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神要等機會,那就是等著天上掉餡餅,哪有那麽及時。


    “四王爺讓爹爹盡量拖延,我這邊是沒的拖延了。和親不比一般婚嫁,沒有三媒六聘一說,隻要咱們退了婚,那邊離成親也就三五天了。大局已定,蓁兒,你就不要多想了。”


    得到肯定答複,葉相國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他說她不會娶羅塞公主的。”葉蓁幾乎脫口而出。


    葉相國就眯了眼,看來女兒還是有些在意的。


    可,他也沒有辦法。


    被動,完全被動。


    其實,本心裏,就算女兒再想,他也會以國家為重的。


    “蓁兒啊,說是那麽說,你還小,心思又單純,哪懂得人心難測。”


    “萬歲作為一國之君,毀掉婚約都要弄塊遮羞布。他堂堂個四王爺,往後還要指望為父輔佐,自然更會小心謹慎。為了維係我們的關係,他姿態總要做足。不光以前這麽說,不到成親那天,恐怕他都會這樣講。到頭來,隻落個迫不得已而已。”


    “就算他是真的這麽想,不想對你撒手,上頭有萬歲壓著,對這件事,他也翻不起浪來。先有君臣後有父子,到時候,萬歲一道聖旨,他總不能抗旨不尊。”


    “你啊,就不要瞎想了,嫁入皇家也沒什麽好。你的性子,綿軟無爭,應付不來那些勾心鬥角的。等風頭過去,爹爹給你尋個般配的,一輩子安穩比什麽都好。”


    那邊苦口婆心,葉蓁也是聽到心裏,反正她左右不了任何事,隻能應了,“爹爹,蓁兒知道了。”


    有了那晚門神夜訪,她是信了他會想方設法把羅塞公主推出去的。


    可,到底會怎麽做,她不知道。


    最後到底結果會如何,她覺得,門神都不一定拿的準。


    事與願違?


    夢想成真?


    這就是一場爭分奪秒的賭博,誰知道呢?


    父女兩個安靜的同桌吃過夕食,葉蓁就帶著人往迴走。


    “小姐,看您胃口不好,迴去我給您熬點酸梅湯去。哎,都是那個什麽公主鬧的,真是可氣可恨。”


    李嬤嬤心疼的很,可能做的也就這點了。


    想想那個公主後晌還要來,她就氣頂腦門。


    葉蓁感激的笑笑,嬌俏的臉上泛起一絲調皮,“酸梅湯不用了,給我做點好吃的菜倒是可以。爹爹這裏的飯菜清淡無油,難以下咽啊。”


    還能笑,小姐的心真是寬。


    李嬤嬤臉上也緩和許多,順杆就往上爬,“相爺那裏還在守孝呢,素菜又沒油水,等迴去的,我去張羅幾樣你愛吃的。呃,看,張嬤嬤就是麻利,這麽快就把人弄走了呢。”


    葉蓁朝著李嬤嬤視線方向看去,曆時,有了那麽一點點佩服。


    依舊一身孝服,沒了往日虛假的笑容,一臉的冷若冰霜,可挺胸抬頭,氣勢挺足的。


    千金小姐變成尼姑庵裏尼姑,對於身份錢財看的極其重的白蓮花來說,絕對是心在滴血。


    沒有哭哭啼啼,為了麵子演好最後一場戲,堅強?


    分明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哎,也不怕憋出病來。


    落井下石?


    她一沒那個心情二沒那個功夫,抬步就想走,可跟在葉霏後頭的張嬤嬤開口了,“表小姐,您留步,大小姐要跟您告別呢。”


    好假!


    白蓮花估計一點都不想看見她,還告別?


    葉蓁隻能原地不動。


    階下囚帶過來給她出出氣?


    肯定是了。


    雖然她沒那個心思,不過,畢竟是張嬤嬤的一番好意。


    葉霏自然也明白張嬤嬤的意圖,惡狠狠的瞪了小賤蹄子一眼,大步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事到如今了,活神仙也救不了她,索性,她就橫一次,能怎麽樣?


    往後,相府真的是小賤蹄子一個的了,一根草都跟她無關。


    好恨!


    她真的好恨!


    張嬤嬤才不會如了她的意,冷笑著一把就把人捉住,死命往葉蓁那麽拉。


    紅袖幾個見狀,飛快的過去幫忙。


    反正以後要不在府裏了,也沒了顧忌,一個個下手沒個輕重。


    眨眼間,葉霏近乎腳不沾地的被帶到葉蓁麵前。


    成王敗寇,反正一切都敗露了,葉霏也豁出去了,漂亮的眼睛裏全是惡毒,昂著下巴咬牙切齒,“我都要去尼姑庵了,你還要怎麽樣!”


    葉蓁氣的笑了,有這麽倒打一耙的嗎?


    原主是個純良的,就算她,除了嘴上擠兌幾句,好像什麽都沒做過吧?


