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拉攏唐謙的同時,李傕也來到孫堅營中,說雙方曾在一起征討過羌人,互相間都很熟悉。


    剛一坐下,李傕便迫不及待道:“相國所敬者,隻將軍一人爾,相國有女,欲配將軍之子。”


    孫堅手握劍柄,怒斥道:“董卓逆天無道,吾欲夷其九族,安肯與其結親?我不殺你,迴去速速獻關,饒你一命。”


    李傕勃然變色,不過這裏的孫堅的地盤,他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得恨恨而迴,添油加醋的向董卓告狀。


    虎牢這邊,唐謙倒是客客氣氣的接受了董卓的好意,卻並未退兵。


    分化之計,確實起到了一些效果,橋瑁等人開始有意無意的找唐謙的麻煩,都被唐謙一一化解。


    關東諸侯本就貌合神離,這點兒小麻煩對唐謙來說,算不得什麽,倒是平北將軍的官職是實實在在的。


    畢竟董卓可是掌握著印璽的,董卓封的,就等於是大漢皇帝封的。


    董卓聽了李傕的匯報,恨的牙癢,但此時對關東聯軍也是充滿了忌憚,再次找來李儒商討對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董卓已經習慣了遇到難題就找李儒,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


    現在他們在虎牢關,不在雒陽城驚神陣的籠罩範圍,李儒的智慧開始慢慢恢複,看著不負當年之勇的董卓,李儒腦海中靈光一閃,隱隱有些猜測。


    他不知道驚神陣的存在,但是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董卓的變化與雒陽有關,進入雒陽前後的董卓相差太大了。


    雒陽有毒,必須離開此地,董卓才會變迴當初的模樣。


    思索半晌,李儒心中勾勒出一個計劃,微笑道:“關東群雄,在小婿眼中不過一群柴犬爾,丟給他們一塊骨頭,聯盟自破。”


    董卓大喜:“哦?如何做?快快仔細說來。”


    李儒答道:“相國可遷帝於長安,以應童謠,吾聽聞街市童謠曰: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西頭一個漢,乃高祖定於西都長安,傳十二帝;東頭一個漢,乃光武定於東都雒陽,如今亦傳十二帝,遷迴長安,方合運數,將雒陽丟給關東群雄。”


    賈詡聞言道:“雒陽丟得,何不幹脆來個大的,把玉璽也一起丟出去。”


    李儒眼睛一亮,看了賈詡一眼,想不到這家夥比自己還狠,點頭道:“文和所言有理。”


    玉璽那可是皇權的象征。


    董卓對那玩意兒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現在連皇帝都是想換就換了,玉璽又算的了什麽?


    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道:“爾等確定,我丟下雒陽和玉璽之後,便能在長安安寧下來?”


    此時的李儒已經成竹在胸了,拍著胸脯保證道:“相國請放心,隻要拋出玉璽,到時關東群鼠必定內訌,我等隻需在關中看戲,等他們鬥的兩敗俱傷之時,再揮兵東進,蕩平宇內。”


    “好。”


    董卓對蕩平宇內沒有太大興趣,兒子早夭,隻留下一個孫女,自然也沒有取代漢帝的想法,如今他已經位極人臣,往前已經進無可進了,也沒有了鬥誌,隻想著享受餘生便好,隻要關東群雄不再打擾到他就好。


    定下計策,董卓便開始行動起來,先是在朝堂上一番試探,果然一批忠於漢室的大臣便跳了出來。


    董卓趁機將朝中勢力又清洗了一番,將黃琬、楊彪、荀爽等人罷免,更是將有私怨的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斬首。


    搞定了朝堂眾臣,定下遷都長安的策略之後,從虎牢關召迴呂布,讓他帶人挖掘雒陽周邊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


    西涼軍一向排外,呂布並未真正的融入其中,此舉一來可以獲取大批珍寶財物,二來也是要徹底斬斷呂布與皇室及公卿之間的聯係。


    李傕、郭汜等董卓手下嫡係西涼將領,帶領五千鐵騎,捉拿雒陽富戶數千家,以反臣逆黨的罪名盡斬於市。


    而後驅趕城中百姓數十萬口,盡數遷往長安。


    途中,西涼軍士淫人妻女、奪人糧食,動輒砍殺,百姓死於半道上的不計其數。


    董卓在雒陽的一係列倒行逆施,尤其是丟棄玉璽之舉,使得被凝聚數百年的氣運開始散落民間。


    雒陽城外,北邙山上,一處不起眼的山頭,正在盤膝打坐的南華老仙,忽覺有異,猛然起身向雒陽方向看去,隻見雒陽方向,霞光漫天,瑞彩千條。


    南華老仙仰天長笑,大漢完了,天下氣運重歸於江湖,他終於升仙有望。


    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這才是恩師的目的。”


    “誰?”


