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連續多日的蹲守,終於在第五日的夜晚有了收獲,有黑衣人趁著夜色潛入戶部給事中何言良的府邸,正好輪到楊陌蹲守,他頓時來了精神,想想也該有人對接了,畢竟沒有人給何言良傳遞消息,他不可能知道楊陌三人會有人受傷甚至是死掉一兩個,既然傳了消息讓何言良派人盯梢,不收集結果怎麽都說不通。


    黑衣人進入何府約有一刻鍾,便離開了,楊陌沒有驚動他,而是在後邊跟著,直到看見黑衣人從後門進入一個大院落,又在外邊等了近一個時辰,確認黑衣人不是故布疑陣,這才轉到這座府邸的正門,氣派的門頭匾額寫著永春侯府。


    次日上午,楊岸、楊陌、李瓶兒三人進入督察院,見到了院首康延年,將昨天夜裏的發現與康延年一一分說。


    康延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可知永春侯的來曆?”


    “我們三人自從毒針之事後,便知道被人盯上了,再去打探消息怕打草驚蛇,所以便沒有再去刻意的打探消息”楊岸迴答道。


    康延年點點頭,繼續說道:“是啊!既然有人對你們下手了,說明你們三人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再去打探消息,隻會讓這背後之人有所警覺,反而不妥;說迴這個永春侯王寧,他是當今皇後的胞弟,與皇後乃是一母同胞,甚是親厚,雖然咱們大越國對外戚防範的厲害,但是虛職的爵位給的並不低,隻是不得為官、更不得掌兵;王寧自幼習武,十二歲入玄關境,十七歲破通脈境,二十四歲踏入天門境,要知道從玄關到通脈,再到天門,一境分九品,十八個品級用了十二年就走完了,他那時在年輕一輩中就已無敵手,如今永春侯三十七歲,離先天隻一步之遙,說一句天之驕子都不為過,若不是朝堂皇室祖訓:外戚不得從政、掌兵,說不得咱們大越國又會出一員猛將,要知道咱們大越國先天高手都不足雙掌之數啊!”


    楊陌不在意的撇撇嘴,什麽猛將,什麽不足雙掌之數,自己的師父和大師兄二師兄都是先天,師父或許會更高,問了師父什麽境界,他也不說;也就是藥王殿不參與江湖紛爭,不顯山不露水,在外邊展示的都是藥王殿的醫術罷了,真要擺出來,光藥王殿的先天都有三人,連修為最低的自己都是通脈七品了,這實力還不得嚇你們一跳。


    康延年抿了一口茶繼續道:“黑衣人入了永春侯府,那阻止你們查案的人了,有很大的幾率是出自永春侯府,隻是永春侯為人頗有君子之風,本官在京城多年,從未聽說過有關永春侯的齷齪事,作為外戚不給皇後添麻煩這一點,他永春侯堪為典範,”


    牽扯到了皇室,老家夥又開始打太極了,這明顯是不想把嫌疑給永春侯做實了,要是做實了,他不查,藥王殿的三人也會查,要真查出來是永春侯做的,甚至六年前的刺殺案如果也是他做的,那皇後和皇後所出得二皇子都有可能會滅他的口,牽扯大了,影響朝堂穩定的話,越王甚至會親自下場將他康延年滅口,這個鍋他康延年不想背,也不敢背。


    “對了,你們前幾天交給我的何忠武,我這邊問出點東西,他說六年前他曾奉命遠赴苗疆請了一位苗醫,為何言良的老母治病,他要是不說六年這個敏感的時間,我差點就給忽略過去,隻是請一位苗醫治病,我實在想不出來與案件有何關係”康延年道。


    楊陌:“苗醫,你說的是苗醫?”


    得到康延年肯定的答複後,楊陌在堂內開始轉圈圈,甚至不自覺的又拿出豆子,左手倒右手的開始一顆一顆的數,突然道:“我聽說過苗疆的一種手段,就是將蠱毒用藥丸封住,讓人飲下之後可再胃裏停留數日而不破,直至藥丸的外殼被胃液所化,蠱蟲破殼而出,從而傷人性命,這是否……”


    楊陌沒有說完,而是盯著康延年,康延年一怔,馬上接道:“你是說劉慧妃的死是苗醫所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東亭開藥後並未離開,而是正常當值,說明他對自己的醫術有自信,開的藥也不會對劉慧妃造成傷害,更不可能下毒,而劉慧妃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飲下了苗疆藥丸,這樣很多疑點就說得通了”


    “而拿走藥渣和藥方的人,或許隻是為了混淆視聽,讓查案的人以為真的是有人指使李東亭下手毒殺劉慧妃”楊陌補充道。


    康延年:“我馬上進宮請旨,何言良是給事中,不請旨無法拿他,先把他控製住再說”


    楊岸突然插了一句:“康院首,最好先把自己督查院的人先控製住,不得外出,否則消息傳到何言良耳中的速度一定比你到皇宮的速度快”


    康延年:“自上次毒針事情之後,我已排查過了,然而人員眾多,甚至是在我督察院門口的商販都有可能是奸細,不過我已做了準備,你們沒發現這堂內今日隻有我們四人麽?”


