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完顏乙辛下令協助完顏豪圍困廣寧的一萬兵馬朝廣寧城靠攏,完顏豪繼續圍困關寧兵派人搜集糧草的同時派遣小隊人馬迴襄平通知黑水朝廷準備運輸部分糧草到前線以保證能夠堅持到攻破寧遠城。


    寧遠城,守將鮑宏心情複雜地站在城樓上,他當兵十餘年,這是黑水人第一次圍而不攻,很顯然這些來勢洶洶的黑水人在廣寧城吃過苦頭了,但五六萬騎兵在寧遠城附近紮營這絕不是什麽好消息,在他當然知道榆關在敵人出現後不可能派遣援軍前來,前方的廣寧肯定和自己的處境差不多。好在寧遠城這段時間收納了附近將近五六萬百姓,這當中可以臨時募集起來守城的青壯足足有兩萬人,再加上寧遠城的一萬守軍,隻要黑水人不拚命堅持一段時間也是可能的。但他也擔心那些從太行山上下來的五千山賊,這可是和遼西的郡兵數量相等。


    第一天鮑宏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被吵醒,在城外收集情報的斥候來報,昨晚又有將近萬人抵達寧遠城外。黑水人這是鐵了心要強攻寧遠城了。


    不出所料,黑水人在吃過早飯後就開始攻城,五六萬騎兵居然在五百步外下馬,然後從戰馬身上卸下各種攻城器械開始組裝。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就這樣在等待中過去,很快一架架的雲梯和一輛輛的投石車開始成型並開始推向前方,最後在四百步外停了下來估計是在進一步集結。


    鮑宏很佩服黑水將領的統兵能力,到了寧遠城一箭未發就通過廣寧城準確判斷出了寧遠城守軍的弓弩射程並且針對性地采取步戰和製造攻城器械。由於大量水泥樁子的存在那種高大的井闌車和衝城錘很難推近,所以敵人選擇了投石車。


    不過鮑宏更佩服燕王殿下,因為他早早地就讓人在城內準備了一百多架投石車,並且每一台投石車都被用臨時砌起來的台子墊高了兩丈很好地隱藏在城牆後麵的同時射程也增加了。看到敵人準備差不多了,鮑宏下了城口來到城內對著那些站在投石車旁邊做好準備的將士們發出了守城的第一道命令:“標準石彈,城外四百三十步!”


    嘎吱、嘎吱、嘎吱,隨著鮑宏的一聲令下很快三十多台投石車裝填完畢。


    “放!”


    啪嗒、啪嗒、啪嗒……三十多顆石彈飛躍城牆飛躍城外空地紛紛落入了敵人的器械當中。砸中人自然是血肉橫飛,砸中器械也是轟隆一聲投石車不是歪倒就是被砸散架,頓時那些正在安裝器械的敵人一片混亂。


    嘎吱、嘎吱、嘎吱……


    三輪投石之後遠處熱鬧的器械製作現場一片安靜,人早已經跑光,剩下的是跑不動的一百多具屍體,得到城牆上匯報的鮑宏再次下令:“換火石,城外四百三十步。”


    很快一些和之前石頭差不多重量的木材燃料被放進投石車的料鬥中,點燃,隨即放了出去。


    很快城外的七零八落的器械被點燃,在黑水士兵目瞪口呆中他們辛苦了一上午的器械化為烏有。


    完顏乙辛皺眉沉思,他並不是心疼那些投石車,他是好奇守將放置投石車的位置,城牆上顯然那不適合放置巨大的投石車,而且也不容易隱藏,更加好奇那麽多投石車是如何做到落地點相對集中且射程基本上都集中在四百步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守城用投石車的,再結合之前廣寧城的戰鬥,也就說說守軍將四百五十步到兩百五十步當做了遠程先手的攻擊範圍,再加上那些深入地下的莊子,這種防守敵軍的傷亡會很小,唯一損耗的就是箭矢和巨石。巨石他不確定,但按照哪位燕王的行事風格必定是不會缺少箭矢的。


    根據情報寧遠城內可是有一萬守軍,如此要想強攻寧遠城己方的損失會非常大,這非他所願。


    迴到營地,完顏乙辛立即將隊伍分成幾組,一部分人繼續製作攻城器械的零件,一部分人前往周邊的村莊收集糧草,一小部分人則火速趕往榆關和喜峰口等地查看情況。


    傍晚時分收集糧草的隊伍迴來匯報,完顏乙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為出去的一萬人依然收貨很少,幸運的是他們在部分村民的房屋中發現了一種用寧遠城外樁子一樣的材料製作的糧倉,這種小型的倉庫頂部僅僅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入糧口,側麵下方同樣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出口,裏麵存糧大概四五石,問題是這樣出糧的速度一家人吃是足夠了,但對於收集糧食的黑水軍太浪費時間了。更奇葩的時候這種倉庫很重十幾個人都難以翻轉。


    但這也僅僅局限於那些房屋比較好的人家,那些房屋破敗的人家裏根本就找不到糧食,一萬人出去碰到了百姓大概有一兩百人,全部是年邁難以出行的!


    廣寧如此,寧遠城如此,可以預見入關之後灤州、薊縣這樣的大城四周圍必定也是同樣堅壁清野,完顏乙辛感覺到了烏桓人的失敗絕對不是偶然的。


    軍議的時候黑水將領出現了嚴重的分歧,以完顏基為首的一派堅持認為此次出兵大楚的燕王已經有了充分準備,如果采取強行攻城,黑水的傷亡將會很大,所以他們主張先撤退,然後派遣少量兵馬監視,一旦這些地方放鬆警惕,百姓返迴家園再立即出兵。


    而另外一派則認為遼西人口稀少大楚人做堅壁清野並不難,但入關以後縣城眾多,防禦必定不會如廣寧和寧遠城這樣防守嚴密,關內人口也會幾倍於關外堅壁清野難度會很大,總會有心存僥幸且不願意前往縣城的,所以應該立即放棄關外,尋找機會破牆而入。


    於是乎完顏乙辛麵臨三個選擇:強攻寧遠城、立即撤兵和迅速破牆入關。三種選擇優缺點都十分明顯,尤其是破牆入關,如今他們糧草攜帶並不多,一旦不能在敵人纏住之前尋找到足夠的糧草就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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