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徽,那個樂臨淵怎麽也是幫你的人啊?”


    “就是,我們之前還撞見她欺負你呢。”


    “對對對,就是廁所那次!她怎麽會是幫你的人呢?是不是她弟樂羨魚強行拉上的她?你和我們說,怎麽能讓這種人莫名其妙獲得表揚。”


    “是啊,本來就有個校花名頭,現在又在全校麵前被表揚,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下課放學,林若徽同班不同班的好友都湊上來圍著她,不給她講話的機會就嘰嘰喳喳了一大堆。


    都怪自己之前由於嫉妒樂臨淵,在樂臨淵和白鶴經常一起出席各種代表學校的活動後更是,有意無意對好友們說了幾句樂臨淵的壞話,才導致現在好友們為了維護偏袒自己而貶低樂臨淵。


    林若徽逮住好友們講話的間隙,趕緊道:“不是的,她確確實實幫了我,或者與其說幫了我,不如說是救了我。”


    “然後是她最先不顧自己安危出手救我的,如果不是她的話,我不知道會怎麽樣。”


    “之前她也沒有在廁所欺負我,那次完全就是純純的誤會。”


    “還有,以前好幾次我說過她的一些不好的話,那些都隻是因為。。。我有些嫉妒她才那麽說的。”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我了,同時也對不起,讓你們因為擔心而誤解了她。”


    “總之,她人挺好的,我們以後就不要再這麽說了。”


    看著一臉鄭重其事認真表情的林若徽,她的好友們都覺得她的轉變有些突然,但是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她們也不好再說什麽。


    其中一個女生轉了個話題,開口道:“好,你沒有被欺負就好。對了,你願意和我們說說周末搶劫的事嗎?說出來你可能會好受一點。”


    另一個女生不讚同地搖搖頭,“算了,還是不說這個話題了,若徽可能好不容易才走出陰影,你自己看你想不想說,不用勉強。”


    林若徽應了聲好,雖然她信得過朋友們,知道她們不會亂說,但是到底還是不打算把真相說出來。


    朋友們見她再無下文,也很貼心地再次轉移話題,“對了,你之前不是在那個出版社舉行的比賽上得了第一嘛,這種比賽後麵肯定也還會有的,要不咱們去逛逛書城吧,看看你喜歡的那個作家的新書有沒有到貨,也給後麵積累素材啥的。”


    另一個女生讚同道:“嗯嗯,走嘛,今天作業也不多,我們再去書城的咖啡店坐坐。”


    “對啦,我記得你當時還和我們說頒獎的周誌老師人非常好,要不再問問他下次比賽是什麽時候,或者有沒有別的學生可以報名參加的征稿活動啥的?”


    林若徽在聽到出版社的比賽時就麵上一僵,但是依然咬咬牙作出自然的表情,但在朋友說出那個人。。。周誌的名字後表情卻是怎麽也維持不住平穩了,甚至渾身又開始止不住地打顫。


    邊走邊談笑的幾人注意到林若徽停下腳步表現異常,紛紛關心道她怎麽了。


    林若徽強作鎮定調整自己的唿吸,但是麵上依然不可抑製變得蒼白起來,“我。。。我沒事。”


    “胡說!你臉色都這麽白了,你是不是來那個了就肚子疼?一會兒我們去買杯熱飲給你。”


    “哎呀,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月經羞恥,你老是那個那個的,誰知道你在說哪個啊?”


    “我這不是一時半會兒沒改過來嘛。。。別說這個啦,若徽,你還好嗎?”


    林若徽咽下再次襲來的反胃感,硬撐著露出個笑容,“謝謝。。。我沒事。可能是來月經了吧,我感覺有些難受,圖書城我們下次再去吧。”


    聞言,朋友們露出擔心的神色,“嗯嗯,那你先迴家吧,我們下次再約,你迴家好好休息。”


    打上車目送朋友們的身影隨著街景遠去,林若徽的神色暗了暗。


    為什麽還會感覺惡心害怕難受呢。。。自己不是已經鼓足勇氣做好心理建設了嗎,又沒有被那個人。。。周誌得逞,又沒有被做到最後一步,到底是為什麽還走不出來?


    自己真的好沒用。


    林若徽閉了閉眼,又強迫自己在一團混亂中深唿吸調整情緒。


    壓下混亂的思緒,林若徽下車進了家門。


    “爸,媽,我迴來啦,姑媽也在!”


