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君酌和往常一樣,對她照顧有加,關懷備至,隻是從未提過從她房中搬走的事兒,好像這件事不曾發生過似的,倒是訾盡歡記掛著揣摩他的心思,開了好幾次小差,被長老抓住,罰她抄寫經文。


    長老罰她不許用午膳,要在下午課程開始前,將經文抄寫完畢。


    萬俟君酌端來茯苓糕:“先吃點東西吧。”


    “哦。”


    “今日上課為何走神?”


    “你知道為什麽。”訾盡歡有些賭氣。


    “是因為我從你房中搬走一事?”


    “對啊,你很奇怪哎,我都習慣你睡在那兒,覺得很有安全感,可是你說走就走,完全沒有與我商量。”


    “其實我該早點搬走的,阿梨長大了,應該懂得男女有別的道理,若最終你選了我做哥哥,我又怎麽能做出損毀妹妹聲譽之事呢?”


    “可你不是我夫君嗎?”


    “阿梨,你會慢慢懂得,夫君和哥哥你隻能選一樣,我不能既做你夫君,又做你哥哥,在你沒有做出選擇之前,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你可以繼續叫我哥哥。”


    “那我什麽時候會懂啊?”


    “你那麽聰明,等你懂的時候,自然就懂啦。”


    訾盡歡一邊傷心,一邊吃著茯苓糕,眼眶紅紅的,像是隻受了很大委屈的小貓咪。


    “不過……”萬俟君酌煞有介事,“今日你為了我慌神,是件好事,是個好兆頭。”


    “我才沒有。”


    本以為沒什麽機會再見到羋顓,哪知他們在春忙時,竟在田野間又遇上了他。


    羋顓說他是在偷師,要學會雪國的種植技藝,迴去好教給天盛國百姓,萬俟君酌十分大方地與他分享,對他而言,天下人免受饑餓之苦,是他畢生所願。


    每當他在田間時,訾盡歡就會在附近開設義診,為百姓問診施藥。


    今年的桃花開得極好,她看診的地方架在一棵極大的桃樹下,身後又是一片桃林,病人們前來看病時,恰好能望見那片桃林,與麵前的小娘子相得益彰,分不清究竟是人美還是桃林美,後來慢慢地,她便有了桃花夫人這樣的稱謂。


    每次她來時,百姓們口口相傳,大喊著:“桃花夫人來了,桃花夫人來了……”


    有些沒病的人,為了一睹其容,會站在遠處,遠遠地望上一眼,雖瞧不得她的樣子,卻能一眼瞧見那片粉色的桃林,僅憑想象也能知道,桃林下是一位醫術高超又菩薩心腸的仙人。


    就這樣,羋顓在雪國大約呆了三月後,接到消息,說是那位他畫中的女子要嫁作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迴去?


    萬俟君酌和訾盡歡請他吃飯,飯畢,三人站在通文館的閣樓上,遙望大地。


    訾盡歡鼓勵他:“你既然喜歡人家,便該勇敢的爭取,在這兒唉聲歎氣有什麽用!”


    “是啊是啊。”萬俟君酌附和。


    “可她喜歡的是我那位兄長。”


    “可你不是還沒向她傾訴過你的心意?你都沒有為此做出過努力,若是她真的嫁給你那位兄長,日後你定要後悔的。”


    “我真羨慕你們。”


    “羨慕我們什麽?”


    “所求之人在身側。”


    萬俟君酌拍著他的肩膀:“羋兄才華橫溢,英武不凡,也許你喜歡的那位姑娘聽見你的告白,能迴心轉意也未可知。我隻知道,若是你現在就認輸,便是真的隻能永遠失去她了。”


    “可……”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大不了被姑娘拒絕,就大大方方送上祝福,從此天高海闊,再遇上良人也未可知。你之所以猶疑,不正是因為想要再努力一次嗎?”


    “好,那我現在就動身迴去。”


    羋顓策馬飛奔迴天盛國,二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訾盡歡問:“你說咱們這位磚頭大哥能成功嗎?”


    “一定可以。”


    “那位阿善姑娘可一定要選他呀。”


    “會的,說不定下迴再來,他就能帶著心上人一起,到時我們可以相約一起再去郊外騎馬。”


    “可以,我還想學射箭,你得教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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