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目睹紀雲淮那張充滿怒火的麵孔,不敢大意,連忙命令保鏢們上前製止他。


    “少爺,您冷靜點。”


    紀雲淮憤怒地甩開身邊的人,厲聲喝道:“都給我滾開!”


    然而,保鏢們卻無視他的命令,一個接一個地湧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將他牢牢束縛住。


    紀雲淮怒火中燒,目光如炬地盯著麵前的周信。他的脖頸上青筋暴起,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來,“周信,你——”


    就在這時,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從一旁的綠化帶中竄出,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已經一腳將周信踹倒在地。


    周信毫無防備,突然仰麵倒下,正當他掙紮著想要起身時,胸口突然承受了沉重的壓力。一隻穿著馬丁靴的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上,讓他瞬間無法動彈。他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麵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著他。


    周信內心哀嚎不已。這人究竟是怎麽迴事啊?難道不應該是對他家少爺下手嗎?沒看到那麽多人都在按著他嗎?


    小矮子,你踹錯了吧?


    朱妙從出現到踢翻周信,僅僅幾秒鍾,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紀雲淮最先迴過神,他一下子就認出這位正是江月汐身邊的人。他立刻把身上纏著的保鏢揮開,急切地追問:“江月汐在哪裏?”


    朱妙抬頭,眼神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說呢?”


    “告訴我,她在哪裏?!”紀雲淮的語氣更加焦急。


    朱妙沒有迴答,四周的保鏢瞬間將她團團圍住。同時,她感覺到腳下的周信試圖起身,於是她故意用力踩了踩,然後從腿上迅速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抵在了周信的脖頸上,語氣冷硬地說:“老實點。”


    周信立刻安靜下來,紀雲淮也抬起手,示意保鏢們退後。他轉向朱妙,語氣嚴肅地說:“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嗎?江月汐沒有告訴你嗎?”


    朱妙沉默片刻,田新卉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她,而徐朗也打來電話催促她盡快趕到現場,以阻止紀雲淮。


    盡管她心中對鄧存誌充滿了憤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她清楚,目前還不是時候。


    朱妙堅定地說道:“鄧存誌還不能動。”


    紀雲淮冷笑一聲,顯然對她的迴答並不滿意。他怒氣衝衝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麽計劃,但他竟然——”他的話語突然中斷,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不動他也可以,那就告訴我江月汐在哪。”


    溫執不知道把人帶到什麽地方去了,他找了大半夜,竟然沒找到他的蹤跡。


    朱妙笑了一聲,說:“這都什麽時候了,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你還找他們做什麽?”


    紀雲淮聽到這話,心中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絕望,他腳步一頓,身體微微搖晃,仿佛失去了支撐,緊握的拳頭也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


    朱妙繼續說道:“月汐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你能不能別再纏著她了?”


    紀雲淮冷笑一聲,語氣堅定地說:“不管她是怎麽想的,我這輩子也就和她糾纏不清了,她之後要怎麽做我不管,她想要萌之芽,我再建一個給她就是,但是今天,我不會放過鄧存誌。”


    朱妙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要是動了鄧存誌,她這幾年來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功虧一簣。”


    “她本來就不待見你,你這麽做,是嫌她還不夠討厭你?哼,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紀雲淮神色微微有些鬆動,他頓了頓,一時無話。


    過了一會,像是妥協一樣,口氣帶著卑微和懇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裏?”


    朱妙說道:“別再執著了,她要是會選擇你,剛才就不會走了,接受現實吧,有些事已經無法改變了。”


    周信試圖起身。朱妙觀察到紀雲淮已經恢複了冷靜,於是抬起腳,釋放了對周信的束縛。就在周信成功起身的瞬間,他迅速施展出一記掃堂腿,意圖攻擊。然而,朱妙敏捷地向後躍了幾步,輕鬆地避開了這一攻擊。


    “小矮子,你找死!”


