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自覺危機已經解除,拿過自己那份,連聲道謝。


    “謝謝先生,您可真是大好人!”


    嗓音還有些哭過的沙啞,但聲線放得軟,情緒也放鬆,喊起“先生”來怪乖的。


    還挺順耳。


    刑赫野薄唇輕勾,“老跪著做什麽,坐那去。”


    夏小梨依言坐到旁邊的單座沙發上,其實這裏的地毯好厚好軟,也很舒服。


    女孩眼角眉梢都藏著劫後餘生般的放鬆喜意,像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刑赫野的心情不自覺跟著上揚,手機一伸,讓夏小梨加微信。


    夏小梨掏出手機掃碼,自覺再三保證:“先生,以後您找我,我一定不會再漏看消息的。”


    男人輕嗤一聲,明顯不信。


    夏小梨訕訕撓耳朵,這方麵,自己在他這兒真是信用破產了。


    叮——


    手機一震。


    夏小梨看著“野”發來的五萬塊轉賬,驚住了,“是、是發錯了嗎?”


    她“唰”地直起腰,看向刑赫野,眼裏亮晶晶的,嘴上還矜持呢。


    刑赫野下巴輕抬,“工傷費。”


    夏小梨立馬咬住下唇,想笑又不敢笑出聲,連看刑赫野的空白頭像都覺得富貴非常。


    這樣的工傷,再來幾次也不是不可以。


    她十分矜持地伸出一根手指,飛快點了收,眼睛都笑彎了,怪不好意思地微垂下腦袋,嗓音更乖軟了幾分。


    “謝謝先生。”


    刑赫野視線移到她開心得忍不住翹起來,偷偷動來動去的腳趾。


    腳很小,腳趾圓潤可愛,怪逗的。


    他哼笑一聲,語氣閑閑揶揄道:“不加一句您可真是大好人?”


    男人的聲音明顯是心情不錯。


    夏小梨心情就更加、十分、特別不錯了。


    她捏著手機點頭如搗蒜:“您真是大大大好人!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完全記吃不記打。


    夏小梨抬眼瞧著刑赫野臉上有笑,膽子大了一丟丟,試探著問:“先生,下次可以轉到我銀行卡嗎?”


    刑赫野慵懶:“怎麽?”


    夏小梨鬥膽:“微信提現要手續費,一萬要10塊,這要搶我50塊呢……”


    “……”


    嘖,這可真是鑽錢眼裏了。


    刑赫野臉一板,長指往浴室一點,“洗澡去。”


    “好的好的,我去我去。”


    夏小梨火燒屁股地跳起身,跑了。


    那一身大藍大花的衣服,把刑三爺的眼睛都給土壞了。


    *


    第二天上午八點。


    “小梨?你昨晚沒迴家?”


    夏小梨三步並作兩步鬼祟上樓的動作一頓,抬頭看見正往下的張健樹父子。


    “呃舅舅早,哥早,我下班順道去醫院待了一晚。”


    張建樹點點頭,“你爸和奶奶沒什麽事吧?怎麽戴個口罩。”


    “呃沒事沒事,我就是有點感冒,免得傳染你們了,舅舅我先上去了。”夏小梨捏住口罩,心虛地側身往上跑。


    張明傑迴頭盯著夏小梨身上沒見過的漂亮裙子,眼睛微眯。


    張建樹拍拍他,“走吧,上午不是有校園招聘會,爸順道送你到學校。”


    夏小梨進了屋,悄悄溜進主臥把戶口本放迴去,立馬換下裙子,把浴室裏堆成山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水槽裏的碗筷洗了,所有房間的地板掃了,垃圾全裝在大袋子裏倒了……


    在屋子裏小蜜蜂似的直打轉,等坐下想喝口水,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她摘下口罩,鼓著腮幫子長唿一口氣,坐到客廳角落自己小床上,拉上簾子,變成自己的小房間。


    “啊……豚豚,感覺好久沒見你了。”


    夏小梨放鬆地長歎一口氣,趴倒抱住舊舊的海豚玩偶,右臉蹭蹭蹭。


    她歪著身子望著窗外,抬手摸摸還有一點點腫的左臉,臉上露出笑。


    刑先生雖然有時候脾氣挺難應付,可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昨晚她洗好澡出來,不僅有人準備了敷臉的冰袋,還送來了一條風格日常的漂亮裙子。


