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聲時而響亮,時而靜謐。


    火鍋店二、三層的,集堆在落地玻璃邊上俯視吃瓜,一樓的則是擠在門口。


    老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兩人是明星嗎?”


    有人迴答:“我混飯圈的,很負責告訴你,不是。不過,那個特別高的那位,簡直是我薑忘哥哥的高配。”


    說著,她便開始花癡。


    有人翻出於南重現於世的新聞:“很溫柔內斂的那個帥哥,竟然是海城於氏的。”


    路人握了一把草:“他?我就說怎麽那麽麵熟,還有另一個女的,不就是送薑忘入獄的前女友嗎?聽說他們還有著不可描述的關係。”


    混飯圈的女孩聽了就不爽了,瞬間養了一群草泥馬:“你說什麽?我隻顧著看帥哥,壓根沒去留意那個賤貨。”


    下次,她必須重拳出擊!


    圍在這裏的人,大部分單純覺得這兩位帥哥很好磕。


    沒想到,竟然扒出那麽多瓜來。


    於南聽見了談論的內容,眸底掀起了一陣陰霾,突然頓住腳步,給了他們一個警告。


    某些要微信的女孩,臉色煞白,手上的手機重重地砸痛腳趾頭,眼眸氤氳出了霧氣。


    另外的些人臉色發紫。


    “走咯,殺人滅口咯!”


    “兇什麽兇?”


    “虛有外表。”


    “......”


    聒噪在合上車門的一刻,戛然而止。


    於南想到昨晚,他不願意再經曆一遍,提前給蔡管家打了通電話。


    迴去的一路,蕭哲然睡得很沉,快到莊園才醒過來。


    他嫌棄地解開領帶,揪著衣領聞了聞,這味道沒比煙酒之地的好多少。


    “下次去帶包間的火鍋店。”


    於南瞥了眼後視鏡,意味深長道地笑了笑:“醒了?”


    “再不濟,去把盈利好的火鍋店全收購了,打造高端局的火鍋店。”


    蕭哲然著重提醒,“必須帶包間。”


    “好的,二爺。”於南難壓上揚的嘴角,邊開邊噙著笑。


    蕭哲然幽深的眸光落在後視鏡上好一會,開口道:“脫單了?”


    踩下刹車,拉了手刹,再慢悠悠地熄火。


    於南下車給他開門,才搖頭:“二爺是說剛剛火鍋店的事?隻是不加微信的借口。”


    “嗯?沒脫單?”蕭哲然透過車窗,看見滿院子的白玫瑰,“怎麽送我迴莊園?”


    “哎,二爺,我可不想重現昨晚的場景,所以......”於南找死般挑眉,“徐小姐似乎......不想和你一同處理私事。”


    蕭哲然愣了一會。


    於南繼續道:“二爺,您不會還沒追到手?”


    上迴還在車外,感受到什麽來著,布加迪有點震。


    “我最近有點好相處?”


    蕭哲然盤了會核桃,明顯是上位者的語氣,“你應該喜歡範家那丫頭吧?”


    前半句,於南聽了連連搖頭。


    待他提到範思貝時,蕭哲然像戳中了於南心窩般,一時分神,合車門時,手忘記縮迴去,把自己的手夾了下。


    手背一下又紅又紫,可這些痛又算得了什麽?


    比起去世了的父母,還有不知所蹤的妹妹。


    想到這兒,他的心髒狠狠地抽了抽,疼得厲害,遠遠超過手傷帶來的疼痛。


    “不喜歡。”於南咬牙,“更沒閑功夫談戀愛,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


    還沒處理好家族的恩怨,於南捫心自問,沒資格談戀愛。


    於南沒把自己的手傷看得很嚴重,輕得像隻是被刮了一道細痕,他沒吭聲,默默跟在蕭哲然的身後。


    進了院子,蕭哲然腳步放緩:“你妹妹......”


    他一迴眸,一隻紫得發青的手映入他的眼簾。


    蕭哲然這人,遇事不驚,臉上也不掛什麽表情,骨節分明的手往於南的脊背推了推。


    “進去處理。”


    他見過於南遍體鱗傷,也見過他流落街頭,更是知道他所要麵對和承擔的問題。


    所以,這點傷,他知道對於南來說,不足掛齒。


    此時蔡管家聽見腳步聲,也從客廳趕了出來:“喲,怎麽傷的?我去拿藥箱。”


    包紮後,蔡管家提議:“小於,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吧?”


