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岑家主反而笑了。


    那雙與岑今朝如出一轍的三角眼眯起來,不似開懷,反而像毒蛇一般陰森。


    一時之間,大殿隻?聞他的笑聲?。


    良久,他拍板道:「鬱妤道友。我岑氏與聞仙宗有合作之意,你看?如何?」


    不等鬱妤迴答,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如這樣,岑氏業大,這個陣法?,還?有那個什?麽預科,都可以交由岑氏來辦,如此,聞仙宗也無需為弟子來源憂心。」


    鬱妤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道:「那分成?」


    岑家主想了想,似乎十分大度道:「二八分吧,畢竟合作若成,聞仙宗也無需出力?了。」


    兩成收益,這可沒有達到?鬱妤的預期。


    「家主這麽說可就沒有誠意了,」她抿了口酒,微彎的眼角帶著銳利,「教?學?方?法?是我們想出來的,陣法?是我們設計出來的,岑氏不過出些人力?物力?,也要拿八成嗎?反過來還?差不多吧。」


    原先還?算和諧的氣氛驟然僵硬。鬱妤與岑家主沉默地對峙著。


    旁聽的岑今朝巴不得這樁生意談不攏,他將酒杯一甩,「噹啷啷」的聲?音伴隨著怒斥撲麵而來:「一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小破宗門,也敢與我岑氏談條件?信不信我岑氏一句話就讓你們滅宗?!」


    岑家主淡聲?斥道:「今朝,你好歹也受過聞仙宗的照拂,慎言。」


    雖是這樣說,但他的語氣中一絲責備也無。


    鬱妤並不想得罪這樣的大客戶,她盡最大努力?談判道:「不如五五開吧,若我們有些新的想法?,也會第?一時間與岑氏分享。」


    她確實心懷誠意,但無奈對方?就不是來談判的。


    岑家主冷了聲?音道:「道友這是在威脅岑氏嗎?」


    「難道二八分成,你們便?不再琢磨新的陣法?了?」


    言下之意,竟是想用兩成利潤,壟斷聞仙宗的一切創新。


    這是談崩了。


    鬱妤閉了閉眼,拉著時晝起身?:「家主的誠意我們見到?了,這合作不談也罷。」


    她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抬手?道:「多謝家主招待,我們這等小人物,還?是靠不上岑氏這棵大樹,這就告退了。」


    言罷,她將酒水一飲而盡,轉身?便?走。


    席上,有人怒斥道:「放肆!岑氏豈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


    眨眼間,一身?黑袍、手?持長劍的弟子堵住了門口。


    鬱妤拉著時晝的手?緊了緊,眯眼道:「家主這是何意?」


    她繃緊神經,靈力?無聲?地運轉起來,用餘光搜索突破口。


    良久,岑家主才悠悠道:「這是幹什?麽?別嚇到?了貴客。」


    話音一落,黑衣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仿佛剛才的刀劍相向從?不存在。


    岑家主勾起唇角舉杯道:「鬱道友還?年輕,不知何為宗族,何為權勢。無妨,年輕人有些拚勁兒是好事?,等撞了牆,自然也就知道迴頭了。」


    鬱妤笑到?:「那家主不如試一試,看?我會不會迴頭。」


    ——


    等出了岑家,她顧不得身?上的疲憊,立刻召出飛舟往迴趕。


    時晝不解道:「師尊,我們已經出了岑氏,可以放鬆了。不如在路上休整片刻。」


    「不能等。」


    她親自駕著飛舟,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聞仙宗。終於在天色將明之際踏進?了山門。


    還?不等飛舟落地,便?聽到?一陣喧譁。


    弟子們烏泱泱地擠在前台處,叫嚷著要離宗。


    鬱妤掩住容貌,悄無聲?息地混入其中。


    她在外圍找了個麵善的弟子問道:「敢問師兄……這是怎麽了?」


    那弟子忽然被鬱妤拍了肩膀,嚇了一跳,轉頭看?到?是一個女修,不由得緩下了神色。


    他上下掃了掃鬱妤,道:「我看?師妹你的衣著氣質,也是世家來的吧?你沒收到?家族傳信嗎?」


    鬱妤心底一跳,仍裝出茫然的樣子道:「什?麽傳信?」


    「說是讓咱們立刻離開聞仙宗啊。而且離開前,還?要把交上去的束脩要迴來。」


    鬱妤裝似驚訝道:「什?麽?我還?以為是我家老頭又犯病了呢,難道我們所有弟子都接到?了同樣的傳令?」


    見她如此懵懂,那弟子將她拉到?一邊,神神秘秘道:「據說是聞仙宗得罪了……」


    他指了指天上,惋惜道:「聞仙宗底蘊深厚,這預科裏確實有點東西,可惜了。」


    嘴上說著可惜,卻不妨礙他匯入人流,高聲?喊道:「退錢!」


    鬱妤無聲?地退出了人群,與時晝匯合。


    時晝也差不多了解了情況,他有些焦急道:「我們該怎麽辦?」


    麵對突如其來的壟斷,鬱妤也有些束手?無策。她思忖片刻問道:「那些凡世出身?的弟子呢?」


    時晝道:「我去看?了一眼,他們尚無動靜,隻?是有些惶惶。」


    看?來這就是岑氏的手?段。


    憑著自己在玄門百家中的地位,先是召迴了世家子弟,還?引起了普通弟子的恐慌。


    若她真的是個古人,怕也要折服於卑鄙的權勢之下。


    但她可是背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長大的,豈會怕了這些陰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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