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紀年209年


    春和鎮


    品績高等中學內


    少女一襲淡藍色的長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裙擺輕輕搖曳,如夢似幻。


    裙子的設計簡約而不失優雅,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裙身貼合她修長的身姿,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馬尾辮整潔而利落,每一縷黑亮的秀發都被精心編織,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末梢飄動間,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仿佛注入了一抹靈動和俏皮。


    一雙眼眸清澈透亮,又帶著一抹俏皮,笑盈盈的做著介紹。


    “大家好,我叫雪螢,飄雪的雪,螢火的螢,從今以後就是你們的同學了,請多多關照。”


    “好,雪螢,最後一排還有空位,你先去那坐吧。”老班一指古坤元身旁的位置,說道,“同學們鼓掌歡迎新同學!”


    老班話音剛落,班級裏前四排的同學便響起了猛烈的掌聲。


    隻是這掌聲,整齊劃一,好像是有人操控的一樣,在齊刷刷的拍了三秒後瞬間停止。


    詭異無比。


    更詭異的是,最後兩排的同學沒有鼓掌也更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都在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仿佛剛剛發生了一件尋常的小事。


    “好了,放學,古坤元你帶著新同學逛一下校園。剛才點到名字的同學來我辦公室一趟。”老班收起書,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教室。


    “你好呀,我叫雪螢。”


    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座位旁邊,伸出了手。


    “古坤元。”古坤元也握手作為迴應。


    “還有我還有我,我叫黑曉峰,叫我老黑就好。”


    坐在前麵的黑曉峰連忙轉頭,生怕錯過了一點和美女說話的機會。


    “可你看起來不黑啊,還挺白淨的呢。”雪螢也笑盈盈的迴應道,眼睛都快彎成一個月牙形了。


    “哎呀,那叫峰哥也行,我不介意,哈哈。”黑曉峰露著個大牙傻樂道。


    “別鬧,老班讓我帶你參觀校園,走吧。”古坤元對著黑曉峰的後腦勺來了一下,起身開始收拾書包。


    “不用麻煩啦,校園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已經逛過一遍了。”雪螢連連擺手,直接拉開椅子坐下來。


    “老班的話最好還是要聽的,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要做給上麵的人看。”古坤元藏在書包裏的人不著痕跡的指了指教室裏的攝像頭。


    從這個角度,剛好是機械眼睛的視角盲區,卻又能讓雪螢看的一清二楚。


    “這樣啊。”雪螢的聲音突然變小了起來,仿佛也害怕被什麽人聽到,“剛剛我就想問了,為什麽班上的同學鼓掌的聲音那麽整齊,好像是被操控了一樣,為什麽你們又沒事。”


    雪螢迴想起剛剛班上同學歡迎自己的掌聲,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你不是春和鎮上的人吧。”黑曉峰咦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呀,我們一家上個星期才搬過來的,聽說這裏是鎮上最好的學校,就辦了轉學手續。”雪螢小聲地迴道,“這裏不會有什麽靈異事件吧。”


    也不怪她想多,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小女孩就喜歡看一些稀奇古怪的視頻,恐怖靈異的視頻都沒少看。


    平時碰到點不對勁的地方就喜歡往這上麵想。


    “可不是嘛,我跟你說......”


    “哎喲!”


    古坤元忍無可忍,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少年一腳。


    “都說了別鬧了,哪有什麽靈異事件。”古坤元翻了個白眼,耐心的解釋著,“春和鎮分為東區和西區,所有的資源人力都集中在這裏,而這所學校則收納著東區幾乎所有達官貴人的子弟。他們長大後自然也會接管春和鎮的一切。”


    “所以,好奇和不合群是不被允許的。”


    “教室的前幾排的同學都是那些所謂的紈絝子弟,他們在入學的第一天就會在後頸處植入芯片,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在這所學校的監視下,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甚至唿吸過幾次,都被嚴格記錄。”


