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對那個也很惆悵,“我也不喜歡啊,沒辦法,必須得學。母親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管了不到一年賬,我是深有感悟。尚書府人多,上下一百多口,光靠父親和叔叔們的俸祿遠遠不夠的,田莊啊鋪子啊,都不能馬虎。”


    葉蓁不禁慶幸了,“嗬嗬,相國府主子就我和爹爹兩個,下人也少的多,簡單多了。”


    彩雲一個白眼翻過去,“那是你躲清閑,相國府的田莊鋪子一點都不少的。若不是姑父寶貝你,你肯定每天忙死。”


    奧,她的確是府裏養的一頭豬啊。


    葉蓁毫無羞恥感,“看來我投胎投的好,哈哈。就說你能者多勞嘛,把蛋糕方子學了去,肯定能幫著尚書府掙錢的。”


    “小姐,相國大人叫您到前頭去。”


    相國府,前院書房。


    屏退下人,隻剩父女兩個。


    一身便服的葉相國放下茶杯,攆著胡須感慨良多,“蓁兒,為父實在沒有料到,四皇子他竟然能做到如此。現下羅塞公主和親給萬歲已經塵埃落定,即便你們倆的婚約毀了,注定,還得再續上啊。”


    “嗯。”


    沒事人樣的隻點點頭,如此平靜?


    那是已經得著信了。


    “蓁兒,你實話和爹爹講,那個四皇子事先有沒有告知你,他要如何做。”


    如果女兒事先知曉卻沒有告訴他這個父親,哎,他也是很失敗啊。


    葉蓁搖頭,“不知道,我什麽都不懂的,他怎麽會跟我說呢?”


    看表情不似有假,葉相國心裏稍微安慰,“爹爹昨晚迴來已經晚了,就沒有驚動你,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邊的信傳的倒是快。”


    弄幾個人來,保護是一方麵,私下裏就是信差。


    私相授受?


    算了,反正早晚做夫妻,他這個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要是深究,倆人以前還天天在一起呢。


    跟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比。


    葉蓁低頭抿了口茶,“彩雲一大早跑來了,她跟我講的。您也知道,她為了我的事情很不待見那個羅塞公主。那個公主一倒黴,她比誰都歡喜。”


    “原來如此。”葉相國呃首,“算了,事已至此,爹爹要囑咐你幾句。千萬千萬嘴上要嚴,要是透出去,遭殃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除了跟爹爹,在其他人麵前,你還要表現出對四皇子的厭惡來。”


    “我就一句話,凡事爹爹做主,我什麽都不知道。”


    “對,這樣不會出錯。”葉相國讚同,“四皇子這步棋走的好,那個公主不用娶了,還讓羅塞對皇後恨之入骨,妙啊。”


    “那個,爹爹,萬歲不會責怪他嗎?”醞釀了一瞬,葉蓁還是挑眉,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相國爹。


    兒子把親爹設計了,而且設計的還是被人抓在牀上,這個爹絕對不會一笑而過就對了。


    不提刀砍過去,估計也得棍棒伺候伺候吧。


    葉相國就眯起眼,“這個你也知道。還說那邊沒給你傳信,彩雲就是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那麽清楚。”


    萬歲和羅塞公主那等香豔事,二舅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當著未出嫁的女兒講。


    女兒,不老實啊。


    好像露馬腳了。


    葉蓁就是一愣,隨即訕訕的笑笑,“……彩雲喜歡偷聽嘛,上次那個六皇子的事情,其實也是她從府裏偷聽到跑來告訴我的。那個,這個好像不太好,您千萬不要告訴舅母他們啊。”


    是這樣嗎?


    葉相國閱人無數的,女兒那點小把戲一眼就能看穿,曆時無奈的哼了哼,“哎,女大不中留,爹爹跟前都要瞞嘍。”


    “……”很尷尬啊,葉蓁隻能賠笑,“昨天夜裏我就知道了,這迴您滿意啦。我不是想瞞您,不是不好意思嘛。”


    就是女大不中留啊。


    人一大,有些事,他這個爹都不樂意說了。


    等等,葉相國突然想到什麽,驚的差點蹦起來。


    又怕貿貿然追問,女兒會不承認,眼波流轉計上心頭,“夜裏四皇子去你那裏,院子裏的丫鬟沒發現吧?人多嘴雜,這事傳出去,你的名聲就不用要了。”


    “沒……”葉蓁下意識接話,突又覺得不對,忙懸崖勒馬,“咳咳……爹爹您說什麽呢,他怎麽會跑到我院子裏去。是丫鬟,他送來保護我的丫鬟給我帶的……”


    狡辯!


    瞧瞧那心虛的樣子!


    葉相國就是一拍桌子,“住口!你個女兒家,大半夜竟然……哎,爹爹怎麽說你好!這若是傳揚出去,你還要不要活命?”


