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辯太累,如此甚好,江海像是主人公一般,帶著所有人進入書院之中。


    三嚴書院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之上,占地很廣,是幽州最大的書院。


    江海細細的觀察,看見書院中做工的仆役、百姓身上穿的都是新衣,很是珍惜,不舍得染上灰塵,有這表現,應該是因為江海的到來才臨時換上的。


    “這書院看似簡樸,實則造價不菲,隻說建在半山腰上就不知道要耗多少的人力物力。”


    “娘子看這邊,剛剛入冬,就有這麽多的木柴,這書院中的人倒是不怕冬日寒苦。”


    “這些老夫子穿的可真厚,怪不得我沒在記錄上看到一名老夫子身死。”


    江海的殺意更盛,這還需要什麽證據,簡直一目了然。


    江海眼神變幻,思考是不是現在發信號,直接剿滅了,在江海的眼中,這已經算是證據確鑿了。


    是大軍剿滅,還是用暗夜修羅的身份屠殺,江海一邊行走,一邊思考。


    “十七朗,方海明在書院之中,正在向這裏走來。”李明月的聲音焦急。


    江海驚訝,這就是三嚴書院的底氣麽,原來如此。


    “不要慌張,跟在我身邊就好,我能應付這老家夥。”


    江海淡定的拿出帷帽,幫李明月完全的遮住,捂的嚴嚴實實的,防止李明月的身份暴露。


    方海明帶著告狀的學生前來,看向江海一行人。


    “文憂,你為何在三嚴書院行刀兵之事,難道忘了當初你對我的承諾了。”


    不僅是書院之事,方海明聽何子玉添油加醋的,說了江海在漁陽郡的所作所為,想要向江海確認。


    江海麵色不改,為李明月遮掩好了之後,才淡定的扭頭,緩緩的行禮。


    “拜見方師。”


    隨即一副恍然而悲憤的樣子。


    “看來我是被書院這群學子算計了,學生在路上剛剛遭遇刺殺,驚魂未定,而這些學子在門口迎接我之時,當麵挑釁與我。”


    “甚至向我出手,欺我是淬體境修為,嘲笑我的出身,不配當一名郡守,更是說我是吃軟飯的。”


    “方師,是我的錯,不應該惱羞成怒,從而出手教訓。”


    “江海,你不要信口胡言。”何子玉、譚化等一眾學生大驚失色,江海的態度變化太快了,剛剛霸道的樣子呢。


    明明是他們占據上風,有理有據,想要算計江海。


    怎麽感覺反而是江海在算計他們。


    “方師,您看他們的態度,囂張跋扈,直唿其名,有何禮儀,是誰顛倒黑白,一目了然。”


    江海有理有據,看向正在判斷的方海明。


    “退一萬步來說,我乃是書院請來的客人,一郡之首,迎接我的卻是一群惡徒,發生衝突了卻直接向方師告狀,方師不覺得這是很明顯的算計麽。”


    教諭趙漢文走出,氣的顫抖:“江海,勿要胡攪蠻纏,是你先口出狂言的。”


    “我不就說這些山水竹石造價極高,三嚴縣百姓困苦,覺得書院應該省下來為百姓做些事情麽。”


    “吾乃朝廷命官,三嚴縣百姓由我負責,我自然日夜操勞。”


    江海無辜:“如果仁義之心有錯,請說我罪大惡極。”


    “除了這句話,我什麽話都沒說,迎來的是書院學子的謾罵,你敢說你們沒說過這些話,隻要你以全家滅絕發誓,我概不追究!”


    “你是什麽話沒說,你讓你夫人以劍意開路,我等身上的傷痕都是你夫人斬的。”


    有個學生憤怒的說道,看熱鬧看的自己受傷了,找誰說理去。


    “我夫人見你們汙蔑我,心生怒火,隻是揮了一劍,你們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江海嘲諷,聲音平和。


    眾人悲憤,明明是你讓斬的,倒是把鍋都甩走了,是這麽迴事呢,隻是你娘子的錯麽,合著你什麽錯都沒有了,無恥啊!


    江海慢條斯理,態度良好,聲音不急不緩,思路清晰,身後的屬下同仇敵愾,願意認錯受罰。


    書院一方氣急敗壞,原形畢露,各種譏諷江海的話又說了一遍。


    高下立判。


    “閉嘴,書院就是這麽教導你們的麽,文憂無論如何都是郡守,你們有何資格評判,三嚴縣乃是他的治下,擔憂百姓又有何錯。”


    方海明臉色陰沉,雙方有錯,自然看出江海不是好惹的,但是認錯態度良好,涵養極高,起碼沒在他眼前大唿小叫的。


    而這些學子全部汙言穢語,這些教諭的放任,分明就像江海說的一般,是有算計的,現在還想利用他。


    宗師的威壓展現,現場立刻鴉雀無聲。


    “海明兄莫怪,倒是讓你看笑話了,這些學生太過無禮,待今日過後,我自會嚴加教導。”


    山長嚴三複出現,化解尷尬,看向江海。


    “不愧是入了龍虎榜的俊傑,處境不變,江海、江文憂,文憂二字起的好,想必當年給你起字的夫子,應該是想讓你時刻擔憂自己的儒學修養,對你寄予厚望啊。”


    嚴三複白發蒼蒼,中氣十足,看向江海帶著欣賞之意,直接轉移話題。


    方海明認同,江海的某些行為欠妥,但是瑕不掩瑜,在治理百姓方麵為大才,思想極為端正,在安樂縣為百姓做了很多的事情,可為儒家典範。


    尷尬的現場得以緩解,訓斥與誇獎,然後立刻讓人忙碌起來,準備文會。


    江海聽了此言,直接搖頭否認嚴三複的提醒,這人陰陽怪氣的,定是想用老夫子的身份,以學識壓迫。


    當年的先生的確是以此起名,讓江海時刻憂慮自身的文采。


    但江海已經賦予了其全新的含義,今日說出來正好應景。


    “嚴夫子,此言差矣,你猜錯了,我的老師並不是這個意思。”


    聲音很大,圍觀的書生學子越來越多,有幾位老夫子全部來了,這場文會是真的,邀請了很多的有名望的讀書人前來。


    聽了江海此話,眼含憤怒,覺得江海不識好歹,這可是三嚴書院的山長,德高望重。


    有的好奇,有的幸災樂禍,覺得江海要倒黴了。


    隻見江海整理衣衫,變得頗為的自豪。


    “江海字文憂,讀的是儒家之文,憂的是大唐百姓。”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才是文憂的含義,嚴夫子,覺得如何?”


    “好一個文憂,為你起字的先生乃是憂國憂民的大才,怪不得你能有如此之才能。”


    方海明激動的大喊,心向往之,這應該是儒家仁人誌士的座右銘。


    在場的夫子、教諭嘩然,全部不敢反駁,這句話今日一出必將揚名天下。


    江海、江文憂,必會成為儒家年輕的俊傑。


    嚴三複大驚失色,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是在諷刺三嚴書院的奢華作風,這反擊未免犀利,這年輕人滿身是刺,這裏到底誰是主場....


    書院溫暖,不缺吃食,而三嚴縣的百姓困苦,形成鮮明的對比,估計等一下,大家就會有些發現,有了這句話,三嚴書院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李明月透過麵紗直勾勾的看向江海,美眸眨動,知道江海有一部分是演的,卻依舊心跳不止,這樣的江海是很有魅力的,不拘泥形式,卻心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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