管,但你現在做的事可不怎麽光彩。在本王麵前你也是小輩,本王也隻出一招,若你擋下,此事本王便不再過問。”


    夢黃泉看著飄然而立的白衣說道:“好,今日我就領教一下當年一統天下霸者的風采。”說完右手虛空一握,一柄暗金色的大刀出現在他手中,在陽光下顯出了古樸蒼涼的氣息,刀身不時湧動著一股股殺氣,似乎將整個天地的溫度都降低了。夢黃泉周身的氣勢已經攀上了巔峰,無窮無盡的刀氣都被壓縮到刀刃之上。


    白衣看著夢黃泉說道:“好刀。”隨即也伸出右手接著說道:“我出手了。”右手虛空一握,一股強大的氣息瞬間直衝夢黃泉,夢黃泉不敢怠慢,一刀揮出,強大的殺氣似乎凝結成了實質一般帶著碾壓一切的力量與白衣的握力相抗。兩股力量相撞,無數空間裂縫開始顯現,甚至有些空間在這些強大的力量下片片湮滅變成黑洞,白衣左手一揮,一股力量將徐長陵托起輕輕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左手又屈指一握,空間黑洞瞬時消失不見。


    夢黃泉雙手握刀,兩個手臂已經有了細微的抖動,強大的力量從刀尖傳到了他的手上,甚至傳到了他的神識,不停地衝擊著他的防禦。夢黃泉深知,在這麽下去,自己必輸無疑,白衣是他生平見過最厲害的對手,雖然可能對方都沒將他看做對手,想到這,內心產生一絲絲不甘,那就用這一刀,劈出自己刀皇的尊嚴吧。


    夢黃泉一咬牙,體內靈力以飛快的速度運轉,單手握刀,以自己的左手劃過刀鋒,指尖血氣瞬間包裹住刀鋒,刀身發出一聲清鳴。夢黃泉咬牙說道:“我以殺氣入道,以煞氣養刀,那就請王爺鑒賞一下我這一刀如何。”隨即高高舉起大刀,一字一句喊到:“吾刀黃泉,屠戮天下。”一刀劈出,血紅色的刀氣直指眼前的一切,似乎要將這片天地一分為二,不遠處的天空開始顯現出若隱若現的雷光,這一刀已經超出了這一方天地的力量,天道要降下天劫幹預這一刀了。


    白衣看到這些,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天地萬物都無法觸動他的內心,但是眼神中有著絲絲激動,那是平靜了數百年的寂寞之後終於有了對手的喜悅,白衣左手向天空推出一掌,一道巨大的掌印出現在天空雲層之上,將滿天的雷光打散,隨即看向那道血紅色的刀氣說道:“幾百年了,除了他,終於又有能讓本王感到威脅的東西了。”說完雙眼目光中殺伐之氣奔湧而出,右手加大了握力,天地間似乎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林間樹木,花鳥草蟲都被定格了,隨即如同一片片玻璃一般變得粉碎,強大的力量禁錮住血紅色的刀氣,如同一個巨大的手掌,握住了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球,手掌不斷湮滅,但是源源不斷的力量將火球牢牢困在原地無法前進一步。


    白衣說道:“你以殺意入道,不知你平生殺過幾人?百人,千人,還是萬人?”白衣右手又加大了力度,慢慢握緊,刀皇感覺到自己的殺意在麵對白衣時如同一條小河遇見了大海一般,而自己更是如同一條小船,搖晃在大海的怒濤裏一樣,隨時都會被吞沒。白衣接著說:“本王,戰至一生,滅國屠城,你以為赤血親王的名號隻是叫叫的嗎?你這些許殺氣,在本王麵前,終不值一提。”說完右手握緊,血紅色的刀氣瞬間崩壞,巨大的衝擊力震飛了夢黃泉,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白衣傲然立於長空,身上白色長衫迎風飛舞,白色長發在空中飄於腦後,徐長陵看著這副畫麵,心裏想道:“赤血親王的爵位本來就是由累累白骨鑄就,更何況還是幾百年前差點一統天下的人物。”


    夢黃泉身中內傷,借著爆炸的餘波飛身而去,白衣飄然而下,走到徐長陵麵前,說道:“如今我天月如何,聽月皇說,我天月又出了一位赤血親王?”


