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楚裳叫住尚在喂馬的柳仲業,臉色有些掙紮。


    “裳兒,可是口渴了,我這裏有水。”柳仲業微笑著迴應,將水囊遞給在樹下休息的楚裳。


    “我還是不放心。一並入宮的秀女中還有與我相熟的,若是姐姐被發現了,日後牽連家族,那我便是整個楚家的罪人了。”


    不知為何,楚裳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一時衝動已經在兩個晝夜的奔波趕路之下冷靜了下來,楚裳現在想著,就這樣貿然離開,連爹娘都不曾告訴,實在是草率。


    忽然冒出來的那個姐姐,說辭也有些站不住腳。


    且不說她中選到如今已經足足學了一個月的宮規,若是一入宮就露了餡,這便是欺君之罪,稍有不慎便是滿門抄斬,她一人與二郎相守事小,若是連累滿門,那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阿裳,你就放心吧。”


    柳仲業安慰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昨日我也與你說過,我既然拜托了大小姐來頂替你,宮中注意事項自然也專門請了人來教,至於阿裳你的熟人...這個更不必擔憂,大小姐既然心知自己與眾人不熟,想來也是深居簡出十分小心的。”


    “可若萬一楚家...”


    “沒有萬一,如今木已成舟,是福是禍都已經無法挽迴,你迴去了,若是讓人在城中發覺一位與楚貴人一模一樣的女子,反倒是引人懷疑,徒增風險。”


    看著楚裳依舊皺著的眉頭,柳仲業心中也暗自歎息了一聲:“阿裳放心,我與好友尚有聯絡,隻說是外出雲遊,拜托了他們替我打探消息,一並看顧楚家,若真有什麽大事,咱們會知道的。”


    楚裳這才放心了些許:“那就好。”


    柳仲業將楚裳摟入懷中:“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咱們將來也是要過好日子的。你相信我嗎?”


    楚裳動搖:“二郎...我自然是信你的。”


    “那就好,咱們先在外頭避避風頭,等過幾日,沒人注意到咱們了,我再設法探探消息。這幾日你也別想太多,咱們尋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的在一起!”


    柳仲業在楚裳臉上落下一個輕吻。


    楚裳的臉瞬間通紅,嗔怪的用手抵了一下柳仲業,身子卻軟軟的依偎在他懷中:“好。”


    ...


    ...


    三日後。


    “什麽?租院子也需得戶籍文契?若是忘了帶...”


    “公子您見諒,這是大夏明律規定,今日沒帶也無妨,若是定下了,公子不妨先交定金,我隨您到住處取文契便是。”房牙拱拱手,看似恭敬答道。


    柳仲業尷尬的咳了一聲:“倒也不必急於一時,我改日再來。”


    說罷,柳仲業帶著楚裳離開牙行。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房牙眼中冒出的精光。


    旁邊的小夥計說道:“師傅,你何必這麽客氣,他們二人這衣裳一看就是好幾天未換,如此狼狽模樣,前些日子多半是露宿郊野的,能有什麽錢租房。”


    房牙嗬嗬一笑:“你懂個屁!”


    這可是兩隻大肥羊!


    什麽沒帶戶籍那都是鬼話,從衣著上來看,分明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少爺小姐,瞧著那姑娘不錯眼的望著男人,多半是私奔!


    身上的東西值錢,人更值錢。


    尤其是那姑娘,雖說臉上有意塗了些土,卻是實實在在的美人坯子!


    送到青樓必是頭牌!


    小夥計眨眨眼,有些明白了:“所以師傅您才說要隨著他們取文契?”


    “算你小子機靈了一迴。瞧著二人這反應,文契肯定是沒有的,不是本地人,沒有根基,即便下手也無人能管。”


    小夥計的眼睛漸漸亮起,熱切看向房牙:“師傅,那咱們...”


    房牙丟過去一串銅錢:“去,找幾個小叫花跟上他們,隱蔽些。”


    “得嘞。”


    柳仲業與楚裳在客棧開了一間房。


    楚裳有些擔憂:“二郎,這一次咱們出來得倉促,我身上沒多少錢。”


    原本還有一塊古玉的,但是和姐姐換裝了以後,如今身上隻剩下幾個銅板和一兩散碎銀子。


    原本,她從來不考慮錢的問題,甚至銀票都是丫鬟拿著,即便偷溜出門買東西,她也是隻需要挑好,自有丫鬟們去付賬。


    如今離開了夏都之後,發現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柳仲業笑著走到楚裳身邊,摟住她,聲音溫柔:“無妨,我隨身帶著百兩的銀票呢,如今委屈你一陣子,鎮裏要文契,鎮外或許能找到不需文契的房子,明日咱們出去看看。或者找個農家給些銀錢借助幾日也使得,咱們如今已經遠離是非,後頭的都是好日子。”


    楚裳不安的心再一次被安撫,重重點頭:“嗯!”


