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一邊輕撫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道,“結婚有什麽的?結了還能離啊,隻要你和夏瑟彼此堅定,等這一陣亂七八糟的風頭過去,你們還可以在一起的。”


    江沚由失聲痛哭轉為低低啜泣,“柳依,我是不是很沒用,動不動就知道哭,我現在應該想著去解決問題,對不對?”


    柳依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啊,解決問題,你調整一下心情,待會我陪你一起去洛林那裏,問清楚。”


    “嗯,”江沚抬起濕潤的眸子,“我不哭了,你都快要看扁我了。我現在可不一樣了,我是名宇航員了,等我救出阿瑟,我就帶著他私奔。”


    “好!”柳依一臉嬌媚,“我徒弟好樣的。”


    中午,江沚和柳依來到了洛林府邸。


    洛林沒有辦公,他站在庭院裏的樹下,似乎知道她們倆要來。他清冷英俊的臉在樹影下忽明忽暗,影影綽綽勾勒出深邃立體的輪廓。


    “你迴來了。”洛林對江沚微笑道。


    “嗯。”江沚平複了很久才讓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聲調,但是她眼睛的紅腫還沒有完全消退。


    “進來再說。”洛林注意到她哭過了,心裏掠過一絲不忍。


    江沚走進房間在沙發上坐下,直接開門見山,輕輕地道,“婚禮是怎麽迴事?”


    洛林一怔,他沒料到她這麽直接。


    這沒經過她同意的先斬後奏的婚禮,要怎麽開口?


    他看了看一旁的柳依,柳依立刻心領神會,“我出去透透氣,你們聊。”


    柳依拍拍江沚的肩膀,“好好說,別傷了和氣。”


    等柳依出去後,洛林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也坐了下來。


    “我沒有事先和你商量就做了這個決定,對不起。”他聲音低沉。


    江沚的目色變了變,垂下的眼睫遮擋住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理解你的做法。”她道。


    “真的?你……不怪我?”洛林以為她要嚴詞拒絕堅決反對的。


    “我怪你就能不結這個婚嗎?洛林主君,你明知道我不愛你,卻還是堅持要娶我,因為你是主君,我是繁育者,我們都要做好自己這個位子讓全薩因的人安心,不是嗎?”江沚一點也沒客氣,她心中怨恨,忘了柳依交代的不要傷和氣,一股腦兒地說出了傷人的話。


    洛林的心一痛。


    “江沚,我在做這個主君之前,在我還是你的禹醫生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隻是我那時候不懂什麽是喜歡。”


    洛林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要是我也能像夏瑟一樣任性妄為就好了,我就會去拚命把你搶過來,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卻錯失了你。”


    洛林低低地笑出了聲,他的眼底盡是無奈和悔恨。


    “我知道,你心裏沒有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循規蹈矩了三百多年,這一次我就想放肆一迴。”


    “做我的新娘吧,讓我愛你護你,我會不顧一切對你好,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江沚看著他痛苦的神色,心裏也密密麻麻地痛了起來,她知道血契又起作用了。


    “洛林,你真的很好,我沒忘記你對我的好,可是沒辦法,我就算跟你結婚,也是貌合神離的夫妻,我心裏都是另一個男人,你能忍受我每天都在想另一個男人嗎?”


    洛林低吼了出來,“我不在乎!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給你同等的感情迴饋。洛林,如果隻是為了做給大眾看,我可以和你結這個婚,如果你不覺得委屈的話。而且我現在知道了,夏瑟和笛亞菲也要結婚,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麽嗎?”


    江沚忽然苦笑一聲,“我想的是怎麽利用你,利用我這個主君夫人的身份去救他。因為隻有主君和夫人一起去星鷙平原參加他們的婚禮,才不至於引起笛亞菲的懷疑。我這麽利用你,你也不在乎嗎?”


    江沚都替他感到憋屈,他堂堂一個薩因的最高君主,卻毫無尊嚴地在她麵前痛苦地剖白自己。


    她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了他,想要給他一些撫慰,卻又不敢碰上去。


    洛林見她伸過來的手,一時衝動地握住,用力一拉,江沚沒撐住身子,跌進了他的懷裏。


    江沚剛想掙紮出他的懷抱。


    “別動,”洛林嘶啞地低吟,“求你,讓我抱一會兒。”


    江沚的心疼得厲害,她知道他同樣在疼。


    “利用我吧,我心甘情願。就算貌合神離,我至少在名義上也擁有過你,我想要。”


    洛林緊緊抱著她,卻不敢進一步動作,他知道自己輸得徹底,就算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做不到趁人之危,逾越雷池一步。


    半晌後,洛林放開了她。


    他似乎情緒穩定了一些,重新溫和地對她說道,“我答應你,我們舉行完婚禮之後,就去星鷙平原救夏瑟。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體麵,表麵上開開心心地做我的夫人。私下,我不管。”


    洛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他的黑眸上布滿了血紅的顏色,極力壓製著心中痛苦。


    江沚也難以承受心上的疼痛,她捂住胸口,努力擠出兩個字,“成交。”


    成交。


    洛林笑了,她把這一切當做是交易。


    她當真對他,沒有一絲絲的感情。


    也罷,她答應結婚,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


    洛林站起身,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紅色絲絨盒子,那是他準備的求婚戒指。


    江沚意識到了什麽,眼疾手快,從他手上搶過盒子,開打,取出裏麵的戒指,看也不看地套在自己左手中指上。


    “你……”洛林被她這一氣嗬成的動作震驚到。


    “主君,求婚這個環節就免了,我還想留著給夏瑟。”江沚對他笑著。


    笑容既燦爛又殘忍。


    對他絕情一些,總好過給他幻想。


    江沚接著,拉過洛林的手輕輕握住,“放心,我會扮演好我的角色的。”


    以怨報德,恩將仇報,江沚知道自己虧欠洛林的,此生已經無以為報,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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