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找答案,沈祈靈又將奧斯頓剩下的四篇日記都看完了,但是……幸運之神這一次顯然不打算站在她那邊。


    該死的,怎麽都是些胡話?


    “找到了?”


    正當沈祈靈焦頭爛額時,她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詢問,驚得她背後一涼。


    她並沒有立刻轉頭,她努力強迫自己冷靜,馬上,她發現那聲詢問十分熟悉。


    奧幕。


    沒錯,這裏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嗎?幽靈狀態下的沈祈靈顯然沒把自己當做一個真實存在。


    確定對方的身份後,沈祈靈開始犯愁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邊堆疊的檔案,還沒有完全查完,也沒來得及整理。


    “還需要其他幫助嗎?”


    奧幕又問了一句,始終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這家夥能看到她!


    怎麽可能?分明連幼年時都自己的沒這種本事……


    等等!沈祈靈突然想起一個線索,一個先前完全被自己遺忘的重要線索——奧幕具備超凡能力!


    沈祈靈想起來棱鏡提過,奧幕具備一種叫做全知之眼的超凡能力,一種很吊詭、等級很高的超凡能力。


    全知之眼的具體能力未知,但沒人敢保證它不會類似那種稀奇古怪的陰陽眼。


    話說……這世界上隻有裝神弄鬼的人吧,哪來的鬼啊?精神體除了精神幹預的本事,根本就沒辦法先生嚇人,更別說在正常情況下凝聚了。


    它們更像波,所過之處無處不在,犄角旮旯都是,就算使用專業一起也監測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奧幕怎麽可能看到她呢?


    沈祈靈想通後轉過頭,她看向奧幕。


    就算是超凡能力者也很少有那種聚散成型的本事,那已經不算是陰陽眼了,那簡直就是全息模擬器啊!


    親眼去瞧,沈祈靈才發現不對勁,她貌似被耍了!


    “終於打算見我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別扭一陣子呢?”


    “怎麽樣,還好嗎?這麽久時間沒見我相當擔心你?自從我們上次分別開始就再沒見過了,我記得你當時狀況可算不上好,形銷骨立,整個人瘦了好多,簡直像是一具把靈魂獻祭給惡魔的木乃伊。”


    “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他當著沈祈靈的麵感歎一句,但是視線卻並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全數落在了手中的那個相框上,沈祈靈記得那是奧幕幼年時同其餘三小隻的合影。


    沈祈靈看到他緊盯著相片的眼神變得溫柔,嘴角勾起一抹發自心底的微笑。


    奧幕還想說話,但很明顯那些話並不是對沈祈靈說的,沈祈靈注意到他的耳朵中有什麽東西在閃光,那是佩戴式便攜耳機,這家夥方才的那番話完全就是同另一個人說的。


    “外麵在下雪,格蕾莎現在在你身邊嗎?我去接你們。”


    “別和我見外,就算你不是渡鴉的徒弟我也不會視而不見。”


    “嗬……也許你說的沒錯,算是一種另類的報償吧。”


    “現在等著,我來找你們。”


    聊下一句話後奧幕急匆匆衝出了門。


    有意思,外麵雪勢越來越大了,天又那麽黑,到底會是那位高人來找他呢?


    奧幕在帝斯曼家族和聯邦的地位明顯不低,能犯得著他親自去接見的人,身份肯定非富即貴。


    趁著這段時間,沈祈靈又將其餘資料快速瀏覽了一遍,隻看了個大概,她沒有時間細細品味其中文字,隻能走馬觀花,她必須趕在奧幕迴來之前重新整理好文件。


    “貌似恢複得很不錯,還分得清自己和蘑菇嗎?”


    門外傳來奧幕和另一個男人的交談聲,緊接著家政機器人替他們打開了門,沈祈靈借著那個空檔迅速將文件擺好,為方便轉移位置立刻從沙發上起身。


    “至少現在不會再幻想有哪隻章魚怪打算勒斷我的脖子了。”


    來者這麽迴應奧幕的玩笑,他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長相清秀俊逸,眉宇間帶著褪不去的憂鬱。


    青年坐在一個輪椅上,明明是正青春的年紀,但是身體機能和嗓音卻更接近垂垂老者。


    “難得來我這一趟,這次就多住幾天吧,反正有格蕾莎女士在,渡鴉不必過度擔心。”


    “我可以照顧好自己。”青年迴了奧幕一句,語氣相當冷淡。


    “你還是老樣子,奧斯頓,但是日記裏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奧幕拍了拍輪椅上青年的肩膀。


    奧斯頓?!


