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麵前的那一份dna檢驗報告,上麵的結果,刺入他的眼睛。


    百分之九十九的符合率,一下就刺痛了他的心。


    她是宮芊芊沒錯,但是一想到她還要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他就心生嫉妒。


    他表現的不太明顯,既然宮尚清是他的親生兒子,那自己也沒有多大的權利,從季斯禮的手裏搶走宮尚清。


    他道:“她知道麽?”


    她當然指的是安清。


    季斯禮搖搖頭,“她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宮尚清是她親生兒子,暫時先不告訴她。”


    “為什麽?既然尚清是她兒子,那就該和她說。”


    季斯禮原本就黑的眸子,現在更黑了。


    他也想和她說啊,現在不合時機,說了也等於白說。


    他想,等她真正恢複記憶了,再告訴她。


    “沒有為什麽,紀大少要是沒有什麽其他事情的話,就請先迴吧。”


    說完,許銘上前來做了個“請”的手勢,紀朝陽也越顯得尷尬。


    他這是在趕走自己。


    當然紀朝陽也沒有多停留,既然他不留自己,自己為什麽還要舔著臉繼續待在這裏呢?


    出了錦園,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宮尚清是宮芊芊和季斯禮的孩子。


    ……


    “芊芊,做完了你就會忘記所有的事情,你確定要這樣嗎?”


    女人畫著濃妝,紀朝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她點了點頭,眼眶裏還流著淚水。


    “可是……”


    “她既然答應了,那就換。”宮芊芊抬頭盯著他,眼神很堅定。


    那個眼神,紀朝陽一輩子都忘不了。


    有不舍,愛,恨,都交雜在眼神中,他能感覺到宮芊芊的絕望。


    但同時也能感覺到,她真的恨那個人。


    實驗室內除了宮芊芊二人,另外一個房間裏還有一個女人,躺在實驗床上。


    實驗室大多都是玻璃來做格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裏麵。


    床上的女人閉著眼睛,很安靜的躺在那裏,她的長相,和宮芊芊一模一樣。


    宮芊芊透過玻璃看著她,眸子垂下來,心裏開始愧疚。


    對不起安清,我不該剝奪你的人生。


    這一刻,她成了罪人。


    她口中的她,便是躺在床上的安清。


    宮芊芊順勢躺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裏的床上。


    因為剛生完孩子沒多久,所以她需要用化妝來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


    紀朝陽知道自己勸不住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芊芊,你真的確定嗎?這個過程會很痛苦,我怕你……”紀朝陽還是擔心她。


    因為,一旦在篡改過程中出現了問題,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心疼宮芊芊,不想讓她去冒這個險。


    但是她的意誌很堅強,無論紀朝陽怎麽勸,她都要冒險一試。


    她要忘掉,忘掉關於他的一切,所有事情都忘掉。


    “不怕,再痛苦也不怕。”


    她閉上眼睛,紀朝陽就算再不忍心,但礙於宮芊芊的性子,還是妥協了。


    他吩咐好做篡改的醫生,自己走出了實驗室。


    實驗室的門被關起來,兩個女孩躺在床上,醫生開始操作。


    紀朝陽站在外麵,眉頭一刻也沒有鬆開來,他手抓著玻璃,警惕性一刻也沒有鬆懈。


    醫生在兩個女孩的頭上裝上了傳導器,宮芊芊皺著眉頭,不一會兒,腦子裏突然就傳來了一股熱流,很強烈!


    宮芊芊眉頭皺的更緊了,手開始抓著床邊。


    身上的四肢都已經被捆住了,她動彈不得,隻能掙紮。


    她咬牙,頭越來越疼,額上開始冒虛汗。


    紀朝陽在實驗室外麵看著,心髒砰砰跳的很快。


    芊芊,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臉上擔心的表情越來越明顯,因為床上的宮芊芊,雙手都在顫抖的抓著床邊。


    額上的虛汗更是清晰可見。


    宮芊芊開始痛苦,一陣疼痛感湧上來,比前幾次的更加嚴重了。


    “啊!”宮芊芊叫了一聲,整個人身子都在顫抖,大口的喘著氣。


    慢慢的,額頭上的痛感消失,宮芊芊眉頭舒張開來,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角上的淚水落流而下。


    終於,忘記了……


    也許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宮芊芊昏迷了三天,她被推到了病房裏休息,這三天她沒有一天是不做噩夢的。


    醒來的時候,床邊除了紀朝陽,沒有任何一個人。


    紀朝陽見他醒過來,有些擔憂的問道:“芊芊,你醒了,怎麽樣?”


    床上的宮芊芊看到麵前的這個人,還有剛才的話,很糟。


    “你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紀朝陽愣住,這是把他的事情都刪除了麽?


    怎麽迴事?


    “你,你不記得我?”


    宮芊芊搖搖頭,“我們認識嗎?”


    紀朝陽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怎麽可能會不認識?


    怎麽可能?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安清。”


    安清……


    他徹底失望了,記憶篡改成功了,但是她不會記得之前所有的事情了。


    一切都會忘記,一切都會重來。


    她換了個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但他很失落,他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忘記自己?


    安清下床,剛站起來,頭上突然就傳來了一陣疼痛,疼的很厲害,她腿軟的坐到了床上。


    “芊芊,你怎麽了?”紀朝陽見狀,連忙上前扶道。


    安清搖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頭……疼。”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麵容很痛苦。


    紀朝陽立馬拿出止疼藥來喂給了安清,好一會安清才緩過來。


    醫生說過,記憶篡改會時不時的出現頭疼頭暈的情況,時好時壞的,這說不準。


    這就是記憶篡改的後遺症。


    要是知道會這麽嚴重,紀朝陽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宮芊芊做篡改的。


    可是現在,改都改了。


    實驗室內,另一張床上。


    真正的安清躺在那裏,麵如死灰,臉上一點神色都沒有。


    因為很久沒有吃東西了,身上瘦的隻剩下皮包骨,臉上也凹陷進去隻剩下骨頭,看的有些瘮人。


    但還是可以看的出來和宮芊芊很相似。


    床邊還有心電監護儀,以及各種醫療設備都給她接著,她現在,就是一個妥妥的植物人。


    這裏有專門的人看守,也有專門的人來照顧床上的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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