    徐長陵恭敬地答到:“迴王爺,如今我天月四海升平,國力昌盛,陛下長子白晝數次解決天月危機獲封赤血親王,並於天碑留名。”


    白衣欣慰地笑了笑說道:“好,刀皇我已經解決了,我雖為鬼王,但是凡世的陽光對我還是會有一些影響,我走了,迴去告訴我那些子孫,他們很好,我很高興。”


    徐長陵突然想到白衣是鬼王,竟在陽光下站立了如此之久的時間,隨即說道:“恭送王爺。”白衣擺了擺手,化成一道流光,消失於天地之間。


    徐長陵看向白衣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赤血親王,縱然為鬼,也是霸絕地獄的存在啊。”


    說完招唿剛剛躲開的隨從,拉來受驚的馬匹,重新上路了,他必須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白靖與白晝,剛剛從白衣口中得知,他是月皇座下的鬼王,那前幾日誅殺白晝房間內鬼王的應該就是月族的人,聽夜王說,那個人自稱是朕,那應該就是月皇本人了,天月到底出了什麽事,竟然需要月皇親自降臨,揉了揉自己發漲的太陽穴,徐長陵斜靠在馬車內,囑咐隨從加快腳步,然後開始恢複自己的傷勢,雖然這次危險已經度過了,但不是每次危險,都能幸運地遇見天月的老祖宗。


    煙雨樓內,君臨聽著手下的報告陷入了沉思,如此驚天的殺氣到底是誰的,這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有這麽如大海一般的殺氣,這肅殺的刀氣是夢黃泉無疑,可這殺氣到底是誰的,難道這天地之間還有我煙雨樓不知道的高手?


    天月皇城內,白晝盤腿坐在大殿之內,隨著唿吸的節奏,周身不時泛起紫色的光暈,白晝有些納悶,自己受傷的這幾天,怎麽體內多了一道精純的靈力在不斷滋補著自己的神魂,清冽柔和,如同月光一般,隨著自己唯我獨尊的功力運轉到極致,體內那道如月光般的靈力也快速運轉,不斷淨化滋養著自身的靈力,並將身上的戾氣與駁雜你的精氣一柄轉化為如月光般的靈力,功力一再運轉,靈力轉化的就越多,而自己的功力就越加精純,隨著自身的靈氣都轉化完成,入定中的白晝終於感覺到了那道天道布下的屏障,而上方便是九天之上。


    入定中的白晝不知道,自己的頭頂出現了一輪滿月的投影,清冷的月光將白晝籠罩在其中,白晝周身紫色的光暈也變成了月光的顏色,雖然不再耀眼,但是給人一種更加危險的感覺。就在這時白晝右手的天鎖突然亮起,天邊響起了隆隆的雷聲,白晝氣息一凝,從入定中蘇醒了過來,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天鎖,無奈地笑了笑。


    站起身來,身後護法的夜王為白晝披上一件披風,領口處細碎柔軟的狐裘蹭著白晝略顯蒼白的麵龐,讓人感覺一陣輕鬆。


    白晝慢慢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的還沒有完全融化的殘雪,自言自語地說:“我真的是白晝嗎?長陵迴信說那晚是月皇親臨,為什麽月皇在我體內留下了一道月光靈氣,而這道月光靈氣與我的功法如此匹配,唯我獨尊這套功法為什麽普天之下隻有我會,就像是印在我的腦海裏一樣。”


    夜王將一杯清茶放在白晝手裏,說道:“公子是天月血皇,陛下與皇後對公子的嗬護與照顧我們都看在眼裏,公子又何必執著於自己的身份呢。”


    白晝喝了一口茶,臉色變得稍微好了一些,眉頭舒展開來,不知是溫暖的茶氣還是夜王的話驅散了白晝本就不深的執念,自從徐長陵告訴他那晚的人是月皇以後,他就在想,自己可能是月族的人,可自己的心裏又不願意承認,這幾天的糾結,被夜王的一句話驅散了。


