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新約時代2077年,南大區金融長城——


    一個身著職業裝的黑發秘書快步走進房間,將一份加密文件遞交給辦公桌後的男人。


    “秘密研究所那邊有消息了。”她說。


    男人微微頷首,他拆開文件簡單瀏覽了一遍,“比預期晚太久了……但總比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好。”


    “備車,行動需要絕對隱蔽。”男人交代。


    秘書小步跟在他身後,對命令的實行胸有成竹,“好的,先生,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和往常一樣,一切都符合您的要求。”


    男人簡短應和一聲,步伐穩健地離開了辦公室大門,和秘書一同乘坐電梯下了樓,目的地負5層停車場。


    黑色的民用型轎車很快便從宅邸的地下室駛出,七拐八繞後駛入主路。


    “目前情況怎麽樣?”男人像是有些焦急,他獨自一人坐在車後座上,雙腿交疊,指尖有節奏地在膝蓋上敲擊著。


    “意識蘇醒程度已經超過了50%,這一次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秘書迅速接收男人的問題,迴答道。


    “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三小時前,當時我們的監測小組還不能肯定休眠倉中微弱的精神波動是蘇醒的前兆。”


    “監測了這麽長的時間居然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男人表情一變,明顯有些慍怒。


    “先生,這種事情本就是在所難免啊,畢竟三年間這種欺騙性精神波動現象層出不窮,監測員們偶爾判斷失誤也是情有可原的。”


    秘書察言觀色的本領很強,她在為監測員們開脫的同時還密切觀察著男人的麵部表情,隻要他一表現出超過可控範圍的憤怒,秘書就會立刻閉嘴。


    “凱娜那邊什麽情況?”


    “不太好,很明顯,敵人一直沒有鬆懈,而且曾在那三個小時內嚐試影響過休眠艙的精神體。”


    秘書迴答完後立刻屏氣凝神,果然,男人的神色不悅起來,雖然男人一向都已寬和友善的姿態示人,但秘書了解他,他的親切不過是交際的麵具,其實他的內裏一向離他人千裏之外。


    轎車走的是一條鮮少有人選擇的路線,那條路的車流量不算大,因此幾人一路暢通。更巧的是,他們乘坐的車型在那條路上隨處可見,所以他們不必擔心會被有心之人留意。


    “精神體現在的狀況怎麽樣?”沉吟片刻後,男人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我一直與那邊保持著聯係,需要為您連接通訊嗎?”


    “不必。”男人立刻拒絕了,“阿維德的天眼在南大區自由度最大,和秘密研究所的連線是陌生連線,我們不能冒險。”


    “其實我們可以把這通連線偽裝成詐*騙*彩*信。”秘書中途插了一句建議。


    “超過50%的蘇醒數值,我們現在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先生說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嘛,我會繼續關注研究所那邊的情況的。”秘書沒再堅持,她繼續埋頭與手中的電子手環,那裏麵有內置通信,因為她經常使用那個賬號,所以不會輕易引起天眼的警覺。


    隻不過電子手環不能打開視頻功能,因為依靠外部網絡或是流量運行的視頻會被自動列入天眼的審查範圍,除了發信息之外(還必須是加密信息),其它一切異動都會引起天眼的警覺。


    其實他們本可以使用信號屏蔽器進行加密網絡聯係,但是在除居住或是私密場所公然進行加密網絡聯係需要視線獲得天眼的允許。


    如果使用赫爾墨斯家族的家族密網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樣他們就別想再繼續隱藏身份了,他們會像一隻橫衝直撞的螃蟹被天眼即刻鎖定。


    不能冒險,這是一起維珈·赫爾墨斯絕對冒不起險的行動。


    在寬敞的南大區公路高架橋上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維珈·赫爾墨斯終於如願抵達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目的地。


    其實如果不是南大區的高架橋彎彎曲曲像是一條條盤繞交*尾的長蛇,他能提前足足四十五分鍾抵達這裏。


    那是一處隱蔽的郊外農莊,能在南大區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一塊麵積廣闊、綠化優美的農莊簡直是羨煞旁人,然而這種事對於赫爾墨斯家族的成員來說卻再正常不過。