    葉蓁委屈的一縮脖子,“……他不請自來,我有什麽辦法?又不能大喊大叫把他轟走。”


    “當真?”


    “當然是真的,爹爹,我怎麽可能大半夜讓他過來。”葉蓁拿出最最真誠的表情,猛點頭。


    葉相國盯著女兒的臉仔細審視過,倒是信了,可……


    “他有沒有對你……你們倆有沒有?有沒有什麽越矩的事?”


    作為父親,問個未出閣的閨女這些,他老臉紅的都要發燙了。


    有!


    當然有!


    而且很有!


    古人古板,拉個手那都是越規矩,何況是……


    葉蓁搖頭,“沒有,我們就說話來著。他把事情跟我說完,說很累,就迴去了。”


    “你還要瞞我!”葉相國一聲眼睛淩厲非常,“他耳朵的傷,你別告訴我,是你們光說說話就說出來的。說,是不是他要對你不軌,你反抗他?”


    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大半夜的進了心愛姑娘的閨房,恐怕是不能當柳下惠。


    不過,他也是猜測。


    兵不厭詐,女兒歲數小,肯定經不住炸。


    “不是,不是。”葉蓁狂擺手,“其實是這樣的,他那時候還沒來得及解釋,我就不分青紅皂白揍他,他沒躲開,被我指甲劃到了。”


    那個四皇子說是樹枝剮的,倒是跟指甲劃的對的上,葉相國信了大半,還是一臉質疑,“真是這樣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爹爹您想,他要真想對我怎麽樣,我哪攔的住他啊。”說著話,她就把袖子摞起來,“您還不信啊,看,守宮砂,不是還好好的呢。”


    父女也要避嫌,葉相國還是不放心的瞟了一眼,隨即別過頭去,“好了好了,爹爹信你。就算沒什麽,這也不像話,我會提醒四皇子的,讓他不要再這樣胡鬧。”


    葉蓁喜不自勝的拍手,“好啊,爹您一定要說他。不要讓他……”


    葉相國即刻虎起臉,“我覺得我還是要先說說你,你怎麽能跟他動手呢?不說他是皇子,就憑他是你未來的丈夫,你也不該……哎,你母親去的早啊,讓你成了這般。那時候他說你對他又打又罵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不光打,下手還重,竟然都掛了彩。”


    “他都不在乎,爹爹,您就不要管了。他皮糙肉厚的,我這點勁頭,哪叫重?”


    “你還不知悔改!”葉相國扶額,頭疼的很,“悍婦,你以後要做悍婦嗎?哪有妻子伸手打丈夫的?這要是傳揚出去,就算四皇子以後護著你,萬歲照樣一道聖旨把你休迴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葉蓁有點蒙圈了,天啦,不是說丈母娘疼女婿十頂十的,原來,老丈人疼女婿也是這樣。


    這還沒成親啊。


    “……爹,爹,女兒錯了,女兒以後不打他了啊,女兒保證……”


    好吧,反對家庭暴力,從她做起。


    得到女兒再三保證,葉相國終於平複下來。


    “爹爹,那個,您還沒說,萬歲怎麽罰他的。”葉蓁忙話鋒一轉。


    “四皇子膽大包天了,做出那樣的事,萬歲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就對了。不過,畢竟親父子,這事又不能張揚,也就關起門來痛罵一頓。”


    “就罵一頓啊?看來萬歲還是很仁慈的。”


    “說的什麽話!你覺得還罰的輕啊。幸好沒讓四皇子聽見,哎,他也不知道著了什麽魔,非要你不成。”


    本來他一直認為,求娶他女兒,他的官位占了絕大的作用。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他隻能徹底推翻了。


    可,就那樣的人,怎麽會為個小丫頭如此處心積慮?


    還能忍受打罵?


    而且還是樂嗬嗬的,幫瞞著。


    怪哉!


    怪哉!


    葉蓁滿臉黑線,“有您這麽說自己閨女的嘛,聽起來跟我一無是處配不上他似的。”


    “在爹爹心裏,全天下沒有男人能配的上你。”葉相國被逗笑,“可隻是爹爹這麽想。本來我還以為四皇子那樣的人,為了權勢肯定會放下兒女情長呢。到頭來,著實讓為父意外啊。”


    “我也覺得很意外啊。”


    “幸好你不看好那個六皇子,否則,就麻煩了。”想起這個,葉相國不禁心有餘悸,“為父今日也跟四皇子講了你堅決不肯接受六皇子,他心裏應該不會有芥蒂的。”


    想個各種周到,“爹爹,您真是世上最好的爹。”


    “爹更希望你有個世上最好的夫君,現在看來,我的願意達成了。做人呢,要惜福,蓁兒,趁著成婚之前還有些時日,你要嚴加要求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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