    夜王看著神情一鬆的白晝說:“公子,徐相說那晚的鬼王是西海佛島所派,我們要不要給佛島那幫禿驢一點顏色看看了。


    白晝搖了搖頭說道:“夜王,佛島也有不少得道高僧,普度人世,驅鬼降妖。能天碑留名,必然有它的可取之處,以後可別一口一個禿驢了,雖然你看不慣他們的做法,但是對那一份功德,我們也得承認。”


    夜王聽後恭敬地說道:“是,公子。”


    白晝接著說:“長陵迴來的路上被刀皇襲擊,北疆的狼族也就出了這一位強者,你讓開陽趕去與長陵匯合,務必保護長陵的安全。”


    夜王說道:“公子,徐相身負天道正氣,世間隻此一人,天道是不會讓他出危險的。公子不必如此緊張。”


    白晝說道:“他也是我的兄弟,天道救不救是一迴事,而我救不救是另一迴事,我不想拿長陵的命去賭。”


    就在這時,侍女來報告訴白晝靜月皇後蘇醒了,白晝心中一喜隨手放下茶杯,隨侍女趕往皇後的寢宮,到達門口時,白靖也恰好趕到,白靖一把扶住正要行禮的白晝說道:“晝兒你傷還沒好,不要這麽多禮了,我們去看看你的母後。”說完扶著白晝就進去了,白羽一早就坐在床頭,看到父皇與哥哥來了就快速跑到白靖的懷裏,白晝摸了摸白羽的小腦袋,又看了看床上的母後,內心一陣心疼。


    白靖看見靜月皇後,也是一陣激動,放下白羽拉住靜月的手說道:“這幾天,苦了你了。”眼睛微微變得濕潤了起來。


    靜月還有些虛弱,看著白靖,白晝與白羽,內心一陣充實,自己剛醒就聽白羽說是哥哥救了自己,靜月衝白靖笑了笑說道:“陛下,一個大男人怎麽還流淚了。”白靖說道:“朕老了,心裏變得軟了。”靜月又摸了摸白晝有些蒼白的臉,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說了一句“孩兒,我的好孩子。”白晝略顯顫抖的聲音叫了一聲母後。白羽也叫了一聲母後以後哭了出來,雖然白羽小小年紀,但是這幾天一直很堅強,也沒有哭,每天都是安安靜靜地陪在母後身邊,這時候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靜月摸了摸白羽的腦袋,說道:“好了,羽兒,母後已經沒事了,不要哭了。”說完半坐著將白晝和白羽抱在了懷裏。


    等情緒穩定了片刻,白靖坐在床邊,把白晝是如何救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靜月,靜月也是心疼的抽泣了起來,說道:“我晝兒的大好年華,怎麽能浪費在我這具殘軀上,老天爺,你快將我晝兒的命還給他吧。”說完撲在白靖的肩膀大哭了起來。


    白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白晝拉著靜月的手安慰道:“母後,孩兒是天碑留名的人,母後不要擔心孩兒了。”


    靜月又細細摸了摸白晝的臉龐,借著燭光看見了白晝略顯花白的頭發,眼淚就又下來了。白晝拉著母親的手細聲安慰著。等到靜月的情緒穩定了,白靖扶著靜月躺下,招唿侍女帶白羽迴房休息,白晝與白靖在房內陪著靜月說了一會兒話,靜月畢竟是大病初愈,身體很虛弱,不一會兒就感覺神思倦怠了,白靖安頓靜月睡下,對白晝說:“晝兒,陪朕出去走走吧。”


    白晝說:“是,父皇。”


    清冷的月光照在細雪上,隨著融化的雪水一點一滴地漏了下去,周而複始,白靖與白晝並肩而行,誰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白靖突然說道:“晝兒,你都知道了?”