    沈祈靈一激靈,她重新打量了一遍輪椅上那個稍顯陰鬱,雙瞳中不帶神采的青年,這會是日記上那個敏感溫柔的少年?


    “別提日記,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它害得。”


    “抱歉。”像是提及了某種不可言說的禁忌,奧斯頓的臉色瞬間沉下來,再然後是冷冷地盯著奧幕。


    “但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當時的勇敢。”


    “勇敢地把自己變成一個瘸子?”


    “我很抱歉……隻要你願意,我會為你移植最精良的義肢,到時候你就會恢複如初,甚至感覺更好,你知道的,我言出必行。”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哦,這不是施舍,奧斯頓,奧幕先生隻是不希望你一直沉溺在過去,那並不怪你。”


    “這和您有什麽關係,女士?您管的未免太寬了!我不需要在身邊留個心理醫生,我不是精神病!”


    奧斯頓的心情有些激動,他的手緊緊攥著輪椅的把手,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當然,你很正常。”奧幕輕聲安撫道。


    “但當初提議渡鴉先生送我進精神治療所的也是你。”


    “我隻是為了讓你快些恢複。”


    “僅此而已?”


    “你知道,你耽誤不起,你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的狀況有多糟。”


    “是啊,真糟糕,就像是個發瘋的公牛,還是咆哮的黑猩猩。”


    “奧斯頓……”格蕾莎女士想要安撫奧斯頓,但後者顯然不領情。


    “耽誤不起,我們都知道,耽誤不起的是你,你隻是想在我徹底瘋掉之前從我嘴裏撬出更多!”


    “唯有這一點我無法否認,我承認當時我的想法並不單純,我必須找到她,你是僅有的突破口。”


    沈祈靈看到奧斯頓深深地交換了幾個唿吸,他在強迫自己冷靜,“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感謝你的寬容。”


    “但你也別高興太早,我們之間的事還沒完。”


    “隨時恭候。”這種時候奧幕到時謙遜非常。


    “這麽說,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了,你所說的新線索。”奧幕殷切地將奧斯頓的輪椅推到壁爐邊,讓暖洋洋的火光印在他身上,將他優秀的測驗投射在一側牆壁上。


    “你別抱太大希望,因為那隻是一個記憶的碎片,她貌似不想讓我在時候迴想起來,把它打得很碎。”


    奧斯頓說話時神色冷得能滴水成冰,沈祈靈估計他的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燒,他很多人會是誰?還能是誰?誰把奧斯頓害成這樣的讀了那些日記後她應該心知肚明才對。


    不隻是出於什麽情緒,沈祈靈覺得自己不想離那個青年太近,這是一種逃避的情緒,僅僅是因為負罪感。


    是她的過錯,青年才會腿瘸,因為在他的日記中從未提及他是個跛子,如果他是跛子,精神思想是會盡全力向那個方向塑造他的形象的。


    但日記中的文字沒有,所以……奧斯頓的腿是在日記事件之後才瘸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的自私。


    還有奧斯頓提及的精神治療院,沈祈靈想起來後幾篇前言不搭後語的日記,也許那個時候奧斯頓的精神狀態就不穩定了,他失控了!


    而將一個13*歲*青*少*年推向毀滅深淵的人則是她本人,雖然是幼年時的她,但罪孽會一直背負在她身上。


    奧幕房子的客廳不狹窄,但也確實算不上寬敞,沈祈靈沒做好心理準備直麵奧斯頓,所欲她選擇避得遠遠的,躲到奧幕的辦公桌邊。


    “你一定花了很長時間迴憶吧,那些痛苦的片段,那些折磨人的片段,想想就讓人心驚肉跳,真是辛苦你了。”


    “你不必恭維我,這隻是我的工作,身為一名偵探,要對自己的委托人公正負責,不能以一時好惡左右思想。”奧斯頓說話時刻意扭過頭看向壁爐篝火,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轉移注意力。