    這處農莊屬於維珈·赫爾墨斯的私人財產,當年他父親取他母親時特地劃在他母親名下的,而他在法律上理所應當是這裏繼承人。


    這是赫爾墨斯家族土地最肥沃的農莊,占地麵積廣闊,單是駕車全速行駛,也可以足足開一整天,直到它放邊緣處才不得不停下來。


    藍天碧草,奇花異草,大片古木在莊園的東方匯聚成林,西南方毗鄰天然懸崖,高崖環繞著一片內海,再遠的地方就是公海的一部分了。


    每每造成起床時,海上會先升起一片不濃不淡的霧氣,霧氣裏帶著寒意,直到橘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寒氣才會稍稍收斂。


    維珈·赫爾墨斯喜歡這裏,下車後他大步跨過鵝卵石砌就的林間小路,月光從頭頂傾灑下來,穿過樹梢,掠過葉片,投射在光滑的鵝卵石表麵。


    那片鵝卵石上像是瞬間被灑滿了銀便士,瑩瑩反光,若是晨間走過這條小道,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但無論是清晨還是午夜,他都眷戀且珍惜,就像自己的母親真得牽著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在這裏漫步冒險過似的。


    “勇敢的騎士從來不會懼怕潛伏於黑暗中的惡龍,他們勇敢,堅毅,無堅不摧,正是因為他們那些難能可貴的品質,最後才能救出公主。”


    當維珈的母親還在世時,那時她常常來這座農莊,挺著圓圓的肚子,感受著新生命在自己腹中孕育。


    騎士和惡龍的故事是她最常提起的,當然這些維珈不可能親耳聽到,他是借助母親最喜歡的一台老師錄音機才知道的。


    雖然不能親耳聆聽母親講述的睡前故事,可這並不妨礙維珈最喜歡它。


    現在我也要去解救自己的公主了,哪怕惡龍依舊潛伏盤匿,真正的勇士也不會止步不前。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稚氣十足,就像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在同自己的父母不遮不掩地展現自己的勇氣。


    維珈·赫爾墨斯腳步不停,他已經拐出了森林,懸浮車早已在哪裏等候多時,很顯然,安排懸浮車的人清楚他有漫步森林的習慣。


    “神經信息識別成功,歡迎您迴來維珈·赫爾墨斯先生。”


    懸浮車驗證通過,即刻載上維珈等人駛向農莊中心。


    雖然是農莊,但是主人居住區依舊另外開辟出了大片土地用於建造富麗堂皇的複古歐式住宅,對於那些建築,維珈如數家珍。


    很快他們就穿過了曲折複雜的巨型花園迷宮,懸浮車稍稍抬起車頭,整輛車子距離地麵的距離迅速拉大,他們懸上了更高的位置,那個位置方便他們一覽建築精美絕倫的屋頂和絢爛馥鬱的繽紛花叢。


    如果不是夜晚的漆黑掩去了花叢的部分刺眼光彩,此刻在他們眼前,一定花團錦簇。


    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這座造型別致,構造巧妙的大理石建築,他們的目的地還離得很遠。


    “為我連接凱娜的通訊。”到了自己的地盤,維珈不必再擔心天眼的隨意偵探了,至少在無上機指令允許的情況下,隨意侵入赫爾墨斯家的內部網,探聽私人區域的私人通話是不被允許的。


    懸浮車上的智能終端反應相當迅速機敏,隻聽嘟嘟幾聲,另一邊便傳來了一位女青年滿是疲憊的迴應聲。


    “凱娜,你沒休息好嗎?”


    維珈聽著終端那頭凱娜的聲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切為了視頻模式,藍色的光束在終端上匯集,緊接著凝聚成了一個複原度相當高的三維投影。


    “你這是什麽打扮?”維珈瞧著三位投影上的那個小人,略顯差異不解,凱娜什麽時候也喜歡走這種……一言難盡的風格了?


    “哦,天殺的愛德華,一定是他,他就喜歡在漂浮車上搞這種無聊又浪費時間的小動作。”


    凱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緊接著推了推眼鏡,神情嚴肅地詢問維珈。“您有事嗎?”