    雖然他說是嫌棄她頂著大巴掌印礙眼,還嫌她的衣服醜,把她花50塊買的衣服拖鞋全扔進了垃圾桶裏,連那一身有魚腥味的,也沒逃過。


    夏小梨不是眼瞎不識好歹的,別人對自己是好是壞,她看得清楚。


    她心裏感動,便想著投桃報李,睡覺的時候格外配合,脫得光溜溜,身體十分放鬆,把“抱枕”的專業修養拉滿了。


    許是從未如此酣暢淋漓哭過,夏小梨魂都有些飄,什麽羞恥、害羞全扔了,在男人要勒死抱枕般的禁錮裏很快就睡著了。


    一迴生二迴熟。


    夏小梨今早一睜眼淡定了許多,還欣賞了一番男人英俊非凡的容貌,忍不住想感慨這工作真不錯。


    退一萬步講,這跟美男付費陪我睡覺有什麽區別?賺大了呀。


    夏小梨臉紅紅地穿上新裙子下班了。


    走之前依舊貼心地把枕頭塞進沉睡中的刑赫野懷裏。


    導致刑三爺一覺錯過了刑家本家每月例行的家宴。


    長長的餐桌上,刑老爺子特地“出院”迴家,坐在上首。


    刑雲棟、柳琬茵坐在左邊順位,斜對麵是刑硯勤和以未來兒媳身份第一次參加的謝晚凝,其他位置坐的全是旁係的叔伯親戚。


    隻有刑老爺子的右側第一個位置空著。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座上的人麵色各異,坐得遠的忍不住竊竊私語。


    “爸,小野應該是公司有事耽誤了,要不先吃吧,您別餓壞了身子。”


    刑雲棟冷哼一聲:“就那一個娛樂公司,用得著忙得吃飯時間都沒了?肯定去哪混了,看看硯勤,管著那麽多事,還剛訂婚,這不是早早領著晚凝到了。”


    柳琬茵笑容不變,腳下的高跟鞋卻用力踩住他的皮鞋往死裏攆了攆,牙縫擠出幾不可聞的警告:


    “刑雲棟,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刑硯勤打圓場:“小野最近公司籌備上市,應該是太忙了。要不先上些點心,廚房做了爺爺您喜歡的醬酥雲蝦,也讓晚凝嚐嚐鮮。”


    謝晚凝接的話,卻出人意料的沒眼色:“赫野剛結婚,今天不帶妻子迴來嗎?”


    這話題原先在場沒人提起,有人是不敢提,有人是不願意提。


    倒有個慣愛看熱鬧的旁係叔伯,接腔了:


    “按規矩結了婚該迴主家住三個月,赫野是最早搬出去住的,他結婚這事沒跟家裏長輩說,難道是不打算迴來住了?


    我們連那侄媳婦是哪門哪戶的都還不知道,嗐~”


    這攪事精!


    柳琬茵不冷不熱地糾正:“那就是鬧著玩的,算不得數。”


    “是啊,”刑雲棟也難得幫腔:“那小子沒正行,看他大哥訂婚了也瞎胡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定心成家。”


    謝晚凝垂下眼,掩住眼底的不甘。


    赫野,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婚姻就是玩玩的,可你寧願鬧著玩,都不願意為我妥協半分!


    久未開席的餐桌上,就著“刑赫野到底結了哪門子婚”展開了莫名激烈的討論。


    刑老爺子聽得耳朵煩,茶杯重重一磕。


    “自己兒子結沒結婚都不知道,還有臉在這吵!你們這爹媽當的也不嫌丟人!”


    囂張的超跑音浪聲由由遠及近,轉瞬轟到近前。


    “喲~這麽熱鬧。”


    刑赫野大搖大擺進來,視線在幾人難看的臉色上掃過,笑容更加神清氣爽。


    刑老爺子怪哼一聲,“還知道迴來。”


    刑赫野徑直走到第一個空位坐下,長腿大喇喇敞著,直接擠到了刑硯勤的位置。


    “不迴來都不知道大家那麽關心我的婚姻生活啊。”


    刑硯勤被迫往謝晚凝的位置挪了挪。


    刑雲棟立即不滿斥責:“坐都坐不好,有沒有規矩!”


    刑赫野冷嗤他一眼,“嫌我沒坐你腿上去?”


    柳琬茵打斷刑雲棟還要再說的話,“硯勤都沒說話,你就少說兩句吧,小野腿長坐寬些礙什麽事。”


    每迴必上演的鬥氣,被刑老爺子一句“開飯”摁住了。


    席間,刑天耀沒死心,把話又拎出來:“赫野,你怎麽沒把新媳婦帶迴來見見?”


    刑赫野喝了一口翅羹,笑道:


    “堂叔見麵禮準備送什麽?西郊那棟莊園,還是城南新落成的酒莊?”


    他在眾人隱隱發綠的臉色中,優雅接了傭人適時遞來的溫毛巾擦了擦嘴,笑容和熙。


    “諸位該不是什麽都沒準備,就打算空手喝我老婆的長輩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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