    沈祈靈看出他是在說反話,他肯定很煎熬很厭煩,但又因為偵探的身份不得不做,沈祈靈相信奧幕也看出這一點了。


    “既然你不喜歡繞彎子,那我也不多扯廢話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奧幕稍稍收斂職業假笑,好顯得自己更嚴肅。


    “我想起了一張臉。”奧斯頓說。


    “瑪利亞。”


    吱呀吱呀,家政機器人滾著滾輪,遞來了一遝速寫紙和幾隻削好的炭筆,速度之快,隻在眨眼之間。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會說什麽似的。”奧斯頓冷笑一聲。


    “以備不時之需,我喜歡未雨綢繆。”奧幕遞過一隻炭筆,但奧斯頓並沒有接。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料到其實我早就畫好了一幅?”


    這話就像是投入魚群的深水炸彈,一時激起千層浪,奧幕的神色頓時就變了。


    “這次又是誰?”他低聲問。


    就憑奧幕這句疑問沈祈靈就能確定奧幕已經看過渡鴉提供的資料了,拿資料很可能是隨時間和發現逐漸增加的,奧斯頓的日記記錄在好幾年前,奧幕沒看過才不正常。


    “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扮演的角色?”


    “這你會不清楚嗎?”奧斯頓反問奧幕,奧幕隻是聳聳肩。


    “人的腦容量有限,遺忘在所難免。”


    奧斯頓對奧幕的答案並不滿意,但他也隻是淡淡撇了一眼,不想浪費口舌。


    “猶大,這一次是猶大。”


    “是啊,等了那麽久了,也該是他了!”


    沈祈靈感覺奧幕渾身都在顫抖,像是被某種無名的憤怒擊中,心髒熊熊燃燒。


    “可以把畫給我看看嗎?”


    “就連你也未必認識他,很顯然我們一開始的猜測有誤,他們極有可能屬於最早一代。”


    “創世一代嗎?”奧幕從奧斯頓手中結果對折的速寫紙,口中喃喃道。


    “我並不認識他,但是他很可能一切的關鍵。”奧斯頓語氣極其篤定,他看向奧幕,後者定定杵在沙發上,脊柱繃得死緊,注意力全部都在速寫畫上。


    百無聊賴,奧斯頓隨手拿起了擺放在左手邊家政機器人頭頂的那個相框,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所以的那些夢,我不會再逼自己去迴憶了,我要讓它們全部化作沙塵,我要把他們盡數清理掉。”


    奧斯頓說話時相當平靜,他的視線掃過無聲顫栗的奧幕投向手中那個相框。


    奧斯頓仔細端詳……


    奧斯頓驚訝詫異……


    奧斯頓僵硬在原地……


    “哦,我的兄弟,我本以為你沒有亂動主人家東西的無禮習慣。”


    奧幕像是想起來了什麽,猛地從速寫紙上抬起頭,他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奧斯頓,既不出聲也不動手,莫名僵持在原地。


    沈祈靈覺得目前的情況和氛圍有些詭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她好像從奧斯頓微動的嘴角看到了不可思議和詫異。


    “你別告訴我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嗎?”


    奧斯頓從相框上移開視線,重新抬頭瞧向奧幕時,毫無神采的眼睛裏含義複雜難解。


    “她現在在哪?你見過她了?”奧斯頓抓起相片,用合照那麵正對著奧幕,另一隻手之中照片上的什麽東西,語氣急切。


    “我沒見過她,這是她無意識留下的。”奧幕努努嘴,示意自己的迴答僅此而已。


    “什麽時候?幾天前?還是幾個月前……還是幾年?”


    奧斯頓的詢問讓沈祈靈一陣莫名,不就是一張合照嗎?為什麽他會那麽吃驚,吃驚中還帶著一絲惱怒與不屑。


    “沒那麽早。”奧幕迴答。


    “所以……你這兩天剛和她見的麵嗎?”


    “沒有,我想你誤會了,奧斯頓,如果我真的見到了她,又何必再苦兮兮地委托渡鴉尋找她?”


    “她從前就沒選擇我,不是嗎?”說這句話時,沈祈靈看到奧幕臉上露出了鮮少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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