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中的畫麵再次轉入沉寂,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又要如同之前許多次一樣,要結束的時候。卻不想,這個光幕這一次卻絲毫都不給他們靜默和消化的時間。


    這一次的場景轉換非常之快,現場所有人尚且在魏無羨眼眶通紅地看著藍啟仁的畫麵中沒有反應過來,再次亮起的光幕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場景。


    隻能通過藍羨茵的旁白推斷,這應該是好幾天之後了。


    畫麵的布景依舊是雲深不知處,但這一次的場景明顯和之前幾次閃現的並不同。現場估計除了姑蘇藍氏的親眷子弟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何處。


    魏無羨也懵了很久,而他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和他自己全然的陌生不同,畫麵之中的他自己,卻很顯然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不過也是,若是按照畫麵之中的來論,這個他應該已經在姑蘇藍氏待了很多年了,對雲深不知處的熟悉程度顯然可見一斑。


    但是這樣親眼看著另一個自己授冠禮的場景,魏無羨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麽,眼眶突然有點熱熱的。


    他今年也已經十九歲了,距離二十歲及冠,其實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但看著光幕之中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似乎是這其中出了什麽變故,他顯然是隔了兩世才迎接來屬於他自己的冠禮。


    為什麽呢?


    雖然不甚清楚,但是莫名地,魏無羨的心頭湧起了一陣不太好的感覺。


    總覺得,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他們都控製不了的事情?


    難道說,伐溫之戰失敗了?他死了?


    不過想來也是,他如今這副身體沒有金丹,身修鬼道身體的確是比之前的要虛弱許多。撐不住沒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魏無羨自己沒發覺,但一直注視著他的藍忘機卻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有點泛紅的眼眶。


    “魏嬰...”


    藍忘機心裏一頓,莫名有些心慌。


    這麽久以來,哪怕是剛才客棧裏的不歡而散,他也沒有見過魏無羨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他印象裏的魏嬰,就應該是活潑愛鬧,嬉笑打鬧,卻又有著少年人的熱忱。


    他有些見不得魏嬰難過,可他實在不擅言辭,躊躇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話語去說點什麽。


    藍忘機到底是什麽都沒說,因為他忽然就想到,魏嬰再愛笑又如何,隻要是人,便都是有情緒的。有情緒,臉上的表情就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


    魏嬰是愛笑,但他也可以哭。


    人有七情,情緒變動本就該是常態。


    於是難得的,藍忘機遲疑了一瞬,說出了來到這裏之後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魏嬰,若是實在難過,便不要再笑了。”


    魏無羨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依舊維持著抱著藍忘機的動作。對了,他這會兒整個人都還在藍忘機的身上沒下來呢。


    是以,過了一陣,藍忘機便感覺到了他自己胸口的衣料一陣溫熱的濕意。


    藍忘機整個人僵硬了一瞬,卻終究...什麽話都沒說。


    這個時候,肢體的語言要比任何具備安慰性質的語言要有效得多。


    於是,下一秒,周遭的人就看到了讓他們感覺這輩子的下巴都要就此掉光的場景。


    隻見,藍忘機拍了拍那個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他懷中之人的後背,眼中擔憂的情緒再明顯不過,但神色之間的柔和卻是前所未見的。


    而魏無羨,一直到察覺到周圍一瞬間安靜地連一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


    他居然...抱著藍忘機哭?


    抱著藍忘機哭也就算了,關鍵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他現在把爪子從藍湛的手上縮迴去還來得及嗎?


    不過話說迴來,藍湛這個人雖然冷冰冰的,但他的懷抱卻是出人意料地溫暖呢...連帶著他的心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熱熱的。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似乎是終於迴過神來的魏無羨總算舍得從藍忘機的懷裏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都沒有說話,但魏無羨不知道是不是兩人之間的距離過於近了的緣故,他好像聽到了陡然失去了平和的心跳聲,就在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


    是...藍湛的心跳?


    不知道為什麽。魏無羨就想起剛才光幕裏說的那些。


    他和藍湛,是道侶呢。


    可隻有互通心意的人才能稱之為道侶,難道,藍湛喜歡他?


    藍湛這個小古板,喜歡他?


    正當魏無羨全身心地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從剛才不知何時停滯不動的光幕又再次恢複了光亮


    依舊是雲深不知處的場景,在一陣許久的長廊鏡頭之後,是有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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