    “好像一直都是你要怎樣啊。放心,我沒興趣對付你。”


    葉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嗬嗬,是啊,都是你的,從小什麽都是你的,你自然什麽都不用做。”


    終於說出來了,葉蓁都替這貨痛快。


    哎,十多年了,瞧瞧,把人都給整的扭曲變態了。


    可,這是封建社會嫡庶之分的錯,跟她也沒關係啊。


    葉蓁隻能攤手,“因為你一直這麽想,所以錦衣玉食換成了青燈木魚。人啊,最重要的是知足。”


    “表小姐,您不用跟她費這些話。她啊,哪知道什麽是知足。都要去當姑子了,還偷摸的往衣裳裏包袱裏塞珍珠塞玉鐲,也知道要去做什麽。幸好,我給發現拿出來了,要不,到了庵裏不知怎麽興風作浪呢。”


    張嬤嬤嫌棄的撇撇嘴,恨不得把葉霏唾棄到地底下去。


    李嬤嬤附和著哼了哼,“那個庵裏可是嚴的很,高門大戶的女兒隻要去了,人家都知道怎麽迴事,有錢她也翻不起浪來。在那要是不老實,可是有的受。”


    葉霏心都跟著顫了顫,本想著到了庵裏仗著相府小姐的名頭能活的自在點,看來是沒希望了。


    狠毒!


    這幫子人,這是要置她於死地啊。


    不要她的命,想一點點折磨,想及此,葉霏睚眥欲裂,“不要樂的太早,老天爺不會一直站在你那邊的!”


    都這樣了,還嘴硬?


    哎,可悲。


    葉蓁再也不想理這個白蓮花,擺擺手就走,滿滿的不在乎,“咱們走,省的她耽誤了剃度。”


    小賤蹄子浩浩蕩蕩走了,葉霏想罵又怕遠處的下人聽去瞎傳,隻能一臉怨毒的跺腳。


    張嬤嬤一把就掐過去,“走吧,把你送到地方,我還得趕著迴來呢。”


    “嘶……”連個下人都敢對她動手了,葉霏真的體會到什麽叫階下囚。


    迎接到那些遠處投過來好奇的目光,她又昂起頭,強裝鎮定的往前走。


    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相府隻有兩個女兒,隻要小賤蹄子死了,為了香火,爹爹肯定會接她迴來的。


    等!


    她要等!


    她就不信了,老天爺永遠站在小賤蹄子那邊。


    不消一刻,迴了漪瀾院。


    李嬤嬤張羅著去小廚房做飯,葉蓁就攔了,“手癢的很,讓我做點吃食給你們嚐嚐。在外頭那半年,我可是跟大廚學過的,保證你們大開眼界。”


    看她那麽興頭,李嬤嬤就沒有攔,“好好好,我們等著大開眼界。”


    心裏不舒坦,閑著更是愁,忙忙活活也就忘了。


    哎,小姐心裏苦啊。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道鬆鼠魚出鍋,葉蓁那邊洗手洗臉呢,就聽院子裏熱鬧起來。


    娘的,羅塞公主又來了?


    菜剛好,吃都沒吃一口呢。


    哎,看來白忙活了。


    那貨一來,除了堵心就是堵心,哪還吃的下去啊。


    “蓁兒,看來我是有福的,來的可真是時候!”


    一聽是彩雲,葉蓁是長出一口氣,擦了臉迎出去,“你上輩子肯定屬貓的,聞著味兒就來了。”


    彩雲一雙眼睛全盯著桌子了,“沒看出來啊,你真是深藏不露!出去半年,功夫也會了,菜也做的高明了。不行,我得嚐嚐,這魚看著可太漂亮了。”


    淨了手,迫不及待往嘴裏鬆了一口,彩雲一下子被征服了,“好吃!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麽做的魚呢!啊,你這是在慶祝吧?”


    慶祝?


    她有什麽好慶祝的?


    慶祝那朵白蓮花不會再礙眼了?


    “你想多了!”葉蓁就搖頭。


    白蓮花,在她心裏一絲絲地位都沒有,哪值得她浪費情緒。


    彩雲想說什麽突又閉了嘴,掃一眼四周的下人就擺手,“你們都出去吧,留李嬤嬤在這伺候就夠了。”


    至於嗎?


    這麽神秘!


    算了,當著下人說三道四影響形象。


    葉蓁微楞之後就恢複如常。


    她懂,大家閨秀嘛,總得端著點。


    屋裏清淨了,彩雲終於有了機會,腦袋瓜湊過去低聲道,“難道你這麽高興,不是慶祝那個羅塞的小妖精被刺殺了嗎?”


    “……啊?”葉蓁驚的差點把筷子掉了,眼睛眨巴著滿是不可置信,“你……你再說一遍?怎麽了?”


    看這表情?


    好像不知道啊。


    彩雲有些蒙了,“我還以為你做菜是慶祝這個呢。我跟你說,那個羅塞的小妖精迴驛館的路上被人放冷箭了,我一聽說就跑你這裏來了。”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沒射中。”葉蓁悠哉的繼續吃菜。


    沒多少天,不過她已經把彩雲了解的透透的了。


    喜怒形於色,要是那個羅塞公主有個三長兩短,甚至就見點血,這家夥就得高興的蹦高。


    彩雲摸摸臉,“我臉上有字寫著嘛。”隨即鬱鬱的噘嘴,“哎,老天爺不開眼啊,不把她收走。也不是,是那個四王爺跟老天爺作對,要不,那小妖精沒準就跟閻王報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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