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樂羨魚周末是要去補習班的,但是在他的強烈要求和樂臨淵作證他確實開始好好學習下,樂母終於妥協,同意先暫緩一下這周他去補習班的事,看他後續表現。


    以至於樂父一臉正常迴到家後看到滿臉嫌棄看著自己的樂羨魚有些懵,“你媽不是說給你小子報了補習班嗎?怎麽這周沒去?”


    饒是有姐姐給自己打了預防針,樂羨魚見到父親能在做了那樣的事情後還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仍是感到了某種程度上的無話可說。


    父親的臉皮也太厚了。


    “嘿,我問你話呢,你怎麽不說話?”自己迴家第一件事就是給之前沒禮貌的兒子台階下,主動和他講話,他竟然還這個態度,縱使自己再怎麽包容兒子也感到了一絲生氣。


    樂羨魚沒迴答父親的問題,隻道:“你先坐吧,我喊一下我媽和姐姐。”


    看著樂羨魚沒什麽變化的表情,樂父心底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看著明顯在做自己的事情,聽見樂羨魚喊聲了才出來的妻子和女兒,心中異樣感更甚,她們臉上沒有像樂羨魚那樣明顯外露的情緒,卻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為什麽她們看起來會是這個表情?難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總不能是因為自己這幾天的事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妻子一直以來也都還算識大體沒有把這種事告訴孩子們。


    再說自己隻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甚至這都不能稱之為錯誤,畢竟生理需求而已,男的這麽辛苦這麽累了,去解決一下又能怎麽樣呢?


    “你們這是怎麽了?”


    把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思考了一遍也沒有得出結論,樂父耐著性子坐在茶幾的一邊看著對麵的幾人。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樂母看著樂父就坐,緩緩開口。


    樂父不以為然,“什麽事?孩子們認錯了?”又抬手招唿樂臨淵道:“給我倒杯水,太渴了。”


    樂臨淵沒有拒絕,隻是看著他諷刺地勾了下嘴角就去倒水了。


    無妨,反正這種場麵給父親倒水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看著女兒臉上轉瞬即逝的表情,樂父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樂母的話驚得無暇考慮其他。


    “樂正清,我們離婚吧。”


    樂父瞪大眼睛,滿是錯愕,“你在說什麽啊?你怎麽了老婆,突然說這種話?是不是因為我前幾天說了你幾句你不高興了?孩子們都還在呢,萬一他們把這種玩笑話當真了怎麽辦?”


    不同於樂父的情緒激動,樂母很平靜,“我沒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我們離婚吧。”


    “孩子們也知道我要和你離婚的想法,他們也都是支持的。”


    樂父沒去接樂臨淵遞到手邊的水,樂臨淵也不在乎,放在他旁邊就走開坐到樂母旁邊,同樂羨魚一起靜靜看著樂父。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讓孩子們先離開,我跟你好好聊聊。”


    樂羨魚看著樂父努力保持冷靜試圖占據上風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可悲得好笑,“爸,不用避開我們,有什麽大家一起談吧。”


    樂臨淵也附和道:“是的,你們不用有所顧慮,有什麽大家一起談吧。”


    “畢竟大家現在還是一個家,你說對吧,爸?”


    樂父眼皮開始跳,看了眼一左一右坐在妻子旁邊的子女,平複了下語調,“好,我們都冷靜一點,思考清楚了再好好開口。”


    樂母開口,語氣有些疑惑,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情緒,“樂正清,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在不冷靜的情況下沒考慮清楚樂才說這些話的呢?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


    “老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不該當著孩子們的麵那麽說你,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樂父不等樂母說完便打斷了她,語氣滿是安慰,但是唐語安心知肚明,這隻是他一貫的敷衍手段罷了。


    就像養了一隻寵物,心情好了可以就對它和顏悅色,心情不好就對它隨意打罵,倘若打罵過了,隻要隨便哄哄就好了。


    畢竟對樂正清來說寵物隻是自己的附屬品罷了,誰會在意附屬品的想法?誰又會在意附屬品需不需要被尊重被當成平等的來看待呢?


    樂母也沒打斷樂正清,隻是看著眼前的男人賣力地表演著一出隻能感動自己的戲碼。


    真是諷刺又可笑,他為什麽會熱衷於這樣荒誕的自欺欺人?他很可笑,自己也很可笑,那麽多年了就這樣甘心被當做提線木偶。


    “老婆,我真的錯了,我當時不該那麽說你,我當時隻是因為被孩子們氣到了才遷怒你的,我知道老婆你一直以來都很辛苦操勞。”


    “不止是支持了我的事業,更是一直在管教讓人不省心的孩子們。。。”


    “當著孩子們的麵,我也誠懇地和你認錯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樂母看著樂父一直顛來倒去幾句重複的話漸漸詞窮的窘迫,歎了口氣,示意他喝一口水,“說完了嗎?”