    朱妙冷冷地瞥了周信一眼,依舊沒說話。她迅速將匕首精準地插入腿套中,隨後如同來時一樣,身影一閃即逝,跳進了綠化帶中,瞬間消失不見了。


    周信要追,紀雲淮卻神情恍惚地搖了搖頭,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默默地迴到了江月汐的房間中。


    他內心的不甘和酸澀如同狂潮般無法平息,擠壓得他胸口沉悶至極。他默默地坐在床沿,無言地承受著這份壓抑,目光空洞地穿透窗外的天空,仿佛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隨著東方的第一縷曙光逐漸染亮天際,無人能夠洞察這一夜對於他而言所承載的特殊意義。他默默地注視著腕表上的秒針,一圈又一圈地轉動,從未有過的感覺長夜竟是如此漫長和難熬。


    萬宏山莊被圍了一晚上,第二天紀雲淮還沒放人,老板和蘇少白有點交情,托他來打聽。


    蘇少白還沒見到人呢,就被周信禮貌地請出去了。然後是秦嶺,也沒能見到他。


    此事在京市的上流社會中引起了廣泛關注。紀家,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也已經許久沒有如此高調地行事。眾人都在猜測,到底何方神聖竟然冒犯了紀家的太子爺。


    紀雲淮的母親並未親自到場,但她對事態的發展保持著密切關注。她立刻給兒子打電話,要求他撤人。


    她警告說,如果紀雲淮繼續如此不顧及家族臉麵,即便兩人最終走到一起,她也決不會讓那個女人踏入紀家的門檻。


    紀雲淮說:“那我進江家的門。”


    把他媽氣得恨不得打他一頓,然後逐出家門。


    其實,隻有周信明白,紀雲淮這麽做,是在等江月汐,他已經把自己困在這裏了,渴望江月汐能來帶他迴家。


    江月汐依舊沒來,但吳行來了。


    吳行抱著一大箱子的東西,放在空曠的地方,然後給紀雲淮打電話。還好他接了。


    “三分鍾,你不下來撤人,那送給江月汐的東西,我一把火燒了幹淨,反正你們已經分手了,留著也沒用。”


    說完,他迅速地掛了電話,隨後把幾瓶烈酒擺在一旁,開始計時。


    秒針滴滴答答走過,時間一到,吳行沒任何猶豫,拎著酒就往箱子裏澆,足足澆了兩大瓶,隨後點燃一支煙,把打火機扔了進去。


    “吳行——”


    火光瞬間騰起,熊熊的烈火映在紀雲淮眼中,他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不管不顧就要去搶裏麵的東西。


    吳行和周信急忙把他抱住。


    紀雲淮氣得直罵,“你他媽的,三分鍾老子都還沒走到電梯口呢!”


    吳行笑著說:“唉,唉,唉,別急,逗你玩的呢,我沒燒。”


    紀雲淮:“......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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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汐依窗而坐,雙腿微微蜷著,凝望著窗外不遠處的人工瀑布公園。那瀑布如一幅巨大的白綢,從高處傾瀉而下,濺起的水花如同繁星點點,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溫執目不轉睛地注視了她許久,她的臉龐略顯蒼白,仿佛經曆了一夜的折磨,身上散發出的是深深的疲憊和虛弱的氣息,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勞累和無力感。


    “月汐,其實我——”


    江月汐迴首,她的雙眼有些紅腫,嗓音也不如之前的清亮,微微帶著啞,“阿執,你……能不能休假一段時間?”


    溫執的喉結上下滑動,仿佛在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情緒。他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隱約流露出幾分疲憊和傷感。


    他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的波動,麵對著這團複雜紛亂的思緒,他感到束手無策。他輕聲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再見到我?”


    江月汐默默地低垂著頭,不再說話,她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


    “嗬。”溫執輕嘲地笑了笑,其實從決定帶她走的那一刻起,這種結局不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嗎?然而,盡管心知肚明,他卻依然不願意將她推向紀雲淮的懷抱。


    \"好,我明白了。\"他輕聲說完,稍作停留,而江月汐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態,仿佛靜止了一般。


    最終,他轉身緩緩離去,身影逐漸在她的視線中淡去。


    江月汐的淚珠再也控製不住,如斷線的珍珠般從眼角滑落。


    她深知,每一個從象牙塔中走出的人,都必將踏入名為社會的廣闊天地,那裏如同一個巨大的染缸,充滿了色彩與挑戰。


    在這個大染缸裏,每個人都會經曆無數次的錘煉和磨礪,那些曾經的天真無邪、單純爛漫,都將在這無情的現實麵前被一一洗去。


    然後開始成長與蛻變。


    可是,她卻沒想過,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由萌之芽給予的,像是農夫與蛇一樣,被狠狠咬了一口。


    成長的代價原來是這麽的痛。


    溫執靜靜地佇立在門扉之後,聽著江月汐那如泣如訴的嗚咽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悔恨和……難堪。


    其實,昨晚沒忍住的,是他……


    江月汐沒有多餘的時間沉浸於悲傷之中,當田新卉出現在門口接她時,她已經恢複了平靜,收拾妥當了。


    田新卉走進房間,她的目光在床鋪和垃圾桶之間遊移,一絲驚訝在她的臉上掠過,卻又迅速掩飾下去。她轉而向江月汐展露出笑容,輕聲說道:“月汐,朱妙先過去了,我們是直接去嗎?”


