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若是沈昭如沒看錯的話,那人手裏還拿著一本書。


    不足一柱香,馬車繞過巷口,行進一座樓的後院。


    裏麵絲竹管弦,不絕於耳,還有女子和男子談論到有趣的地方,而發出鈴鐺般的悅耳笑聲。


    熏香氤氳一片,點點花香味從裏邊飄出。


    裏麵的人兩三成群。


    其中沐蘭獨自一人坐在高位上,不動聲色的打探底下的人。


    “沐公子,你怎麽不來不和我們一起聊天?”


    一位身著豔麗衣裙,臉上抹著粉黛的嬌軟女子邁著蓮步,來到沐蘭身旁,一雙杏眼濕漉漉的望著沐蘭,裏麵滿滿的傾慕之情。


    沐蘭掀起眼皮,還未說什麽,就被一道渾厚的男子嗓音打斷。


    “季玉蓮季小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咱們沐蘭沐公子可是特喜歡獨自一人的。”


    本來話語沒什麽意思,偏偏來人的語氣酸的不行。


    被喚作季玉蓮的姑娘,睨了眼過來的熟人,語氣不爽:“明宇安,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可不滿意有人來破壞沐蘭哥哥的形象,以至於這位大小姐心裏急切。


    明宇安嗤笑,半點也不由人道:“我什麽意思,你不是聽出來了,還來問我?你怕是瘋了。”


    季玉蓮嬌縱的冷哼,貶低的話順口就來:“看來是某人覺得輸給沐蘭哥哥太慘了,所以想要在這些輿論上占點優勢。”


    “不過可惜了,別人才不會和你一樣傻!”


    “隻有你這樣的小人才會想要毀壞別人,沐蘭哥哥可不會和你一樣。”


    季玉蓮和明宇安青梅竹馬,相伴十幾年,不過二人不像旁的青梅竹馬情真意切,這兩個人一遇上,自然是吵吵鬧鬧,這樣的拌嘴都是小事,有時候鬧瘋了,二人還會急眼,給對方挖坑。


    明宇安心裏氣得不行,“你這麽眼神?”


    “我這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人物,怎麽可能是小人!”


    “季玉蓮你真是什麽都講的出來!你就不怕我迴去告訴你爹和你娘嗎?”


    “哼!”季玉蓮滿臉不屑,道:“你去你去,我要是害怕一點,我就不姓季!”


    眼看一男一女快要爭吵得越來越兇,沐蘭這才開口阻止二人道:“二位,這是宴席,若是二位有什麽瓜葛,還請私下去分個輸贏。”


    季玉蓮立馬收好渾身的氣勢,溫溫柔柔的點頭,道:“好呢!玉蓮聽沐蘭哥哥的。”


    這掐媚勁兒,明宇安皺著眉頭,不忍再看。


    婢女進來,走到沐蘭身邊,貼耳稟告:“公子,第十三院的兩位買家來了。”


    沐蘭眼中閃過意味,笑道:“那還不趕緊請上來!”


    周圍的聲音漸漸消失,視線紛紛落在婢女離開的背影上。


    他們有的是別院買家,有的則是權貴後代。


    對於海棠宅院被買賣的消息,他們當然也是知道些情況的。


    畢竟,沈昭如他們的大門,大多時候都是打開的,像是主人家根本沒想起來要關上一樣。


    他們可是對要來的人,滿心滿眼都是期待之情。


    剛離開的婢女又迴來了,身後看樣是領著兩個人。


    婢女報幕道:“第十三院,全公子,悠夫人到!”


    沈昭如不愛這樣的觥籌交錯,但也不表明她沒有那樣的底子。


    何況身邊還有樓曦雪。


    今日,沈昭如穿著一身金赤色雲繡海棠紋軟煙羅衣裙,頭挽著驚鵠髻,三兩支玉石流蘇的發釵戴在發髻上,脖頸處掛著一圈紫玉瓔珞圈。


    狐狸眼的眼尾處,媚色明顯,可她不是依靠矯揉造作,仿佛渾然天成,融入骨血。翹鼻、紅唇,盡顯美人之姿,一眼看過,沒有過多的粉妝修飾,好像一切都是美人獨有,宛若吸人精氣而活的妖精。


    更甚之,除了這些明麵所見容貌,還能感知此女身上的貴氣,眉眼淡淡,還透露著張揚明媚,若不是被嬌養出來的,是不會有這樣的自信。


    而她旁邊,樓曦雪身著一件墨黑色縷金玉錦的對襟,腰間掛著一塊兒通體瑩白的玉佩,看樣子價格不菲,就連長發用通體瑩白的玉簪束起。


    一人莊重,一人講究。


    至於沈壹和茵茵,沈昭如有別的事情交代給他們,就沒讓他們跟著進來。


    麵對眾人齊刷刷的視線,二人也皆是不慌不忙,沒有絲毫的緊張。


    更別說,沈昭如不似別的纖細瘦弱女子,她的身姿卓越,舉手投足見,搖曳生姿,處處都彰顯著獨屬於她的風情萬種。


    樓曦雪和沈昭如身高相差無幾,但就算如此,許多人還是都睜大眼睛,膛目結舌的注視眼前這一對璧人。


    樓曦雪和沈昭如知道上座的那位就是沐蘭,二人皆是沒有停留,直直走到對方麵前。


    樓曦雪清冷又帶著點沙啞的嗓音響起:“沐公子,聊聊?”


    在場的人緩過神來,視線還是放在上邊的三人身上。


    沐蘭點頭,迴道:“隨便坐。”


    樓曦雪和沈昭如繞沒有猶豫,朝著沐蘭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沈昭如淺笑著,先道:“此番多謝沐公子招待。”


    沐蘭客氣又疏離道:“全夫人客氣,不過是我想見見一下就能給出十幾兩金元寶的人。”


    沈昭如笑意依舊,沒有任何的失態。


    樓曦雪照著沈昭如來時所告知的,試探性的迴道:“不過是家有底蘊,才不甚在意。”


    “不過全某到是聽說,沐公子的家族是領經過百年之久的。”


    “這可是和全某這點家底,天差地別。”


    樓曦雪神色平淡,仿佛毫不在意話語裏透露的意思。


    沐蘭坐在那兒,神色不明,“全公子此話說過了,沐某的家底可不比全公子家的厚。”


    樓曦雪佯裝不知,有些驚訝道:“既然是如此,那還真是全某搬弄是非了,還望沐公子不要計較。”


    第一輪試探,就此結束,沒有後果。


    樓曦雪在暗地裏的手,快要被汗漬打濕完了。


    濕濡濡的,讓人格外不舒服。


    沐蘭搖頭,“全公子說的哪裏話,不過是玩笑,沐某怎麽會當真?”


    沐蘭眼裏清明,半點慌張也沒,看起來就和平常的商人一般無二。


    沈昭如衣裙下的玉指輕點在椅上,巧笑道:“夫君不怎麽利落,還請沐公子見諒。”


    “哪有夫人所言這般,全公子瞧著也是一表人才,才沒有這般嘴不利落。”


    沐蘭視線轉而放在女子身上,仿佛剛才無甚發生,隻是閑聊幾句。


    季玉蓮為了不耽擱沐蘭會客,早就一把拉著明宇安離開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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