    南華老仙猛然轉頭,看到那一襲道袍,目光一凝,心生戒備,臉上笑容不變。


    “不愧是我選中的親傳弟子,我就說你不會這麽容易死去。”


    來者竟然是本該早已死去的大賢良師張角。


    當年張角隨著道行日漸高深,便起了疑心,假死脫身,如今終於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麵對南華這個授業恩師,張角的心中五味雜陳,苦笑道:“這一切都隻是個幌子對嘛?根本沒有所謂的黃天世界對嘛?”


    二十多年前,尚且年少的張角偶遇南華老仙,得傳太平要術三卷,此後,張角這一生都在為實現太平經中所述的黃天世界而奮鬥,如今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南華的陰謀。


    迴頭看,半生的努力仿佛是一個笑話。


    南華眼光不錯,選中的這個弟子確是奇才,而今的道行已不弱於他這個師尊。


    眼看張角情緒不對,南華也不敢太過刺激他,小心道:“非也非也,漢帝昏庸,寵信佞臣,天下蒼生皆苦,為師也是一片好心啊,奈何大漢氣數未盡,為之奈何。”


    張角不為所動,盯著南華老仙道:“當真如此?”


    南華老仙點頭道:“當真如此,如今董賊亂政,天下氣運散落江湖,正是成仙良機,你何不與我一起叩道問長生?咦?”


    張角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抬頭看向天空,隻見原本雜亂無章的氣運仿佛百川入海般向一處湧去,忍不住問道:“那是何方?”


    南華老仙卻像是瘋魔了一般,大笑道:“好一個南海普陀島,想不到我南華也有這一天,辛苦一遭,卻原來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張角眉頭緊皺:“普陀島?什麽來頭?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術士,本就是一個極其小眾的團體,張角大半生的時間裏,又忙於修行傳道治病救人,根本無暇去結交那些所謂的同道中人。


    南華收斂笑容,麵色有些猙獰道:“普陀島乃是佛門一處道場。”


    “佛門?”


    張角對佛門倒是有所了解,雒陽城中就有一座白馬寺,不過從未聽說佛門有什麽高人,想不到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在這關鍵時刻露出了獠牙。


    南華點了點頭,他也有同感,該重新認識一下佛門了,好在經過這一變故,張角也顧不上找他的麻煩了。


    張角沒那麽傻,怎麽會輕易被南華騙過,隻是他很糾結。


    與南華這純粹的術士不同,張角出身寒門,本是儒生,儒道雙修。


    天地君親師。


    哪怕明知道南華這個恩師不懷好意,張角一時也下不了決心對他動手。


    ……


    大漢氣運散落江湖,唐謙這邊自然也有所感應,聯軍中原本已經達到力境巔峰的太史慈、夏侯惇、夏侯淵等人紛紛突破氣境,實力大增。


    唐謙也終於完成鑄神魂第一層,真正完成九變第一變。


    眼看著雜亂的氣運開始有序的湧向南海,唐謙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為何是南海,這個時代,那個地方應該還是蠻夷之地才是。


    雖然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但終究不是什麽好兆頭,必須阻止。


    仿佛感受到唐謙的急切,體內有股力量在複蘇,正是從長城上吸收的那道龍氣。


    數百年積累的龍氣,豈是那麽容易煉化的?


    一聲龍吟響起,北境龍脈複蘇,萬裏長城仿佛活了過來,原本湧向南海的氣運轉頭向北,湧向長城。


    這條龍脈徹底被激活了。


    南海普陀島,數十名僧人布下大陣,接引逸散的氣運,結果眼看就要成功了,眼睜睜看著到了家門口的氣運掉頭又飛走了。


    大陣中間的南海觀音雙手合十道:“佛門大興時機未至,不過如今天下大亂,百姓淒苦,爾等可趁機前往各方,宣揚我佛慈悲。”


    百姓生活越苦,越寄希望於神和佛,越是大亂,越是傳道的好時機。


    “謹遵法旨。”


    數十名僧人領命離開普陀島,前往大漢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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