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夏小梨總算反應過來殷殊青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沒覺得祈斯玄對自己有什麽別的意思,那人有時候怪沒正行的,不過這次確實幫了自己大忙。


    夏小梨扭頭看刑赫野:“殷夫人在k國很說得上話麽?”


    刑赫野在k國的時間長了,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聞言從平板上抬起頭來,莞爾。


    “這倒是,她跟k國皇室有些複雜關係,不過明麵上不會提。”


    半個小時後,兩人再次來到醫院。


    下車前,刑赫野抬手在夏小梨頸後捏了捏,“一會兒你先別說話,我來處理。”


    夏小梨沒有異議地點點頭,顯得脾氣十分好。


    男人想到那天病房裏的混亂場景,沒忍住笑了笑,頗耐心地解釋:


    “謝伯父伯母從小對我很好,我對他們有起碼的尊敬,他們就一個女兒,出了這種事難免情緒激動,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咱們這迴盡量不打起來,好麽。”


    “好,保證不打。”


    夏小梨滿口答應,她那天也就是氣昏頭了,才那麽瘋。


    隻是,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出什麽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滾!滾啊!!!”


    門被打開,一個年輕的小護士端著托盤麵色不虞地快步走出來。


    兩人扭頭,恰巧從敞開的病房門看見了謝晚凝剛拆了紗布的臉。


    夏小梨瞳孔微震。


    女人原本標致漂亮的臉上,爬著三道可怖的傷口,十分顯眼刺目。


    額頭上有長長的兩處,左眉毛剃掉了,些許變形的眉骨上也有一道深深的縫合傷。


    已經是毀容的程度。


    看見兩人,謝晚凝瞪大眼,應激般雙手捂住臉,嘶聲尖叫著“滾!滾出去!!”,甚至把病床上的餐桌都踢倒了。


    門邊地上已經有一個四分五裂的鏡子。


    “凝兒!凝兒!你冷靜點,會恢複的,媽媽保證。”


    謝父謝母紅著眼把謝晚凝摁住,生怕她把傷口又弄裂開了。


    十分鍾後。


    夏小梨揣著手靠在病房外左邊的廊柱子上,與右邊麵色難看的謝耀廷夫婦相距十來米。


    女孩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亭子發呆,不給謝母有半點目光對視的機會。


    萬一,瞅一下又打起來了呢?


    這胎教可不好。


    謝晚凝重新包紮了傷口,要求單獨跟刑赫野談話,就在夏小梨身後的病房裏。


    兩人相隔數米一坐一立,經過前幾天的僵持,早就沒了曾經至交好友的自在。


    謝晚凝靠坐在病床上,遮住了醜陋的傷口,頭發也重新整理了,隻是依舊臉色蒼白,眼眶微紅。


    她望著站在病房中間麵無表情的刑赫野,提了她要的賠償條件。


    “我要你跟她離婚。”


    刑赫野眸中一冷,掃向她的臉,“不可能。”


    “赫野!六天了!她把我害成這樣,你就隻想著讓我撤案,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是我的人生被她毀了啊!以後,我還怎麽上台演出!”


    女人蒼白的臉,痛苦泣訴,我見猶憐。


    “她根本就不是表麵上那麽無害,我也是你從小到大的朋友,你怎麽可以那麽偏袒她……”


    刑赫野沉默地聽完,隻平靜開口:“你是錄製嘉賓,你到倉庫去幹什麽。”


    謝晚凝低著頭,難過道:“我說過很多次了,因為聽說她也在,我趁休息間隙,就想去打個招唿。”


    “隻是打招唿,會吵起來?”


    “她以為我是跟著你來的,對我們青梅竹馬的關係一直很不滿,說沒兩句就開口罵我,還逼我徹底遠離你,她——”


    男人麵色不動地盯著她,篤定開口:


    “謝晚凝,你撒謊。”


    謝晚凝右手攥緊,咬了咬唇,抬頭指著自己的臉,情緒激動地控訴道:


    “我撒謊?我瘋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就為了撒謊?還是說,就算真是她幹的,你也要這樣護著她?!”


    “是。”


    刑赫野沒有半分猶豫的肯定,打斷了她越發激動的話。


    男人立在那兒,淡聲:“不管是不是她幹的,我都會護著。”


    明明,以前你一直保護的是我……


    謝晚凝眼淚滾下來,忽然抖著肩膀笑起來,喃喃道:“好啊……好啊……你非要護著她……”


    “既然案子已經被搞定了,你還特地來這一趟說要給我補償,就為了讓我改口,怕我會繼續針對夏小梨,對吧?”


    女人歪了歪頭,半張臉露出瘋狂厲色來。


    “沒錯!我會!!隻要你今天帶著她離開這裏,離開k國,我就馬上召開線上直播發布會!就在這病房裏!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謝晚凝!被她夏小梨害得有多慘!!!”


    “就算沒有證據案子立不下來又怎麽樣!我能讓她徹底社死!被人戳碎脊梁骨!永遠翻不了身!”


    “你敢!”刑赫野厲聲冷喝。


    謝晚凝梗著脖子,硬聲道:“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下一秒,她被掐著脖子摁在牆邊。


    “謝晚凝,你現在是瘋了?”


    謝晚凝沒有掙紮,隻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臉,咧開嘴笑著艱難開口:


    “我這個受害者,就是最好的證據。”


    話剛說完,她喉骨一痛,唿吸被切斷了。


    刑赫野用力掐著她,森冷警告:“你確定要挑釁我?”


    “謝家,不比刑家差。我被毀了臉,就扒下她的臉皮來,很公平。”


    謝晚凝艱難吐出話來,露出來的獨眼,透出魚死網破、歇斯底裏的瘋狂來。


    隻要她開口,她的父母自然願意為她做一切,哪怕是和刑家作對。


    如此,足夠毀了夏小梨了。


    刑赫野臉上肌肉抽動,下顎咬得咯咯作響,青筋崩起的指骨終究鬆了幾分,咬牙道:


    “你究竟想要什麽。”


    謝晚凝嗆咳一聲,癡迷瘋狂地望著男人近在咫尺英俊的臉,得逞地笑了,輕聲說:


    “跟她離婚,迴到我身邊來。”


    “不可能。”


    男人的迴答依舊幹脆得沒有半點餘地。


    謝晚凝心口刺痛,指甲用力掐著掌心,歪頭笑了笑。


    “那換一個,你陪我到m國做恢複手術。怎麽樣,夠簡單了吧?”


    刑赫野冷冷盯著她執拗瘋狂的獨眼。


    良久,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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