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種低氣壓持續到得到消息稱阿寶已經被找到,並且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算好了一點。


    阿寶前腳剛被沈家的那位叔伯送到賀重樓手上,才說了個‘這阿寶護主不利’,韓北城的電話後腳就到了。


    韓北城也是這時才知道阿寶的去向。


    一番交談之後,賀重樓狀似隨意的看了一眼阿寶手上那像是精心處理過傷口後包紮上去的白色繃帶。


    說出口的卻是:“你是說,剛剛恢複數據的商場監控上麵顯示的是阿寶為了護著鯨落導致頭部受到重創,手腕也在那時被直接擰傷?看上去似乎還直接被擰斷了?”


    問這句話的時候,賀重樓麵無表情的看了眼將阿寶送到他手上後就開始告狀的沈家那位叔伯。


    電話掛斷後,賀重樓俊美猶如神鑄的臉上已經冰得嚇人了:“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當初賀家內亂的時候,給賀重樓幫助的是沈鯨落的父母,並不是他沈家。


    所以,賀重樓以往對沈家人的客氣,都是連帶的。


    這位叔伯自然也知道。


    他也知道利害關係。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原本就是心裏氣不過,本是打著告惡狀的心思來的,沒想到才說了一句話就變了個局麵,當即尷尬得溜的特別快。


    而賀重樓,他在想象出阿寶被砸了腦袋擰傷手腕的畫麵,就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他沒來得及細究阿寶手上那已經被處理好的傷口到底是怎麽迴事,也沒有去想他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才有那種‘心驚肉跳’的反應。


    他一點也不敢再耽擱,當即叫了賀家旗下距離最近的醫院那邊準備好,自己親自將阿寶送了過去。


    這所醫院中有賀家醫療團隊裏最有權威的主治醫師。


    而這個最權威的醫師陳醫生被上頭點名去醫院的時候,他聽到小道消息說受傷的是賀家的一個陪讀。


    那陪讀頭被砸了,要過來用儀器檢查一下有沒有內傷。


    他本是不甚在意的,心裏想著陪讀那種身份的人也用不著大半夜的他親自出馬。


    到時候直接派個實習醫生過去頂替自己。


    如果實習醫生搞不定,他再出馬不就成了。


    這也不算他草菅人命,能到賀家旗下的醫院來實習的人,本身就不簡單。


    而且很多醫院都是這麽幹的。


    畢竟,要是個個病患都是他們這些主治醫師親自看病,累死累活不說,那些實習的醫生什麽時候才有機會接觸病患什麽時候能獨當一麵?


    結果等看到送病患過來的是賀家主,特別是還是被他親自抱到醫院來的之後,主治醫師陳醫生整個人都快被嚇死了。


    整個檢查過程,除非涉及隱私部位,其他時候賀重樓全程在場陪同。


    檢查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檢查報告也特事特辦,以最快的時間出現在了賀重樓的手中。


    賀重樓拿到後直接翻開,看了腦部檢查的那個報告。


    站在他旁邊的陳醫生怕他看不懂,還盡職盡責的在旁邊解釋。


    一大堆的專業術語下來,大概意思就隻有一個:因為這次意外因禍得福,原本存在頭部的淤血化開了,很有可能會恢複記憶。


    除了這個之外,最嚴重的就是手腕骨折,以及側臉的擦傷。


    淤血化開啊……


    ……那不就很有可能會恢複記憶?


    賀重樓忽然覺得‘淤血化開’那四個字有點刺耳,不過他麵上卻是分毫不顯。


    在讓醫生給阿寶處理傷口的時候,他還問了對方,在這之前給阿寶處理傷口的人處理得怎麽樣?


    陳醫生不怕被別人搶了飯碗,很公正的誇讚到:“家主不用擔心,無論是骨折處的夾板固定還是頭部以及臉部的外傷,處理得都非常專業。手法也很不錯。”


    賀重樓因為這話,看著昏睡的阿寶時,目光又有了些微的不同,似乎陷入了某種猜測之中。


    傷勢處理完後天色便亮了。


    賀重樓覺得在阿寶有可能會恢複記憶的情況下,將她獨自放迴賀家特別不穩妥,便又將人帶著去了公司。


    而陳醫生將人送走後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被賀重樓的態度嚇的。


    經過了昨晚,眼睜睜看著賀重樓對阿寶一切事宜恨不得親力親為的樣子。


    他隻覺得,傳聞若不是真的,他能將頭擰下來給人當凳子。


    阿寶腦海裏的意識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間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出現在阿寶的耳畔:“寶貝,吾說過你不可以和別人靠太近。”


    聽了這聲音,她的腦海裏浮現的是一張猶如上帝最完美傑作的麵孔。


    而他那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眼像是無盡的深淵,想要將她卷入其中。


    待到她努力的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她很是熟悉,卻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至少這種情況下不應該出現。


    如果說她暈倒前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那個人找來了,而那個人會帶她來這裏嗎?


    顯然是沒什麽可能的吧?


    就算他不將自己帶走,也不會將她交給賀大少。


    至少她不知道那個人跟賀大少爺有什麽交集。


    阿寶正盯著天花板上的紋理出神時,一個聲音問她道:“醒了?”


    她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那人沉靜優雅的端正坐姿,以及他筆挺的西服,然後是一張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臉以及深邃的五官。


    ……是賀重樓。


    “怎麽是你?”其實她心裏想的是‘果然是你’,畢竟這裏是對方的辦公室。


    賀重樓頭也不抬的繼續批著文件,卻是問道:“那你以為出現在這裏的會是誰?”


    充滿磁性的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危險,又問她:“你想起什麽了?”。


    一聽‘你想起什麽了’這幾個字,阿寶就感覺心跳一瞬間快了不少。


    她覺得自己隻要稍微表現出一丁點的異常,賀大少爺隨時都能黑化給她看。


    於是嘴巴很快的迴了一句“沒有想起什麽,還是失憶狀態呀。我隻是有點好奇我怎麽會在你的辦公室裏。”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就記起當初自己失憶醒來後賀重樓說她的臉因為毀容了,所以導致他幫她整了容的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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