    不過康延年雖然這麽說,還是下令督察院今日所有人員許進不許出,然後也沒有和楊岸三人客氣,直奔皇宮……


    康延年是上午進的皇宮,消息也是上午傳迴來的:何言良死於家中;


    楊岸、楊陌、李瓶兒聽到這個消息後麵麵相覷,昨天夜裏才和黑衣人見得麵,今天上午人就沒了,康延年真他娘的是個災星啊,每次來他這都會出點意外,上次是毒針,這次把嫌疑人給弄沒了,說他康延年是那個最大的奸細估計都有人相信了。


    康延年一臉頹廢的迴來了,看見楊岸三人也是一臉的後悔,要是早把何忠武的口供給他們三人看來,還盯個屁啊!直接就把何言良給抓就是了,現在康延年上吊的心都有了,剛給越王匯報完進展,說有重大發現了,請了旨抓人,扭頭線索斷了,人也不用抓了;他都不敢想想越王會把他噴成什麽樣!


    楊陌有點看不下去這老貨的表演,出言安慰道:“何院首不必灰心,不是還有永春侯那一條線索麽!其實何言良的死或者消失是可以預見的,畢竟心腹家將消失了五天,傻子都知道是出事了,更何況這個家將還是去過苗疆的人,無論我們是否能把苗醫和毒殺劉慧妃的事情聯係到一起,這都是個隱患,殺了才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死人比活人更會保密。”


    “理兒是這個理兒,可是就差一點啊!就差一點!何言良的還是自殺,真他娘狠啊,當著家人的麵何言良以頭撞柱,腦漿子都崩出來了,我們督察院的仵作已經驗過屍了,也沒有發現中毒跡象;”康延年一說更後悔了,都開始爆粗口了!這個何言良明顯知道很多,要不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自殺,這是要把這條線索徹底掐斷啊,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自殺的,和別人沒關係!可他不知道的是,黑衣人去他家的時候已經被楊陌看到了,甚至都跟到了永春侯府!


    “那接下來就隻剩下永春侯府這條線索了,你給陛下說了,陛下是什麽意思?”楊岸說道。


    康延年:“我沒說,我想先把何言良抓了,這樣拿到口供,就可以做實了,給陛下上報的時候,有理有據,否則僅憑一個黑衣人夜訪何府怎麽能對大越侯爵展開偵察?”


    這老貨明顯是不想自己得罪永春侯,畢竟那是皇後的親弟弟,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以及越王的首肯,他絕對會避而遠之,康延年為官多年,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當年劉慧妃案發生後,京城官員有一十三人被刺身亡,其中還包括五皇子,陛下因此極為震怒,現在督察劉慧妃案,隻要在陛下麵前提及,陛下就會想起六年前震驚京都的刺殺案,每每提及,陛下必會問及刺殺案的進度,我要是有線索也不會等六年還不破案,可是刺殺元兇極為果決,一夜之間連殺一十三人,而後不知所蹤,是誰動的手我都沒頭緒,而且能刺殺得了五皇子啊,那很可能是先天,要知道當時五皇子身邊的侍衛光天門境的就有六人,還有一個天門六品的,就這都沒有發現刺客,刺客從刺殺到離開,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一丁點的動靜,這讓我上哪兒查去?就算我查到了又能怎麽樣?派誰去抓?就我督查院的這幫捕頭,修為最高還是通脈境的,誰去誰死,一起去了就一起死”康延年一陣的吐槽,畢竟平時無論越王和他說什麽,他都需要默默的聽著,不能和任何人說心中抑鬱,今天終於抓住機會和三個與朝堂無關的人吐槽一下,也算是小小發泄一下。


    楊岸三人默默的對視了一下,都沒出聲,畢竟他們心裏最清楚是誰幹的,雖然是為了給師叔李東亭報仇,可這報仇歸報仇,一個和仇人沒有一點關係的人被連累成這樣,還當著他們的麵大吐苦水,還是很讓他們…嗯…很不好意思。這屬於誤傷,不能澄清和道歉的那種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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