    “直接去吧。”江月汐淡淡的說。


    朱妙和張芸芸住在另一個小區,倒是隔的不遠,田新卉開車把她送過去。


    眾人看她臉色平靜,都識趣的沒提昨晚的事。


    屋子的中央有個圓形的桌子,上麵擺放了許多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字,一旁的垃圾桶裏還有許多團成團的紙。


    江月汐隨手拿起一張看,問道:“這是在幹嘛?”


    張芸芸眼中帶著幾分疲憊,黑眼圈明顯,她說道:“我和我媽把能記得的我爸爸那幾天的言行,都詳盡地記錄了下來,希望能從中找出什麽線索。”


    江月汐仔細翻閱著張芸芸記錄的內容,其中詳細描述了出事前幾天張爸爸在家的點滴,無論是日常的飲食起居,還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對話,她都一絲不苟地記錄了下來。


    然而,江月汐不禁感到一陣心疼。對於張芸芸來說,她爸爸的離世已成為她心中難以逾越的障礙。而現在,她卻被要求一次次地迴憶那些痛苦的細節,這無異於再次揭開她的傷口,撒上一層鹽。


    \"芸芸,算了吧,別想了,備選方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江月汐輕聲細語,溫和地拍了拍張芸芸的肩頭。


    \"不,\"張芸芸堅定地說,\"月汐,你知道我爸爸是因為這件事才——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見張芸芸如此堅決,江月汐選擇了沉默。她看著張芸芸重新坐下,又開始寫寫畫畫。她站了一會,還是把朱妙和田新卉拉到一邊,讓她們按照備選計劃安排行事。


    朱妙說:“七小姐,尤袤的事情也處理妥當了。他的孩子現在在海外深造,由鄧存誌一手安排的,每月的生活費相當可觀,也是鄧存誌出的錢。不過,現在他已答應作為我們的汙點證人了。”


    江月汐輕聲說道:“嗯,好。卉姐,鄧存誌和程榮家裏的情況怎麽樣?”


    田新卉微笑著迴應:“鄧存誌的夫人目前正在替我們整理他的資產,包括那些贈予‘小三’和‘小四’的財物,都一一追迴。這樣一來,我們倒是省去了不少繁瑣的工作。”


    “程榮倒是簡單,他這個人特別愛買房,名下有不少房產。也都查清了。”


    江月汐聽後,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嘴角揚起一抹寬慰的笑容。


    朱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江月汐的臉色,猶豫片刻後終於開口:“七小姐,您的東西還在萬宏山莊,姓紀的在那裏守著,所以我們沒能及時取迴。”


    江月汐微微一愣,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他昨晚趴在地上焦急唿喊她的場景。她輕歎一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隻是證件還留在那裏。卉姐,麻煩你幫我辦理一下掛失手續,重新補辦一張吧。”


    “好的,我會立刻處理的。”田新卉爽快地應道。


    “啊,我知道了!”


    幾人說話間,張芸芸突然高聲一喊,手中緊握著幾張紙,疾步走了過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將紙張舉到江月汐的眼前,急切地說:“月汐,你看看這些,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江月汐接過紙條,逐一瀏覽上麵的信息:


    【充電寶壞了,爸爸送去維修,在維修店等了兩個多小時。】


    【新買一個充電寶送爸爸,但爸爸沒換,依舊用原來的。】


    【充電寶一時找不到,爸爸在家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而最後一張,描繪了張芸芸在商場停車場巧遇張爸爸的情形:【手機沒電,到車內取充電寶。】


    張芸芸興奮地繼續分析:“一定是充電寶!我爸爸那幾天對充電寶特別在意,我媽媽還說,充電寶變成他小情人了!”


    所幸的是,這個充電寶雖然當時在張爸爸身上,但是可能因為體積小,車禍時沒有損壞,作為遺物,被張家妥善收留了。


    但是東西在老家。


    江月汐當機立斷,立馬就讓朱妙帶著張芸芸迴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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