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野開著車,轉頭看了一眼,沒有否認。這話是他在堪薩斯城的最後一夜對她說的,曾經以為,甚至可以說是希望,她喝醉了不會記得。但她記得。


    言謹卻笑了,說:「你知道嗎?我其實也挺可怕的。」


    「為什麽這麽說?」他問。


    她看他,繼續說:「你沒那麽無懈可擊的時候,比如你說你覺得自己想做的事都沒做成,你告訴我你的那些遺憾,那種時候,我覺得你更真實,也特別喜歡你。」


    周其野聽著,忽然笑出來,他不知道。如果她不說,他真的不知道。


    言謹也笑,卻還沒完,接著說下去:「還有那次你被人騙,叫我帶錢去救你……」


    「能不提那件事了嗎?」周其野更要笑了,跟她商量。


    言謹欣然應允:「行啊,那就提點別的。」


    他又看她,知道肯定沒好事。


    她已經伸手切了歌,換成一首《哈庫那瑪塔塔》,提議:「蓬蓬,我們唱歌吧。」


    周其野大笑。


    言謹還是演丁滿,唱:「when he was a young warthog……」


    周其野自動接下一句:「when i was a young warthog……」


    然後她說:「very nice!」


    他說:「thanks!」


    車行在濱海的公路上,直至到達大陸的盡頭。


    此地距離布宜諾斯艾利斯三千多公裏,氣溫又從南半球夏日的三十度,降到了靠近南極的十多度。空氣清冷,放眼便可看見遠處雪山白色的山頂。


    他們去「世界盡頭」郵局,言謹又買了明信片,這一次有好多,一張張寫好,一張張寄出去。


    給吳清羽的仍舊是那句話:仍然自由自我,永遠高唱我歌。


    老生常談,卻忽然讓她感動,因為她們真的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穿越了漫長的時間。直至此刻,這句話才有了切實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句歌詞,一個夢想了。


    而後,他們又坐遊船,去看世界盡頭的燈塔。


    海麵深藍,與空氣一樣冷冽。兩人挨著船舷站著,望向浮礁上紅白相間的燈塔,看起來比電影裏要小一些,卻更加鮮明。


    同船有個旅行博主,一路拍著視頻,照例要說最流行的那段話:「2024 年的 1 月,我終於來到世界盡頭,一生一定要來一次的烏斯懷亞,我會把大家所有的不開心留在這裏……」


    言謹聽見,笑對周其野耳語,說:「這算不算另一種沙灘代寫?」


    結果大概被人聽見了,知道他們也是中國人,過來攀談。


    「第一次來南美?」博主問。


    言謹說:「不是,從前最南到過布宜諾斯艾利斯。」


    「那這次要去南極?」博主又問。


    言謹搖頭,反問:「你是要去南極嗎?」


    博主說:「對啊,都到這裏了,怎麽能不去呢?」


    「船上就得一個月吧?」言謹其實也有些遺憾,「下次再計劃吧。」


    博主卻說:「這裏離中國這麽遠,一趟趟地跑不太劃算啊。」


    言謹隻是笑笑,覺得從一個旅行博主嘴裏說出這話來,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攀談沒再繼續,周其野牽她的手,走去船頭。


    「想去南極嗎?」他問。


    「嗯。」言謹迴答。


    周其野說:「那就再來第三次。」


    言謹說:「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


    他看著她,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她笑,又對他念出一句電影裏的台詞:「黎耀輝,不如我們重頭來過。」


    他也笑了,提醒:「那段是在伊瓜蘇瀑布,不是這裏。」


    她尷尬,說:「但是我記得……」


    他知道她要說什麽,再次提醒:「來世界盡頭的那個是張震。」


    「好吧,算了。」她說,存心走開。


    他一把拉她迴來,擁她在懷中。


    「你最喜歡的電影是哪一部?」他問。


    她笑起來,仿佛又迴到初識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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