    看到不遠處坐著的林夕照,林若徽不由笑意又加大了幾分。


    林夕照起身走向她幫她卸下書包,又捏了捏她的臉,“是呀,來看看我的小侄女嘛。”


    林若徽感覺心情好了不少,努力忽視心裏揮之不去的壓抑感,和家人們打了聲招唿後就迴自己房間寫作業了。


    刻意忽視難以抹除的壓抑感,林若徽打算先把自己擅長的科目寫完在轉戰其他,一切都很順利,壓抑感似乎也不是難以抹除,隻是需要轉移注意力罷了。


    一切看似順利直到她寫到今天的語文作業,差點都忘了,今天語文老師除了布置了日常功課外還額外布置了作文。


    。。。


    寫作一直都是林若徽的強項,可是林若徽剛寫了幾行字就停下了筆,寫不下去了。


    以往構思之下就能輕易寫出的精妙句子,此刻卻怎麽看都怎麽奇怪。寫得好說不定會被當成範文當著全班的麵念誦表揚,當著眾人的麵。。。表揚。。。


    當時寫作比賽得了第一的時候也是這樣,文章被當做範文,當著全校眾人的麵念誦,自己還上台去領獎,接受表揚。


    不對,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場景的類似就混為一談?


    這樣也太分不清了吧?


    自己憑什麽就那麽肯定寫的文章一定會是範文?


    這樣也太過自信了吧?


    怎麽能這樣?


    可是真的好惡心,那種場景真的好惡心,當時當著眾人的麵給自己頒獎的周誌的眼神好惡心,遞獎狀給自己的時候故意長時間停留在自己手上的觸感好惡心。。。


    怎麽還是這麽惡心。


    林若徽丟下筆,雙腳蹬開拖鞋慢慢收到座位上,身體蜷曲,好像這樣會更有安全感。


    又幹嘔了幾聲,心中加大了對軟弱無能自己的唾棄,林若徽才發現原來難以抹除的壓抑感不是通過可以忽視就可以消散的。


    怎麽辦,不想再和家人說這些事情,這些天他們的傷心難過似乎比自己還要更甚。


    不想和剛剛邀約自己的朋友們說這件事,要和她們說的話還得告訴她們真相。


    。。。


    如果有一個和她非親非故的人可以幫幫她就好了,但是誰可以呢?


    “我會陪著你的。”


    樂臨淵不摻雜別的情緒的聲音似乎被腦子按了錄音迴放鍵,就這麽在一片焦慮惡心當中出現在了她的記憶裏。


    幾乎是下意識的,林若徽沒有思考任何就拿出手機點開了和樂臨淵的通話界麵。


    在通話請求界麵跳轉出來才又思緒迴籠,自己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自己崩潰的由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樂臨淵不計前嫌幫助自己已經很好了,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她,會不會很自私。


    要不然趁著她還沒接就掛斷吧,問起來的話就說不小心按錯了。


    可是樂臨淵沒有讓林若徽等太久,隻在林若徽的幾聲不均勻唿吸聲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樂臨淵的聲音,“喂?”


    樂臨淵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隻是簡短的一個字也足以平複林若徽的情緒。


    林若徽甚至感覺手中冰涼的手機金屬體都溫熱了幾分,“喂,樂臨淵,你現在方便電話嗎?”


    “嗯,怎麽了?”不等林若徽迴答,電話那頭的樂臨淵似乎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就繼續道:“你還好嗎?”


    聽著樂臨淵對自己的關心,林若徽心緒平複大半後,臉上又感到一陣燥熱,自己先前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擔憂,樂臨淵明明就不是會計較這些事情的人。


    “我。。。我又想到了當時比賽得獎時在升旗台頒獎的場景。。。然後感覺非常難受,你可以陪我說會兒話嗎?當然前提是如果你方便的話。”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林若徽心裏一緊,不會是嫌自己太煩了吧,這麽點小事也要找她,“不好意思!如果不方便也完全可以的,我。。。”


    “你不要這麽緊張,也不用這麽客氣。”頓了一下,樂臨淵又道:“我歎氣也不是覺得麻煩,隻是覺得你太小心翼翼了,之前我就說過了,我會陪著你的,你有什麽都可以找我。”


    “所以,你沒有必要害怕會打擾到我,如果我確實在忙不方便接電話的話我會直接和你說的。”


    “這些你不用擔心。”


    林若徽感覺臉上更熱了,“好,不好意思。。。不對,我不再道歉了,我,那什麽。。。”


    樂臨淵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好啦,不糾結這個話題了。”


    “你現在情緒還好嗎?”


    林若徽把雙腳從座位上放下,有些尷尬,“之前感覺不太好,但是現在和你打電話後好多了。。。”


    “其實也沒啥,就是今天我們班的語文作業裏布置了一篇作文,然後我就聯想到寫作比賽上去了,但這兩個東西根本就沒有關聯嘛,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能聯想哈哈哈。”


    樂臨淵聞言皺眉,出聲打斷了林若徽明顯在故作輕鬆的話,“林若徽,你真的還好嗎?”