    “好的,蔡管家。”於南沒有拒絕,應了下來。


    他走進蕭哲然的書房,站在門口。此時的蕭哲然已經洗完澡,穿著了一身浴袍,在處理文件。


    於南沒打算進去,舉著包紮好的手,像在展示自己的戰績,“現在是一個病,一個殘。二爺,要不我替您找個司機吧?”


    五年前,蕭嫣然出國前幾個月,於南就到了蕭家。短短幾個月,於南就成了蕭哲然的心腹。


    之後於南不僅是他的司機,還是他的得力助手。


    蕭家在此之前,有三個司機,一其中兩個被蕭夫人帶了出國,還有一個說是留下來,負責蕭哲然的日常出行。


    實則,留下來監視蕭哲然的一舉一動。


    那會兒,蕭哲然剛步入社會,不容許自己的職業生涯有半點的紕漏與錯誤。


    更不允許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偶然的一次,蕭哲然去接徐洛繁放學,他察覺了司機的異常。該司機本以為被嗬斥後,還能安然留下來。


    怎麽說,他也是沈月紅身邊的人。


    偏偏沒想到這位蕭總這麽絕情,當天就把他開了。


    “你是知道我的。”蕭哲然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全家福,神色晦暗不明,手上的核桃發出被擠壓的聲音,再用一點力,便會粉身碎骨。


    “嗯。”


    於南舉著裹著紗布的手,不放心還站在門口。


    蕭哲然白天的工作進度落下很多,在堆積成山的文件最上方拿了幾份來審閱。


    簽字後放到另一側,餘光瞥見門口的人還沒離開,蕭哲然摘下金絲眼鏡,拿著筆指著於南:“那讓範易州開幾天。”


    提起範易州,於南欲言又止。


    蕭哲然眯了眯烏黑的雙眸:“你想說,她和我那個媽打報告?”


    於南還沒來得及說話,蕭哲然又說:“放心,他不敢。”


    範易州性子蕩,不過做事有分寸。


    於南:“薑忘的事會波及範氏好一陣,這幾天估計他走不開。”


    蕭哲然有些不耐煩,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打量:“我隻是感冒,又不是得了什麽大病。還有我自己會開車。”


    話音剛落,書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下。


    徐洛繁:【退燒了嗎?】


    蕭哲然轉動了兩圈鋼筆,把手機放邊上,沒打算迴。


    書房的門口,那束被光映射下來的黑影依然處在那兒,蕭哲然輕歎了口氣,嗬斥了句:“於南,你夾壞的是手,不是腦。現在連自己的房間在哪都找不著了?”


    於南的眸子才找迴了鮮活,掃了眼照片,低聲應了句:“好。早點休息。”


    -


    翌日,徐洛繁被兩通電話吵醒。


    一個是快遞員的電話,另一個是警局的電話。


    接完電話後,她特意去看了眼微信的圖標,沒有信息提示。


    心裏嘀咕著:燒沒退?昨晚他迴哪了?要不要去看他?


    最後的結論是:他不缺人照顧。


    徐洛繁把手機塞進枕頭下,繼續睡。


    闔眼沒半秒,手機在枕頭下發出催命般的振動聲。


    是她幹媽迴的信息,共有六、七條。


    她的神色從不耐煩,看的是蕭嫣然後變得期待和喜悅。


    她太久沒收到她幹媽的消息了。


    問蕭哲然,他總說:她在忙。


    【女兒早上好,媽媽昨晚忙壞了,倒頭就睡,沒看到你發來的信息。】


    【公司的那群人沒為難你吧?欺負你的話記得找蕭哲然啊。】


    【媽媽給你寄了快遞。】


    【是一些衣服、包包和鞋子。】


    【還有一些小零食。】


    【媽媽這邊出了點事情,你的拍畢業照的事,我看能不能抽空迴去。】


    【媽媽愛你!我的乖女兒。】


    看完後,徐洛繁又莫名的失落。


    幹媽都發信息給她了,視頻過去總是要的吧。


    她從床上跳了起來,穿好外套坐在梳妝台前,給蕭嫣然撥了通視頻過去。


    手機也擺放在手機支架上,渴望地等著那邊的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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