    “你應該也發現了,班上很安靜,即使是放學時間,也沒有什麽人在說話。”


    古坤元的手指小幅度的晃動了幾下,示意雪螢轉頭看那些還在默默收拾書包的前排同學。


    他們的動作如同機器一般整齊劃一,收拾書包的動作完美協調。


    不僅如此,他們甚至抬手的幅度都如出一轍,仿佛是被精密編程的機器人。


    仔細看去,還可以發現,這些同學時不時地瞥向旁邊的人,生怕自己的動作出現絲毫差池。


    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十餘個攝像頭死死盯著他們,機械的眼睛冷酷地掃視每一個同學,捕捉著任何可能的不規範動作。


    這種無聲的壓迫感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們每個人的喉嚨。


    “怎麽會這樣,他們就沒想過反抗嗎?”雪螢捂著嘴,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反抗?拿什麽反抗,他們的父母非官即貴,他們就算能逃過學校,也逃不出父母的掌控。”古坤元聳聳肩,臉上卻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


    身為官者,決不允許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自己耳邊。


    哪怕那道聲音,是來自於自己的孩子。


    他們總是固執的以為自己的所有決定都是正確的,任何忤逆自己的人,下場都是死。


    “好可憐啊。”雪螢感慨道,這個年紀的女生總是多愁善感的。


    “但是為什麽你們沒有被植入芯片?而且老師好像也不怎麽管你們的樣子。”雪螢轉過頭盯著兩人,之前在全班鼓掌的時候,她就發現後兩排的同學無動於衷,對老班的話一臉無所謂。


    “因為窮。”黑曉峰在一旁簡潔的說道。


    “什麽?”少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因為沒錢,這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芯片價值可高達數千萬,可不是什麽人都配植入的,以我和元哥的家境,想要植入這種東西,打幾百輩子工都不夠。”黑曉峰悠悠的說道,“不過你家長既然剛搬到鎮子上就能把你送到這種學校,家裏條件一定不錯吧。”


    “我建議如果有條件,還是去找老班植入一個芯片。”黑曉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是貼著少女的耳朵說的。


    感受到雪螢身上的香味,黑曉峰表示十分滿足。


    “為什麽!”雪螢突然大叫道,班上還沒走的同學頓時齊刷刷的轉頭,目光如同機械般一齊盯向三人,他們的動作如同被無形線索牽引,詭異的協調度,宛如被操控的木偶在執行著幕後主人的指令。


    那些同學的臉上表情僵硬,仿佛被注射了一劑冷凍劑,失去了正常的情感表達。


    “對不起,是我們不守規矩了,給你們道歉,下次不會了。”古坤元直接拉著雪螢肩膀把她整個人從座位上提起來,然後摁住她的頭,以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和桌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大約持續了一分鍾左右,那些同學的目光才從他們身上離開,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我......”少女被這一幕嚇傻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裏不方便,走,我們換一個地方說。”古坤元則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拉著少女往教室外走去,途中還迴頭看了黑曉峰一眼,“你走不走,不走就自己,麵對他們吧。”


    “走啊,元哥別丟下我啊。”黑曉峰連忙收拾好書包,緊緊貼著少年,生怕他把自己丟下一樣。


    可就在他們剛剛踏出教室門的瞬間,一個同學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要去哪,現在還不是隨意外出的時間。”那名同學手中拿著一本花名冊,胸口的標牌上寫著“班長”二字。


    “老班讓我帶著新同學參觀學校,校園有點大,我想申請再多帶一個向導。”古坤元搬出了老班的口諭,慢條斯理的說著。


    班長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又瞬間恢複正常。


    “好的,你們帶新同學參觀完後就可以迴家了,注意安全,不該去的地方別去。”班長在花名冊上勾上了三個人的名字,然後就遞給了古坤元三張卡片。


    “這是臨時通行證,拿著它,不會有人詢問你們的。”