    “娘子,時日不早了,咱們...早些歇下吧。”柳仲業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


    楚裳的心跳也開始加速,紅著臉要推開柳仲業,卻被他一把摟得更緊。


    耳鬢廝磨之間,房間溫度悄然上升。


    “還、還沒沐浴呢。”


    “娘子,為夫伺候你沐浴。”


    ......


    雲收雨住。


    “娘子,你好香啊。”


    楚裳輕輕喘著,眉頭微蹙:“我也聞到了,是哪裏傳來的異香,這般...”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柳仲業意識到事情不對,臉色立刻變了,他迅速給自己和楚裳穿好衣衫,警惕的打量四周。


    聽見有靠近的腳步聲,便抄了一把凳子躲在門後。


    進來的是兩個持刀大漢。


    “這二人,睡得還真死。”兩個大漢說笑著,朝床榻走去。


    麵對二人後背的柳仲業提起凳子一頓猛砸。


    其中一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砸倒在地,另一人大驚失色,與柳仲業纏鬥起來。


    柳仲業畢竟是書生,力氣不大,很快就落入下乘。


    眼看著地下被打倒的大漢也即將站起身,柳仲業一咬牙,掏出懷中的信號煙花彈衝到窗邊迅速放了出去。


    “信號我已經放出去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不想死的就趕緊滾!”柳仲業衝著兩個大漢說道。


    此時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客棧,眼瞧著有人要上來查看,兩個大漢不情不願的退出了房間,精神緊繃的柳仲業這才鬆了一口氣,跑到床前查看楚裳的情況。


    楚裳仍舊昏睡,看上去睡得很好,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粉紅。


    柳仲業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下一刻便是掙紮。


    “楚姑娘,一切都是為了組織,對不住了。”


    ...


    ...


    “這才是楚相真正的女兒?”二星暗使打量著仍舊熟睡的女人,皺眉。


    “是,是端月大人的指示,讓我將她帶離夏都。”柳仲業答道。


    星使點頭:“資質不錯,得,送去千春閣吧。”


    柳仲業大驚失色:“怎會如此?!這可是楚相的女兒!”


    星使哂笑:“現在還哪裏有什麽楚相?楚家犯下欺君之罪,如今宮中的楚貴人已經招供了,整個楚家滿門抄斬。”


    柳仲業震驚到無言。


    “也就是你們忙於趕路,未曾留意這些消息罷了。不過也不要緊,這樣也好。”


    柳仲業神色複雜:“既然沒用了,放了便是,何必送去千春閣?”


    星使打量了一番柳仲業,麵露譏諷:“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一個害她的幫兇,不過是春風幾度,倒是憐香惜玉起來了。”


    柳仲業麵色不自然:“不說這些,人家已經家破人亡,就別送去千春閣了,若是堂裏不放心,我親自看顧她便是。”


    “誰說她沒用了?如今楚家與夏帝血海深仇,這位楚姑娘學些本事,日後堂裏自會對她委以重任。”


    星使語氣變得不耐:“此事不是與你商議,是通知。既然你找我過來,這事就這麽定了。”


    說著便要將楚裳帶走。


    柳仲業擋在了楚裳麵前,星使再一次譏諷笑道:“這旬的解藥,你不想要了?你盡管攔我,等你死了以後我照樣能帶走她,到時候吃的苦頭更多。”


    柳仲業掙紮許久,頹然讓到一邊,迴過頭才發現楚裳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阿裳。”柳仲業的心忍不住揪住。


    楚裳的眼神警惕而哀慟,看到柳仲業靠近,反而往床榻最裏麵蜷了蜷。


    “是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楚家,我的家人,父母,全都死了?”


    柳仲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要靠近但是看到楚裳抗拒的動作,又僵在原地。


    星使開口道:“不錯,楚家上下二百餘人,無一幸免,昨日已經全都被問斬。”


    楚裳兩滴眼淚滑落,閉上雙眼,滿是絕望。


    ...


    ...


    “聽說了不曾?千春閣的新花魁霓裳今日掛牌!”


    “聽說這位花魁國色天香,貌美如天仙!”


    “是麽?那今晚得去看看了!”


    熙熙攘攘的人圍在千春閣旁的花牌上,熱烈討論著。


    一個年輕的小夥計眼前一亮,雙眼亮晶晶的看向一旁清秀無須的男子:“蘇...叔,今晚又有新花魁了!咱們搶不搶?”


    男子折扇一拍,哈哈一笑:“自然是要搶的。”


    ——


    謝謝大家對這本書的喜歡~


    下一本再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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