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著西拂市乃至整個薩因命脈的船運業有兩大家族。


    一個是造船的,也就是拉斐爾的家族溫家;另一個是開船的,比非家族。


    兩大家族相互扶持又相互製約。


    溫家需要比非家的航海運輸來獲得造船所需的鋼鐵和燃料;比非家需要溫家製造的大型船隻。


    這種相輔相成的關係一直維係了上千年。


    直到最近的百年,溫家逐漸感到了這種關係中的不平衡。


    賣船是一次性的買賣,一艘船一個價,錢貨兩訖。


    但是航海運輸卻是永恆不斷的生意,比非家族擁有的船越來越多,船運生意更是越來越火。


    除了承擔溫家運輸的需要,更多的是承擔了全球其他大宗貨物的運輸。


    本來勢均力敵的兩個家族,溫家逐漸式微,比非家日益強大。


    溫家也想分一杯船運的羹,他們有著世界上最好的船,做船運幾乎是得天獨厚。


    但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


    船運是風險很高的活計,有了千年的經驗積累,比非家才能做到運輸的絕對安全,這不是會開船就行的。


    比非家掌握著薩因千年的洋流變化規律,這是絕不可能外傳的家族絕密。


    溫家用了幾名美女就打開了一個缺口。


    拉斐爾把美女送到掌管線路的人的床上後,第二天就獲得了一條重要的航線。


    比非家對於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極為不齒。


    兩家的關係就此惡化。


    獲得這條重要的航線後,比非家的業務受到了重要影響,一舉把溫家告到了帝都議會,要求溫家停止在這條航線上的運輸,理由是手段非法。


    當時夏瑟對此事的解決辦法是,既獲得了,就兩家共同維護這條航線。


    比非家對此事的判決不滿,一直在航線上與溫家動作不斷。


    對夏瑟的執政也不再擁護,轉向支持洛林一派。


    外界傳言,這次來西拂市,夏瑟一方麵要穩定比非家族的人心,另一方麵可能會對航線的事情重新考慮。


    夏瑟把這些事情向江沚娓娓道來,最後問她怎麽看。


    江沚是個學過政治經濟學的文科生,這種案例題,在試卷上有著標準的答案,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薩因星。


    她思索了一番,迴答起來。


    “大人,我說的僅供參考。”


    夏瑟表示洗耳恭聽。


    “在我們國家,人可以不吃辣但是不能不吃鹽,國家可以沒有金銀,但是不沒有銅鐵。在古代,鹽和鐵都是暴利巨富的代名詞,走私鹽鐵都是重罪,在現代也是這樣。所以,我們現在的鹽和鐵都是歸國家所有的,國家掌握了鹽鐵的所有流通環節,從生產到運輸到使用。”


    “嗯……”夏瑟若有所思中。


    “所以,像鋼鐵、燃料這些,本就應該屬於國家,而不能由一兩個家族來控製。如果有一天他們有了異心,隻要把鋼鐵和燃料完全控製住,不出一個月,政權必被顛覆。”


    “所以,我的看法是,不是要不要共享這一條航線的問題,而是船運這件事,整個應該收歸國有,從製造船隻到運輸重要物資。”


    夏瑟聽完這番話,震驚到無以複加。


    他想過在兩家調停,考慮過營收分配的比例,甚至想將兩家在親緣上合為一家,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把兩家的生意一起端走。


    夏瑟笑了,笑得很放肆。


    他得到了怎樣的一個寶貝。


    江沚被他笑得發毛。


    “大人,就算我說得不對,你也不要笑這麽大聲嘛。”


    他擁住她,歎了一口氣,道:“沚沚,你說得很對。薩因在科技上領先地球幾百年,但是在社會製度上還是個小兒科,我猜這才是地球人口眾多,而薩因快要滅亡的原因吧。”


    “沚沚你提醒了我,我諾希爾家族沒有鐵、沒有礦、沒有燃料,甚至軍隊數量都不如塞凡德掌握的多,靠什麽掌握著國家政權,靠愛嗎?”


    “政權一直不穩定,根源原來在這裏。現在雖然表麵上暫時平靜,但是底下波濤詭譎,每年的巡視到底能震懾住多少,真的不好說。”


    夏瑟抱著江沚親了又親。


    “沚沚,今天的這些暫時先不說出去,要收,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江沚第一次在高傲的薩因人麵前掙迴了地球人的麵子,下巴揚得高高的。


    一個眨眼間,就被正好俯下來的夏瑟攫住了她甜美的雙唇,輾轉索取。


    江沚發出輕微的抗議,換來他更加的不顧一切。


    “沚沚,”夏瑟在喘息間在她耳畔呢喃,“你來當這個執政親王好不好,讓我做你的後宮,但是後宮隻允許我一個人。”


    “大人,你胡說什麽呢……”


    又一個吻又吞沒了她的唿吸。


    當夏瑟和江沚姍姍來遲到晚宴現場的時候,眾人已經等待不及,開始了第一輪的狂歡。


    燈光搖曳,推杯換盞,男女曖昧,暗流湧動。


    西拂人灑脫肆意,不像如荼城的人恪守君臣規矩。


    夏瑟本來也不是個守規矩的人,他一點也不在意。


    他拉著江沚剛進宴會大廳,花枝招展的拉斐爾就迎了上來。


    她看了看江沚有點紅腫的雙唇,睨了夏瑟一眼:“已經吃過一頓了?”


    夏瑟用了一個“哼”字迴答她。


    一眼掃過去,溫家族和比非家族都來了不少人。


    夏瑟帶江沚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指給江沚看。


    “那邊穿黑色長衫的是溫家族的族長,也是拉斐爾的叔父,叫盧克·溫。”


    他又指向另一邊。


    “那個灰色燕尾服的中年人是比非家族的族長,叫李爾斯·比非。”


    “這兩個人都是船運這件事的重要人物。”


    江沚點點頭,記了下來。


    “那我們叫他們一個盧先生,一個李先生,好不好?”


    指名道姓地暗中謀劃實在不太安全。


    夏瑟捏了捏她的小翹鼻:“小機靈鬼。”


    這時,有人發現了他倆,擁了過來。


    夏瑟被推到了主席台上,他原本拉住江沚的手不肯鬆。


    拉斐爾無奈地嘲笑道:“放心,人丟不了,我用命給你看著,好不好?”


    “別以為我不敢,照顧不好她,用命來抵!”


    夏瑟惡狠狠地放話。


    拉斐爾轉頭對江沚笑道:“他愛慘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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