    林若徽聽著電話那頭顯然沒有被自己逗笑的聲音,不禁語調也低緩了下來,“。。。我不知道”


    “但是,隻是因為一個語文作業布置的作文我就聯想到頒獎的那天,然後再次陷入崩潰,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就算是頒獎儀式,他也沒對我怎麽樣,最多就是現在迴想起來他的眼神有些惡心,手停在我手上的時間長了一點罷了,我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危害啊,為什麽我老是走不出來呢?”


    “我連這點小事都消化不掉要向你尋求幫助,是不是挺丟臉的?”


    樂臨淵靜靜聽著,沒有打斷需要和人傾訴的林若徽,直到電話那頭不再講話,樂臨淵才緩緩開口,“不是的。”


    “沒有人可以立馬從一件惡性事件中走出來,況且你是最近才經曆的。”


    “任何和你陰影有關的事物都可能會引發你的恐慌,哪怕是隻有部分相似的場景。”


    “到底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你有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不是由外界決定的,是由你自己的感受決定的,有些時候,惡意的眼神都會是一種騷擾。”


    “誰規定了強\/奸\/未\/遂的受害者一定要立馬走出陰影,立馬陽光開朗又大方?憑什麽要給受害者本來就沒有痊愈的陰影之上再增加道德綁架,做不到就是不勇敢就是沒用?”


    林若徽張了張嘴,“我。。。我不知道。。。”


    樂臨淵鄭重道:“林若徽,不隻是我,我弟樂羨魚,還有白鶴,我們都覺得你已經非常勇敢了,你選擇不請假依然來學校上學,你選擇去天台和我們四個說明一切,你選擇麵臨會有人胡亂猜測的風險把錦旗感謝信送到學校。”


    “你憑什麽自己否定自己?你憑什麽覺得自己不夠勇敢很沒用?”


    “林若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林若徽握著手機,陷入沉默,良久,林若徽才開口道:“謝謝你,如果沒和你打這個電話,我不知道我會怎麽亂想下去,真的非常謝謝你。”


    “對了,可以問你個問題嗎?你不想迴答可以不迴答。”


    樂臨淵點頭,“你問吧。”


    “我覺得你真的好優秀,為什麽你可以這麽優秀,這麽勇敢?你之前和我說你也被周誌那個人渣騷擾過。。。你是怎麽擺脫陰影的?不好意思,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


    樂臨淵迴想著今早收到父親發來問自己有沒有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當爹的不和孩子計較但是等他迴來要聽樂臨淵親口道歉之類雲雲的信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不優秀,也沒有很勇敢,我隻是。。。”思考了一下措辭,又道:“我隻是習慣了而已。”


    “習慣了,也就麻木了。”


    林若徽睜大眼睛,她想象中的樂臨淵就算不是一路順風順水過來,應該也是過得不錯的,可是為什麽此刻屏幕那端傳來的聲音聽著那麽令她意外和難過。


    對這些惡心的事情習慣到麻木,那到底是經曆了什麽事情才會是這樣的想法和狀態?這些事情也都是樂臨淵的隱私,她貿然開口詢問可能也不太好。


    但是樂臨淵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遭遇惡心難受的事情到習慣麻木的地步?


    林若徽此刻已經不感覺自己還陷在剛剛對自我經曆的難受惡心中,此刻心中的沉痛悶重感皆是因為樂臨淵的話才占據心頭的。


    林若徽幾乎是有些急躁地道:“樂臨淵,我不知道你過去究竟經曆了一些什麽,如果你願意說,你想傾訴的話也可以隨時找我。但是現在我想說的是,你怎麽會不優秀和勇敢啊?我能好好站在這裏和你打電話完全是因為你不顧自身安危救了我,我能一步步嚐試擺脫周誌帶給我的傷害和陰影也完全是因為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態會是什麽樣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眼裏的你就是很優秀很勇敢!還有,隻要不是瞎子也肯定會認同我的觀點的!”


    樂臨淵沉默了一下,“可是,不止是我,我弟和白鶴也都救了你,如果沒有他們一起的話,我可能也做不到。”


    林若徽堅定搖頭,“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是你,抱住我安慰我的也是你,和我說會陪著我不會嫌麻煩的還是你。”


    “你這不也是在自我否定嗎?你就是很優秀很勇敢很棒!”


    聽著林若徽一連串的話,樂臨淵終於是忍不住笑了,“我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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