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你行不行?”蕭哲然不耐煩的目光瞥向蕭淩昊。


    “這方麵肯定比你行。”蕭淩昊慢條斯理地摘下聽診器,斜了眼於南,“不行的話我當年怎麽跟閻王爺搶人,把這臭小子從鬼門關救迴來?”


    當年蕭淩昊也隻是副院長,為了升到這個院長的位置,蕭淩昊在國外刻苦進修了幾年,在國外被稱為“閻王妙手”。


    在國外取得過許多重大的成就,最近才被挖迴國內發展,並且聘任他為院長。


    “這麽說,他是你的恩人?”範思貝指著看上去文弱又吊裏啷當的蕭淩昊,發出不可置信的疑問。


    於南:“不可否認,的確是這麽個迴事。”


    是蕭哲然從街上把他撿迴去,不過救活他的還得需要一雙妙手。


    範思貝拍著手感歎:“我甚至覺得你比範易州還不靠譜,看來是我眼拙了。”


    蕭淩昊哪壺不提提哪壺:“如果哪天你和這小子分了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和你們範氏聯姻。”


    “畢竟我也是姓蕭。”


    蕭淩昊挑了挑眉。


    若不是知道他救過於南,範思貝真的想兜巴蓋在他的臉上。


    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你放一萬個心,不存在這種事情。”範思貝婉拒。


    “你爸那日還在我們家族麵前,強烈把你推薦給我,還問我以為我爸是蕭二爺,想求一門婚事。”蕭淩昊有點欠揍地用胳膊肘子碰了她一下,“不是因為你看上我了麽?”


    於南的臉色暗了一下,護在範思貝身前:“蕭院長想多了。”


    蕭哲然仿佛與他們不在一個世界,他們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題,他一點也不關心,也不屑過問。


    突然一道冷聲打斷他們的對話,蕭哲然冷眸落在蕭淩昊的身上:“她到底怎麽樣?”


    蕭淩昊這才從護士手裏拿過腦部影片來看:“也沒什麽,挺好的。以防萬一,別讓她再受到刺激就行,不然後果誰也不敢保證。”


    蕭哲然沉下眼簾看向病床上的人,雙手緊握住女孩的白皙的小手。


    “刺激?什麽刺激?”範思貝情緒有些激動,“蕭哲然,你對糸糸做什麽了?她中午的時候明明好好的,還看我直播,我們都說好下班去蕭家莊園的,怎麽......”


    於南看著她搖頭:“徐洛繁暈倒我也有一定的責任,貝貝,別用這樣的語氣跟二爺說話。”


    “你們都有責任,要是糸糸有什麽事,我饒不了你。”範思貝咬牙瞪著蕭哲然。


    別人饒不饒過他不知道,蕭哲然自己肯定不會饒了自己。


    徐洛繁的手動了一下,範思貝湊了過來:“糸糸,她醒了。”


    徐洛繁朦朧地睜開眼,掃了眼在病床邊上站著的人。


    “你們在看……文物嗎?”


    蕭淩昊推開範思貝俯身過來檢查,輕聲問:“小洛繁,有想起什麽嗎?”


    徐洛繁愣愣地看著他,想了一下,聲音低低地:“什麽?”


    蕭淩昊問:“還記得自己是怎麽暈倒的嗎?”


    “我暈倒了?”徐洛繁狐疑地掃了下在場的所有人。


    範思貝過來捧著她的腦袋,上下左右地替她檢查:“糸糸,我是誰?”


    徐洛繁神色沉了片刻,故意逗她:“……你誰啊?”


    範思貝的眼眶一下紅了,衝蕭淩昊大喊:“你不是說糸糸沒事嗎?怎麽連我都不記得了。”


    蕭淩昊正想給她重新安排全身檢查,徐洛繁卻笑了聲,朝她招了招手:“範思貝,還說是我閨蜜,騙你的都不知道。”


    範思貝立刻變了臉,抱著她哭了起來:“你嚇死我了……”


    聞言所有人也跟著鬆了口氣。


    蕭哲然皺眉伸手去揉她的頭,徐洛繁別過頭,對他的觸碰有點抵觸。


    “還在氣哥哥呢?”蕭哲然抓緊她的手坐下來,“哥哥都聽你的好不好?”


    徐洛繁目光落在蕭哲然的手上,她想從蕭哲然的手中抽離出來。


    剛蘇醒,她力氣很微弱,使了好一番力氣才抽出手來,下一秒,蕭哲然又把她的手握了迴去。


    “躺好,別亂動。”


    “小洛繁,借一下你哥哥。”


    蕭淩昊神色怪異地把蕭哲然拉出去。


    病房門口,蕭淩昊謹慎地掩上房門:“堂哥,這麽看來小洛繁好像又失憶了。”


    徐洛繁五歲時的失憶,據心理醫生的診斷會有兩種結果:她受到某些刺激的話,很有可能會隨時恢複以前的記憶。


    又或者,會連同受刺激當時的記憶一起喪失。


    蕭哲然掀起眼角,淡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失憶對她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徐洛繁五歲那年經曆過什麽事情,蕭哲然沒有經曆過,也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有權利去選擇讓她想起來。


    或者遺忘。


    如果徐洛繁的身體機製選擇保護自己,而遺忘,那麽他們能做的隻有不去追問。


    盡量不讓她收到外界的刺激,而想起痛苦的過去。


    蕭哲然試圖去查,可事情過去了太多年,而且有人刻意去抹去這件事情。


    他更是查無可查。


    徐洛繁還要觀察一個晚上才能出院。


    其他人都迴去了,蕭哲然留下來照顧她。


    徐洛繁喝點粥,她皺著眉睡下了,蕭哲然凝視她繃緊的眉頭,掀開一點點被窩,謹小慎微地掏出她的手來握住,再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手臂。


    她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抓住了蕭哲然的手,眼眉舒展開,身體得到了一絲放鬆,睡得也安穩了。


    蕭哲然守了她一個漫漫長夜,天亮時,他把早餐買了迴來,放置桌子上,好讓徐洛繁餓了的時候拿來吃。


    而後他悄悄離開了醫院,迴蕭氏安排工作。


    徐洛繁目前身邊離不開人,蕭哲然把工作能往後推的工作通通往後推。


    必須立即執行的都交接給了於南。


    ˉ


    徐洛繁在蕭哲然離開沒多久就醒了。


    摸著桌子上的早餐,徐洛繁問了護工:“阿姨,這是你準備的嗎?”


    護工不敢冒領功勞:“不是,不是,是蕭總一大早出去買的。”


    她看了眼手機,蕭哲然的頭像上有幾條未讀。


    【迴一趟公司,很快迴來。】


    【做完全身檢查再吃早餐,乖。】


    最後的是一個愛你的表情。


    一時沒忍住,徐洛繁紅了眼眶。


    也想起蕭哲然在員工麵前說,她是他捧在手心怕化的心肝寶貝。


    想起他為了她而開除員工。


    想起他在網上開了小號跟別人吵架。


    想起他......被員工以至網友評價他糊塗,戀愛腦,愚蠢,被女人玩於股掌之中。


    多諷刺的形容詞。


    她好像徹徹底底把他拉下了神壇。


    不,還拉下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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