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麵,她拉攏蕭沐蘭的時候,沒怎麽用上這個威脅條件,但打算讓蕭沐蘭答應的事情,沈昭如準備的格外充分,已經是事實。


    還有瑾文竹,先依靠書院的事情,讓他降下防心,一點點的讓他走到沈昭如規劃的那條路,之後再和他表明目的。


    還有眼前許安若和明府的這件事……


    明府和季府本來就是之前的摯友,但是兩家的爹娘都沒有給兩人定下婚約,要是說二人還早的話,季玉蓮已經當眾表現過對別的男子有愛慕之心。


    不管如何,這樣的女子,明大人都不會同意明宇安娶她。並且這裏麵有關季玉蓮的死,還會有可能牽扯到明大人。


    倘若隻是一家的人寵著季玉蓮,她還不會狂妄到殺人都親自動手的份兒上,除非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一直說支持她,還給她解決情況的人。


    這樣的人,除卻想要毀掉她的明大人,樓曦雪想不到別的人。


    而就在季玉蓮死了的消息放出去,得償所願的明大人就能借此機會,讓他娶另外的女子,並且說在娶妻的當晚,就讓人把她和沈昭如解決掉,然後嫁禍給許安若這個寵妾滅妻的父親,之後霸占許家的財產和勢力。


    而且麵對明夫人消失不見的事情,明大人真的能放下喜歡那麽多年的妻子,然後這麽穩得住嗎?


    恐怕不是。


    也許一開始是愛過的,隻不過後麵還是覺得差點意思。


    或者說,現在的明夫人,已經不能帶給他心裏和身體上的衝擊。


    他放不下她是真的,想找她也是真的,隻不過這一切,都在沒有觸及到他想要的東西上麵,他才會維持那樣的情感。


    一個當年能選擇遞交蕭丞相叛國的偽證,並且還想要權勢的家族,沈昭如是不覺得情愛會比權勢,還要吸引他們。


    更何況,明大人這一家,因為擔驚受怕的原因,已經選擇自降官職,來到雲城這種靠近京城的地方。


    況且,這種已經得到過一次權勢的家族,又何必不會再因為權勢,而偽裝那麽多年?


    之中哪怕有清醒的人,也會因為家族的大眾環境,而選擇融入其中,或者出來獨立門戶。


    還有許安若知道明府打算的事情,也可能是因為那個許久沒見到的馬夫,跑過去暗中傳播的消息。


    還有許安若輕而易舉找到的人,和拿到的在徐少卿桌上擺放的東西。


    這一件件,一樁樁,就像圖畫,在樓曦雪腦中一張張的鋪展開來。


    樓曦雪又想到沈叁很久之前,從京城取來的那份名單。


    恐懼攀爬上她的脊柱,最後因為沈昭如平日裏,對她的態度,而歎息一口。


    接著,她看向一旁沉默的許安若,語重心長道:“這天底下,最能救你出去的,就是她。”


    “若你是真的覺得燒成麵目全非的死去,已經是很好的結局,那你也可以現在就決定不和我們合作。”


    “選擇權,在你的手上。”


    “同意是否,也看你自己的想法。”


    樓曦雪說完,還去看沈昭如的表情。


    隻見她那一排如蟬翼的長睫,在燈光之下,撲閃著翅膀,還有眼瞼下分,一層薄薄的,細小的絨毛也一並出現。


    哪怕是沉默等待,沈昭如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注意到有視線落在她身上,沈昭如順著那邊看過去,見到是樓曦雪,她也不驚訝。


    隻是用平常的語氣,說:“有事?”


    樓曦雪先是搖頭,而後又接著點頭。


    沈昭如走進她,一掃剛剛的表情,體貼的又詢問一次:“怎麽了?有什麽事?”


    “你這樣眼也不眨的盯著我看,我還以為……”


    溫熱的手掌帶著夜裏的涼意,落在她的肩上,而那人還好心情的繼續說著。


    “你是覺得害怕,想要棄我而去了。”


    樓曦雪隻覺得頭皮發麻,接著對上那人的視線,明明剛剛她還在搞怪般的開玩笑,如今的那雙美眸當中,卻是不見一絲一毫的溫情,隻有湖中深處,那波瀾不驚的外表。


    “怎麽會?我是你的屬下,自然是跟隨你的腳步。”


    沈昭如收迴手,輕嗤:“是嗎?那就希望你,下次能讓我肯定的相信你。”


    二人之前的相處,讓樓曦雪以為她和對方平等了,沒曾想到的,那隻是沈昭如鍛煉人的一種方式。


    更何況,在她這兒,想要對誰好,她就可以對誰好,想要對誰不好,她也不用和那人苦心解釋,能夠直接抽身遠離。


    之前的一切,對她,對樓曦雪,來是都是一段能夠迴憶的過往。


    但是在如今,需要分明主次的時候,她還是希望樓曦雪能夠清醒的明白,她如今是跟著別人的身份。


    說的好聽一點,是手下,說的難聽一點,那就是她身邊的一個出謀劃策的謀士。


    沈昭如要培養她的能力,她也應該是慶幸的。


    許安若見到二人這樣的情況,決定好的話被嚇得又吞咽下去,手上的動作也有些不知所措。


    沈昭如餘光瞥見,看過去,笑道:“許姑娘這是想好了?還是沒想好?”


    許安若:“我……不知道……”


    本來想要答應的,她還是害怕的說出不知道。


    沈昭如挑眉,道:“不知道啊~”


    “那就希望許姑娘能趁著時間尚早,早點做出決定。”


    許安若聽見前半截,還以為她後麵要出聲威脅,沒想到隻是提醒她時間不等人。


    她抬手,用娟帕擋住嘴,接著喘口大氣,之後在沈昭如和樓曦雪的注視下,掩耳盜鈴的咳嗦兩聲。


    她氣息有些不穩道:“郡主說的是,安若會早點給你答複的。”


    沈昭如點頭,剛想抬腳走到屋裏唯二的凳子上,就聽見小翠的聲音。


    她在許安若的示意下,緊了緊舌頭,道:“想必這一路過來,郡主和樓小姐也累了,不如就去床邊坐著等一會兒吧?”


    “我家姑娘肯定會早些給二位答複的。”


    沈昭如注視她,忽然起了作弄的興致,輕飄飄道:“許安若,你手下的婢女這是不怕我們了嗎?”


    小翠頂著自家姑娘和另外兩人的目光,反應賊快的說:“哪有的事,不過是見到二位天仙似的人兒,有些失了神智,還有奴叫小翠,二位以後喊奴小翠即可。”


    小翠留意著二人的動作,終歸還是覺得對方知道些什麽,但沒有明著說,也是對兩方都好的事兒。


    屋子裏有半截燭火快要燃盡,屋子裏的亮光也少了一處,甚至在它最後一點殘軀消失之前,還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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