    “多謝班長。”古坤元接過卡片,分給了其他兩人,朝班長揮揮手,快速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班長的瞳孔如機械般放大又縮小,在寫著古坤元名字的那一欄又重重的劃上了幾筆。


    “棄子,不足為懼。”


    雪螢幾乎是跟著二人逃一樣的出了教學樓,剛踏出門,她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身體也差點癱軟下來。


    她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無比奢華的學校背後,竟會有這麽恐怖的一麵。


    如果早知道這些,她是打死也不會轉學的。


    “走吧,去那邊的亭子。”古坤元把通行證掛在脖子上,指了指不遠處的石亭。


    “好,好。”雪螢唯唯諾諾的迴道,生怕自己說錯什麽話。


    “沒事,不用擔心,有了這個通行證,那些攝像頭就不會監視我們了。”黑曉峰晃著通行證,安慰著少女,“算是一種特權吧。”


    “哦哦,這樣啊。”可少女依舊沒什麽話,謹慎的注視著校園。


    先前來的時候她怎麽沒有發現,校園裏的攝像頭多到令人恐懼。


    幾乎是每走二十米就會有一個攝像頭的程度,無數雙冰冷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每一個行人,無時無刻的記錄著他們的數據。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石亭前,古坤元塞了幾個硬幣在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裏。


    “喝點什麽?”


    “水就好了,謝謝。”


    “我要快樂水,元哥。”黑曉峰忙不迭的舉手。


    “嗯,你剛剛想說什麽。”古坤元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坐下來看著麵前的少女,問道。


    “為什麽峰哥讓我也去植入芯片啊,我可不想變成那些同學那樣,好恐怖。”少女搓了搓肩膀,沒由得感到一絲寒意。


    “因為祭祀。”


    “祭祀?”


    “春和鎮的傳統,每半年在東區就會舉行一場大型的祭祀活動,所有沒有被植入芯片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祭祀的祭品。”古坤元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不過祭品的名額隻有二十個,要在全鎮人中抽取,所以幾率是不大的。”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也就是50%的概率,抽到或者是抽不到。”


    “別那麽危言聳聽,我們活了那麽久,不一次都沒有抽到嘛。”黑曉峰大大咧咧的,一副天選之子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是你。”古坤元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解開領口,露出後頸處的一小塊凹陷。


    “前幾年,我被選中過一次,如果不是我父親托關係弄到了臨時芯片,恐怕我早就死了。”


    “天,元哥,你可從來沒對我說過這件事。”黑曉峰也張大了嘴巴,忍不住伸手想觸摸那塊凹陷。


    凹陷處,鮮紅的血肉在不斷蠕動,仿佛是一群噬咬的蠕蟲在無盡的血肉中翻滾。


    那塊肌膚似乎失去了正常的愈合能力,裸露的血肉在空氣中扭曲著。


    這已經不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而更像是某種詭異的異變,很難想象那裏曾經是完整而健康的肌膚。


    現在,這一片區域似乎被某種惡劣的外力摧殘得麵目全非,血肉不斷收縮,宛如在默默忍受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折磨。


    “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古坤元重新扣上扣子,將那一塊凹陷隱去,麵無表情,無法想象無時無刻都承受著這種痛苦是怎樣的折磨。


    “這些芯片有祭祀的豁免權,可以安全的生活在春和鎮裏。所以那些紈絝子弟寧願被套上枷鎖也要植入芯片。”


    “那你的芯片......”雪螢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古坤元植入了芯片,為什麽沒有被控製。


    “因為是臨時芯片,再加上我家搬離了東區,已經沒有資格植入這個東西了。”古坤元一臉無所謂道。


    “其實也沒什麽事,自由不好嗎,可以想做任何事,不用擔心那天違反了規定受到懲罰。”古坤元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灰,“走吧,該帶你參觀校園了,老班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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