    白晝漠然地點了點頭,說道:“父皇,我都猜到了。


    白靖拍了拍白晝的肩膀說道:“當年朕和你母後把你從綿山撿迴來時,你就那麽一點點,現在你長得這麽大了。”白靖眼裏閃著絲絲淚光接著說道:“朕和你母後把你培養成人,視如己出,朕還想將帝位傳與你,在朕心裏,你永遠都是朕的親骨肉,是朕的長子。”


    白晝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哽咽地說道:“父皇。”


    白靖拿手帕給白晝擦了擦眼淚說道:“但朕也得把你真正的身世告訴你,朕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是九天之上月族的人,前代月皇月千秋是你的親生父親,君家二小姐君婉兒是你的生母,在你滿月迴君家的時候,你父母身中天毒,不幸離世,當代月皇月紅塵是你二叔,找了你整整十八年。晝兒,以你的功力,你的成就不會止步於這凡世,他日你必定會邁步於九天之上,你二叔會在九天之上等你,你體內的那道月光是你二叔留下的,晝兒,朕想讓你知道,無論你走到哪,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白晝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父皇,這裏永遠是我的家,我永遠是天月的人,你,母後和羽兒永遠是我的家人。”


    白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將那枚月字玉佩拿了出來:“撿到你時這個玉牌就在你身邊,前幾日朕才得知,這是你月家的身份玉蝶,現在給你吧。”白晝拿著玉牌,玉牌閃著微微的白光。


    今年天月的雪似乎比往年多了許多,白靖看著殿外的落雪對身後的大臣說:“好啊,瑞雪兆豐年啊,明年肯定又是一個豐收年。”戶部尚書李進站在白靖身後說道:“是啊,陛下,明年肯定又是一個豐收年,我們天月如今四海升平,盛世之兆啊。”


    白靖笑著說:“什麽盛世不盛世的,百姓能安居樂業就好。”這時一個內侍跑過來說:“陛下,赤血親王求見。”


    白靖說:“快讓晝兒進來。”


    白晝一身血紅色的龍袍,身披一件墨狐的大氅,再加上精致的麵容,帶著風雪獨有的清冷,越發顯得英氣逼人,走到白靖麵前,跪下說:“父皇萬安。”白靖趕緊將白晝扶了起來說:“晝兒,天這麽冷,你的傷也沒有全好,怎麽不好好養著。”


    白晝說道:“父皇,再過兩個月就到年下了,我想去北疆邊關看一看戍邊的將士。”


    李進站在白靖身後,對著白晝施了一禮說道:“陛下,是要到年下了,王爺是該到邊關去慰問一下將士,隻是王爺的傷......”


    “李叔叔,我的傷已經沒事了,再說我一個常年帶兵打仗的人這點傷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李進笑著看了看白晝,不再說什麽顯然是默認了白晝的話。


    白靖也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去吧,早去早迴,年下的時候一定要迴來,路上注意安全,多帶些護衛,再帶些療傷的藥。


    白晝點了點頭,說:“是,父皇,那我下午就啟程。”就在這時,憐傾公主也進來了,看著白晝說道:“王爺可否也能帶上我一起去看看。”白靖看著白晝,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讓他自己決定。白晝想了想說道:“邊關苦寒,請公主三思。”憐傾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有那麽金貴,我也想到處走走,再說王爺天下無敵的身手,我的安全也不是什麽問題,請王爺成全。”


    白晝說道:“那好吧,請公主準備一下,我們下午啟程。”


    下午,白晝去看了看皇後娘娘,然後拜別了白靖,帶著一行人啟程去了當初的落月關,那裏曾是自己征戰擊退三十萬狼族騎兵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那裏的將士都還好嗎,白晝不喜歡坐馬車,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身上沒有穿龍袍,隻穿了一件血紅色的長袍,身披那件墨狐大氅,身後跟著兩個身披黑色披風的護衛,再後麵就是一輛馬車,憐傾公主坐在馬車上,馬車旁邊跟著一位玉唐國的侍衛。


    出了皇城,一行人一直向北而去,越向北走,大山越多,天氣越寒冷,但是天月國的官道一直修築到大山之上,所以他們走的也不算太慢。


    越來越靠近幽州的落月關,天氣更加寒冷,細雪變成了鵝毛大雪,出行了半月有餘,大家還沒見過太陽,白晝放慢腳步,與馬車平行,憐傾掀起簾子,說道:“我在玉唐國從沒見過下雪,這雪可真大。”


    白晝說道:“雪地難行,公主要抓穩啊,車上的火爐還好嗎,公主冷嗎。”


    憐傾笑了笑說道:“車上不冷,隻是有點悶。”