    “你可真幽默,難不成你認為我這是來串門嗎?”維珈在終端上操作了幾分鍾,那個惡趣味的通訊皮膚終於被取消掉了。


    “您才幽默。”凱娜不冷不淡地迴應了一句,維珈放大了她的三維圖像,隻露出上半身的截圖,這下倒好,連她眼底的烏青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休眠艙的情況怎麽樣?”憋了一路,此時,維珈終於能將那個為題問出來了。


    全息投影畫麵裏的凱娜朝身後瞧了一眼,緊接著重新扶正眼鏡,“一切順利,隻不過有些難產。”


    “難產?”這種容易產生誤解和歧義的詞匯是凱娜的最愛,他很喜歡用自以為幽默生動的形容詞描述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


    “就是精神蘇醒太過緩慢的意思。”凱娜提醒了一句。


    “凱娜,你的語言藝術又進步了。”維珈深唿吸。


    “我認為我還任重而道遠。”凱娜一向對旁人的誇讚表現得極為謙恭。這倒不是說明她有多麽和藹可親,隻不過是她信奉“始終質疑”的人生觀罷了。


    “現在的蘇醒程度是多少?”維珈沒那麽多功夫和自己的員工開玩笑,他今夜是帶著終極目標來到這座莊園的。


    “85%,卡在這裏就下不去了,就像個隻露出了半邊身子的嬰兒,雖然已經注定出生,但是在真正呱呱落地之前一切都還是未可知的。”


    凱娜話中的弦外之音想當明顯——隻要她還沒有蘇醒就存在變故!


    “這種滯停現象持續多久了?”


    “大概半小時,一開始監測值轉變得就相當慢,到了現在居然直接暫停不動了。”


    凱娜用最漫不經心的語言宣布著最緊急的通知。


    “有什麽解決方法嗎?我是說研究組裏的人沒人能解決這一問題嗎?”


    維珈的心思全部鋪在實驗體射上,這件事凱娜很清楚。


    “當然沒有,我們暫時還沒有直接作用於精神的儀器,您知道的,那種實驗手術需要精密到不像話的儀器,這需要完全仰江博士的研究組。”


    維珈不傻,他自然聽出了凱娜話中的調侃和諷刺意味,但他並沒有理睬。


    “我需要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這恐怕相當棘手,先生。”凱娜直言不諱。


    “我成立研究所不是為了聽你們一味推卸責任的。”麵對手下員工的抱怨和消極怠工,維珈明白如何直擊重點地穩定全局。


    “我們會盡力的。”這下輪到凱娜臉色不佳了。


    懸浮車穩定前進,很快它就穿越了農產的牧區,在2077年還有心思放牧養殖的都是相當豪氣的大戶,相較於那些以合成膠囊和營養昆蟲為生的人們,他們的選擇更加多樣化。


    那是一片綠草茵茵的農場,牲畜們此刻都被趕進了圍欄中,它們的鼾聲時而清淺時而震天,臉上並不總是掛著幸福安逸的笑容。


    很顯然這個農莊對居住者來說算是別樣天堂,但是對於那些牲畜來說,仿生植物總難以同那些真實的飼料相比,它們雖然都能進行光合作用,但是由於自身的某個特點被無限放大,所以味道差極了,所以很難在茶餘飯後作為點心滿足它們的額外需求。


    維珈沒有去關注地麵上的人情形,任憑懸浮車帶著他橫穿那片畜牧區,自己的目光則完全放在了和凱娜的通訊上。


    離開了畜牧區,懸浮車依舊沒有停下來,它還在行駛,向著更遠出,那個地方遠遠望去隻能看到漆黑的夜色和隱隱約約的樹木陰影。


    終於,懸浮車又馬力全開行駛了將近三個小時,這是一段難熬的時光,懸浮車克服了重力,馬路全開的速度相當於普通轎車全力行駛時的五六倍。


    窗外的景物幾乎無法再車內乘客的眼前凝固為可視景象,窗外隻有持久不散的黑暗和行駛時激起的一陣又一陣嗚嗚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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