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瑩沒再勸說,等采梨到了,便在幾個丫頭的伺候下,換上了此次出行特意帶來的騎裝。


    換完衣服,出了帳篷,遠遠地就看見四阿哥與直郡王站在一起說話。宋瑩也不好就這麽避開,隻能朝二人走去。


    她對著直郡王撫了鬢,打招唿道:「大哥安好。」


    直郡王沖她點點頭,對著四阿哥抬了抬下巴:「四弟,便允你白天陪弟妹,晚上可不許逃!」說完轉身離開。


    宋瑩做疑惑狀,四阿哥無奈地笑著解釋:「出來好幾天了,兄弟們還沒聚過,大哥要找人喝酒呢!」


    「那晚上我讓人備好醒酒湯,送到爺的帳篷裏,」宋瑩瞭然地點頭,跟著四阿哥往駐地外走。


    行至駐地外圍臨時搭建起來的馬場,就見兩匹馬正被人牽著在裏麵溜達,一黑一灰白。


    此處除了守衛和太監,沒什麽外人,四阿哥很自然地拉起宋瑩的手,領著她走進馬場。


    蘇梅快步跟上兩人。硃砂剛要一併進去,就被采梨扯住了袖子。她順著力道看過去,隻見采梨臉朝著她、嘴卻向另一邊努去,立刻會意過來。轉過頭,看見蘇梅緊緊地跟在主子身後,硃砂這才放心地隨采梨離開。


    馭馬太監牽著馬匹迎向四阿哥和宋瑩,跪地請安。


    四阿哥從腰上的荷包裏麵掏出了幾塊糖遞給宋瑩,指著那匹灰白色的馬對她說:「你先喂喂它。」


    這是宋瑩第一次正麵靠近馬匹,離得這般近,馬匹好像都大了許多。她有些緊張,接過糖塊,伸直了手臂,遠遠地遞出去,全神貫注地盯著馬兒的反應。


    那馬兒早就將耳朵朝向了宋瑩,此時聞到糖塊的味道,踢踢踏踏地向前,伸出舌頭捲走了糖塊,嚼吧嚼吧咽下,又用舌頭舔舐她手上殘留的甜味兒。


    宋瑩趁機用另一隻手摸向它的鼻樑,馬兒打了個響鼻,卻沒有避開。


    等馬兒舔夠了,宋瑩便順著它的頭向上擼,一路摸過鬃毛,停留在背部的馬鞍上。眼光越過馬的後背,看向另一邊的黑馬,又瞅了瞅手下的灰白馬,宋瑩歪歪頭:「爺,這馬……是不是有點兒矮?」


    灰白馬的後背,比黑馬的後背矮了將近一個馬頭的高度!


    四阿哥解釋道:「這是蒙古矮腳馬,性子好,耐力足,最適合初學者騎乘。你就是慢悠悠地騎上一整天,它也不會不耐煩地尥蹶子,」說著用手在宋瑩的眼前晃晃,「別眼饞啦,我那匹馬性子烈又認主,你自己騎不了的。一會兒你若是累了,我帶你騎著它溜兩圈可好?」說完,雙手掐住宋瑩的腰,「來,我先托你上去。」


    宋瑩扭動著躲開了他的手,指向馬鐙:「我不要!我要自己上去!」


    四阿哥好笑地雙手環胸:「好,你自己上,我不幫你。」


    蘇梅上前,和馭馬太監一左一右地站在馬頭兩側,控製著馬匹不要亂動。


    宋瑩迴憶著前世看過的上馬視頻,左手抓住馬鞍上的鞍環,右手伏在馬鞍後側,左腳踩進馬鐙裏。


    準備姿勢做好,她右腿彎曲緩衝,然後使勁兒往上一蹦:「嘿!」


    再蹦:「哈!」


    第三次蹦:「呀……」


    矮腳馬甩了甩尾巴,四蹄在原地踏了幾步。


    宋瑩維持著左腳掛馬鐙的姿勢,皺巴著臉看向四阿哥:「爺,我覺得你托我上去就挺好的。」


    四阿哥咧開笑容,上前掐住她的腰:「來!」


    宋瑩在升到最高點時邁開右腿,跨坐到了馬背上。


    一坐上馬,視野變高,仿佛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四阿哥推著她的左腳,讓她從馬鐙裏退出一些,說道:「踩馬鐙隻能用腳掌,千萬不能卡到腳腕。這是為了防止人從馬上墜落,不能及時掙脫馬鐙,再被馬拖行導致受傷。右腳踩好沒?」


    宋瑩將右腳塞進馬鐙,兩腳同時發力向下踩了踩,皺眉道:「有點兒使不上勁兒呢……」


    她習慣穿花盆底的鞋,腳掌就不如腳心有力。此時腳用不上勁兒,不自覺地就將身體的重心下移,屁股紮實地壓到了馬鞍上。


    四阿哥拍了拍她的腰:「背挺直,腰腹用力。你要想像自己不是坐在馬上,而是蹲在馬上。」


    「蹲?」


    「你不是練過八段錦嗎?就是裏麵蹲馬步的姿勢。」


    宋瑩迴憶了一下蹲馬步的感覺,腰腿用力,讓屁股與馬鞍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狀態。


    四阿哥很是意外:「很聰明嘛!」


    宋瑩得意地仰起頭:「那是!」


    四阿哥翻身騎上他的那匹黑馬:「先讓太監幫你牽著,咱們溜溜。」


    馬匹被太監牽引著往前踱步,宋瑩絲毫不敢放鬆,精神高度集中。她的雙腿忍不住慢慢夾緊馬腹,感受到馬腹在一唿一吸間不斷地膨脹、收縮。


    四阿哥用馬鞭輕輕懟她的腿:「放鬆,你夾得太緊,馬也會緊張。」


    宋瑩聽話地放鬆下來,沒一會兒,卻又控製不住地慢慢夾緊。


    四阿哥知道初學者都會犯她這樣的錯誤,便輕引韁繩靠近了一些:「別怕,我就在你旁邊。」


    「我不怕,」宋瑩咽了咽口水,看著四阿哥不信的樣子,抱怨道:「這馬要是能正著走,我肯定不怕!可它怎麽……怎麽總往右邊偏呀!」


    馭馬太監趕緊請罪:「請側福晉恕罪,應是奴才在這馬的右前方牽著韁繩,才讓您覺得往右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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