    白晝笑了笑說:“等到前麵的集市,我們再去買幾匹馬,若公主感覺悶的話,可以騎馬。”


    就在這時,前麵雪地隱約出現了幾個細小的黑影,白晝眯起眼睛,目光瞬時穿過密集的大雪,那幾個黑影變得清晰了,那幾個細小的身影,竟是幾個衣衫襤褸七八歲的小孩子,在大雪中蹣跚前行,小孩不時的迴頭,似乎有人在後麵追趕他們。


    白晝對身後人說:“保護好公主,我去前麵看看。”說完飛身朝前方激射而去,周身的氣息將漫天的雪花吹向兩邊。


    憐傾看著白晝黑色的身影,暗暗說道:“他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隨後對前方的護衛說:“去,保護王爺。我在這裏沒事”那兩個領命也飛身跟去。


    白晝瞬間飛躍幾百米,落在那幾個孩童身前,那幾個孩童看著突然出現的白晝嚇了一跳,白晝說道:“你們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那幾個孩童緩了一會兒,帶頭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說道:“大哥哥,我們被壞人追殺。”白晝皺起了眉頭,這裏已經到了幽州境內,自己剛平定了此地,不可能有強盜馬匪。白晝問道:“你們是誰,那些人為什麽追殺你們。”就在這時,前方飛身而來幾個錦衣大漢,看著這幾個小孩說道:“你們乖乖跟我們迴去,否則,我們將你們打殘去街上乞討。”


    白晝站直了身子,將那幾個小孩護在身後,看著這幾個大漢,為首的一個大漢說道:“你是誰,趕緊滾開,不要給自找不自在。”


    就在這時,那個大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扇飛了出去,還沒發出慘叫,便炸成了漫天血沫。白晝身後其中一個護衛冷冷地說:“對王爺不敬,殺無赦。”


    其他人都嚇呆了,不是因為護衛的血腥手段,而是護衛的那句王爺,試問在這天月帝國,能被稱作王爺的,隻有一人。那個護衛朝其中一個大漢指了指,說道:“你過來,把這些事解釋給我們聽。”


    那個大漢雖然想上前,但是發現自己哆哆嗦嗦的走不了路了,護衛無奈伸出右手屈指一握,淩空將他提到白晝麵前,跪了下去,白晝看著他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那個大漢滿臉驚懼地說:“王爺饒命啊,我們隻是下人,奉命行事。”白晝說眼光一寒,大漢感覺自己像被千刀萬剮了一樣,白晝冷冷地說道:“再說一句廢話,本王就剮了你。”大漢哆哆嗦嗦的說:“我們是幽州金源商號的人,我們老板說每隔半年都要一批孩童,所以我們就來抓他們了。”


    白晝看著他說道:“你們老板要小孩幹什麽。”大漢說道:“這些我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要送到一個山洞裏,別的我真的不清楚了,請公子饒命啊。”


    護衛右手握緊,那個大漢也變成了漫天血沫,白晝沒有阻止,不管怎麽樣,抓捕幼童都是罪不可恕。白晝說道:“處理了他們。”說完帶著幾個幼童往馬車方向走去,周身一道清冷的光暈護住幾個幼童,將漫天寒冷的冰雪隔絕在外。


    身後響起了幾個大漢 的慘叫,白晝說道:“別迴頭看。”等迴到馬車旁,憐傾把幾個孩子放到了馬車上,白晝問道:“你們都是誰家的孩子,你們丟了父母不找你們嗎?”那個稍大一點的孩子說:“我們父親都是邊關的守軍,母親是隨軍的傭人,幾年前都死在了戰場上。”


    憐傾突然感到四周的溫度降了幾分,迴頭看見白晝的目光寒冷的如同漫天的飛雪,周身殺氣彌漫,旁邊的馬匹也在這殺氣中變得狂躁不安,似乎想要逃離一般。憐傾也明白:“白晝一向領兵作戰,看到為國捐軀的士兵後代遭到如此待遇,內心憤怒可想而知。”


    護衛說道:“王爺。”


    白晝冷冷地說了一句:“安頓好這些孩子,將金源商號所有的人,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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