    樂父見狀以為唐語安已經氣消大半,便打算喝口水再哄幾句好聽的,雖然是當著孩子們的麵,可能會讓自己的父親威嚴在孩子們麵前受到一定矮化,但是這種時候,麵子可以先放一放。


    畢竟,自己作為一個男的,從來都分得清輕重。


    唐語安隻是一個女人嘛,讓讓她也沒什麽。


    “你既然說完了,那就到我說了。”


    “首先,我不是因為你之前當著孩子們打罵我的事情才打算和你離婚的。”


    “其次,你還是有誤解,我和你離婚,不是出於我一時生氣下而做的決定,是我認真考慮的結果。”


    “最後,你也不用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了,我已經沒有那麽在乎了。”


    樂母本來想說反正這種道歉也不是出自真心的,根本沒有必要這樣,但是考慮到畢竟夫妻那麽多年,還是給樂正清留一些麵子好了。


    “你確定?那聽你的意思就是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樂父聞言也不再道歉,臉色變換之快好比翻書。


    “你今天也沒開車來接我,是和朋友出去玩了?還是車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樂羨魚皺眉打斷,“爸,你思想怎麽這麽齷齪?當著我和姐姐的麵這麽揣測媽有意思嗎?”


    樂父冷笑一聲,“我怎麽齷齪了,那麽多年的感情,你敢相信她可以說沒就沒嗎?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好幾個男性朋友,我經常出差她經常閑著在家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麽?”


    “上次不是還招待宋叔叔在家吃飯嗎?我可就從沒招待過女性朋友迴家吃飯。”


    “哈哈哈哈,爸,你可真有意思。”樂臨淵聞言直接笑出了聲,按住了因為憤怒而打算起身的母親,接著道:“我知道有些人會以己度人,沒想到這就看到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你這麽和父親說話的嗎!”樂父重重拍了下桌子,擺得是一幅父親威嚴的架勢。


    樂母攔下欲再度開口的樂正清,“他們都知道了。”


    見樂父還沒有反應過來,樂母又補充道:“你為什麽今天才迴家的原因,他們都知道了。”


    。。。


    樂父一時沉默沒有說話,看向樂母的眼神一度讓樂羨魚警惕度提高。可是樂父真的像樂臨淵所說的那樣,並沒有同暴戾眼神一般動手打人,他隻是看著樂母,緩緩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包煙點上。


    “唐語安,你告訴孩子們這件事,你覺得合適嗎?”


    “先不說我行為如何,你覺得你做出這種行為是一個母親該有的判斷嗎?”


    樂羨魚感覺非常離譜,眼前這個人在煙霧後,麵容被隱去,令人反胃的惡心感卻撲麵而來,而這種人,是這個世界裏自己的父親。


    “你在說什麽?我真的不理解你怎麽可以。。。”


    樂父在樂羨魚皺眉中吐出一口煙圈,又繼續道:“別打斷我說話,現在是我和你媽在探討問題,你們不要插話。”


    “唐語安,你這種行為和存心破壞家庭和諧有什麽區別?”


    “討論這種話題還無所謂孩子們在不在場,你有為孩子們的身心健康考慮過嗎?”


    樂母感覺心頭沉悶,像是有巨石壓著,但是她明白,現在這樣是必要的過程,“樂正清,我已經給足了你麵子沒有把那個難聽的詞匯說出來了,現在是你逼我的。”


    “你嫖\/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光是我知道的就已經有不下五次,你自己不怕得病我還嫌你髒。倒是好在你因為我生完孩子有了妊娠紋而嫌棄我,我剛好因此很健康。”


    “我為了所謂的對孩子們好,對他們著想,已經替你隱瞞了那麽多次你的惡心行為,也為了你的麵子一次都沒和別人說過,到底是誰在破壞家庭?我都不要求為了我考慮了,你要是真的為了家庭、為了孩子考慮,你就不會幹出這種齷齪事來了!”


    “現在倒好,你倒打一耙,反而把責任推給我了。”樂母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下心情又道:“我不是和你吵架的,反正你也那麽擅長顛倒黑白,和你沒辦法客觀討論問題,糾結這個話題沒有意義。”


    樂臨淵看了一眼樂母,對方雖然手有一些顫抖,卻依然表現得很堅定,甚至沒有繼續步入樂父設下的瘋女人陷阱。


    短短時間,母親成長的好快啊。她相信這樣狀態的母親,可以很好麵對現在這樣的場景。


    樂母的聲音還在繼續,“樂正清,當然,我也能理解你,如果你還是想要糾結這個問題對錯的話我們可以後續去律所的時候再和律師說就可以了,專業的第三方人員總會比我們這種當事者更看得清對錯,你說是吧?”


    “這種我一個女人都明白的道理,你不可能會不明白吧?”


    樂羨魚看著父親極差的臉色,差點笑出聲,硬生生憋住了。


    樂父果然沒有再繼續剛剛的話題,明明都以曝光自己幹的齷齪事了,臉上卻也不見絲毫愧疚尷尬,“唐語安,你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不是我非要走到這一步,是在那麽多年的事情累積下,離婚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你是,對我也是。”


    樂父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你真的想明白後續你會麵臨什麽了嗎?”


    “你已經這麽多年都沒有出去工作了,和我離婚你怎麽保障自己的收入來源?”


    “我也不是什麽狠心的人,房子我可以給你,但是日常的開銷花費你有打算怎麽辦?”


    樂母輕輕笑了一下,“我謝謝你還為我考慮,但是樂正清你別忘了,當年你的公司是我和你一起從零開始創辦起來的,就算我那麽多年的經驗人脈放到現在可能已經過時了,但是我還是可以學,再不濟我去從最簡單的活幹起,隻要肯要我,我都可以幹。”


    “我雖然不學法,但是起碼的常識還是有的,公司這些我們的婚後共同財產,分到我手上也足夠我和孩子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樂正清看著唐語安毫無懼色的雙眼,一瞬間恍惚又迴到了年少的大學時光,他當時就是在校辯論比賽中被她的那雙毫無懼色的眼睛所吸引的,然後越接觸越覺得這女生不僅優秀還非常敢於拚搏闖蕩,最初剛剛創業的時候遭遇了大小不一數不勝數的打擊,也都是唐語安在支撐著他,很多時候甚至比他還更能扛事地衝在最前麵。


    隻可惜,她始終是個女人,最終能到達的高度沒法突破天花板和自己、和其他許許多多男性一樣高。


    又可惜,她是個女人,必須得承擔懷孕生子的責任義務,沒辦法全身心都投入到同男人比起來本就是短板的工作事業上來。後來,她第一胎沒能給樂家生出一個兒子來延續香火,還好再度懷上了二胎,為了照顧孩子又索性辭職在家了。不止是因為接連懷孕生產後恢複緩慢的身材和妊娠紋,更是別的女人都能做好她卻做不好的母親職責,瑣碎事務下她的臉龐日益充滿疲憊麻木,眼神也不再和當年辯論隊初見時那樣充滿活力而吸引他至極的闖勁。


    更可惜,她明明是個女人,卻不懂照顧工作在外忙碌了一天的自己,毫無風情可言,讓自己的壓力與日俱增,與其麵對這般人老珠黃魅力不在的老女人,不如年輕美麗充滿活力的小姑娘來得快樂,再說哪個男人不會這麽做?哪個男人不想這麽做?這麽正常的事情,能有什麽呢?


    其實這麽多年下來,樂正清也早已耗盡對唐語安的愛,他也記不清自己的愛意是什麽時候開始消退的,可能是第一眼見到唐語安的妊娠紋的時候吧?又可能是又一次聽唐語安訴苦自己母親苛待她的時候吧?誰還記得呢,無所謂了,沒人在乎,這根本不重要。


    自己還算是有責任心和家庭義務感的男人了,麵對這樣一個毫無用處的女人,也沒冒出過離婚的念頭,就這麽將就完一輩子出錢養著她也未嚐不可,誰知道唐語安抽得哪門子風,連自己都不曾提的離婚竟然從她嘴裏提了出來,並且還是當著兩個孩子的麵。


    真沒想到,當年那個可以稱得上是校園女神的、引得無數男生追求的唐語安,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無趣、不識大體、自私自利的年老女人。


    這可真是可惜啊。


    樂正清看著唐語安歎了口氣,眼神裏透過她懷念某種事務的惋惜一閃而過,隻剩公事公辦的無情。


    “既然你考慮清楚了,那我們明天就去找律師諮詢一下財產分配的問題,然後去辦理離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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