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二十年初秋,越國京都外三十裏的官道上,兩男一女,一行三人,正在往京都趕路,雖然已經立秋,但是秋老虎依然霸道,午後的太陽直直的掛在天上,烤的大地上的一切都蔫蔫的,除了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外,仿佛萬物都沒了精神一般。


    年齡較大的男人約三十許,年齡小一些的男人約十七八歲,女人大概雙十年華,三人均穿戴不俗,不似尋常百姓。


    初秋的午後並不是一個趕路的好時間,三人走的很慢,也是弄滿身是汗,遇見樹蔭就會停下休息一會兒;


    “師姐,我們不用這麽急著趕路,畢竟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年齡較小的男人開口道;


    “大概還有三十裏,現在不趕一下路,天黑前,我們就到不了京都了,京都日落就會關閉城門,進不去城門,我們還要在野外待一夜”年齡相對大一點的男人說道;


    “小陌,忍一下,馬上就到了”女子說道;


    “好吧”年齡小一點的男人無奈的答道;


    一行三人,終於還是在日落之前抵達京都,這三人,年齡較長的男人名叫楊岸,在師門中排行第二;女子叫李瓶兒,在師門排行第五,年齡最小的叫楊陌,排行第六,也是他們師父最小的弟子;


    三人此次入京,是為了查清李瓶兒父親李東亭當年舊案的來龍去脈,當年李東亭作為禦醫,給一位妃子看病,這位妃子吃了他開的藥後中毒而亡,因此李東亭被判全家抄斬,隻有年僅十四歲的李瓶兒一人因為訪親在外,在押解的路上被三人的師父救走,如今雖已時隔六年,滿門血仇的李瓶兒怎能忘記,學藝六年,李瓶兒眉宇間的鬱結從未消散,終於,師父看不下去了,加之李瓶兒也學有所成,才準許二徒弟楊岸和六徒弟楊陌陪她下山,查清來龍去脈,以去李瓶兒心中執念。


    “當年師父聞訊趕到京都,師叔已經罹難,盛怒之下殺了跟此案有關的一十三人,還包括一位皇子,現在咱們再來查,估計要費很大的勁,不過也不是沒有線索,隻要看看當年師叔的這個案子過後,誰獲利最大,那麽誰的嫌疑就最大”二師兄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六年過去了,跟在獲利一方六年以上的人估計也不會太多,這樣我們就縮小了排查範圍”楊陌道;


    李瓶兒再臨傷心地,神緒不安,此時也隻能聽師兄和師弟的意見。定下思路後三人開始各自走訪,打探消息。


    經過幾日的走訪,消息匯總在二師兄楊岸處,楊陌手中數著豆子一個個把它擺在桌上作為標記;


    一、那位暴斃的嬪妃名叫劉慧,當年甚得帝寵,這還是其次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劉慧的弟弟劉宏鐸,當年乃是越國七路大軍之一衛北軍的統領;


    二、六年前太子之位懸之日久,四位皇子奪嫡,劉宏鐸因與八皇子從小一起長大,所以走的很近,雖未明說,但說他劉宏鐸是八皇子一係也並不突兀;有一位實權領軍大將的支持,八皇子一係的勢力很大;


    三、當年劉慧妃亡故後,越王雖下令處斬了師叔李東亭全家,卻也開始疏遠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然而五皇子當年被師父暴怒之下斬殺,那麽就隻剩下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了;


    四、也是整個事件當中最令人疑惑的地方,時至今日這三位皇子仍舊沒有人登上太子之位,也就是說,獲利一方不明顯。


    師父當年盛怒之下沒有查證,隻是把牽扯此案的一十二位官員和五皇子給宰了,他倒是痛快了,現在查起來可就費老勁了。


    楊陌:“二師兄,你來之前問師傅和大師兄了麽?當年他們都查出來什麽消息了?不然師父怎麽會宰了那麽多人”


    二師兄:“問了,師父說懶得查,把有嫌疑和參與的殺光,仇就報了,師父說了,宰的那些個人都是該死的,沒濫殺無辜”。


    楊陌:“師父還真是耿直啊……,難不成是師叔和這個劉慧妃之間的恩怨,所以直接下藥弄死了劉慧妃?但是咱們藥王一脈用毒也不該如此草率,把自己都搭進去,這不合邏輯啊!”


    李瓶兒:“不會的,當年父親除非治病,不會與後宮的人往來,畢竟越王的後宮都是嬪妃,禦醫們還是很忌諱這一點的”


    三人當中,楊陌雖然年齡最小,才十七歲,卻心思縝密,幾位師兄也甚是疼愛他們這個小師弟,所以將自己擅長的技藝傾囊相授,二師兄楊岸武力最高,李瓶兒則是案件當事人。


    懷德殿,越國最大的特務頭子,督察院院首康延壽正在給越王上報近日各處消息,六年前的劉慧妃案和之後的官員被害太連貫了,更是死了一位皇子,不由得他不謹慎,所以,剛得到消息,便將此事匯報給了越王;


    “陛下,近幾日,有人打聽六年前劉慧妃舊案,目的不明,臣怕是六年前犯下重案的那夥人重新進京了,因此加派了人手在幾位皇子周邊,以防萬一,待查明這些人的來曆和目的,再實施抓捕”康延年道;


    越王:“當年劉慧妃薨後,就有一十三人被刺身亡,其中就包括老五,都在懷疑是劉宏鐸幹的,但始終沒有找到證據,對於一位帝國大將,無實證便不能拿問,但是老五不能白死了,總要給我的皇兒一個交代啊,如今六年過去了,終於又有動靜了,好…好…好;查查這些人是誰?也查查當年在京都犯下重案便不知所蹤的兇手是誰?”


    康延年:“當年,劉宏鐸將軍在北疆,與京城相隔數千裏,而劉慧妃亡故後,第四日,那夥人便在京都犯下重案,劉宏鐸將軍如何都不該反應如此之快,第四日,他甚至連劉慧妃亡故的消息都不一定知道,這也是當年沒有將他拿問的原因”。


    越王:“是啊,否則,朕如何會容的一個有嫌疑之人活到現在,劉慧妃亡故之後,便有人在京都作亂,而這些人時隔六年方來調查此案,想必與那兇手不是一夥的;既然這些人在查,那就讓他們查,如果這些人真有本事的話,你督察院可以酌情與他們一些方便;六年了你們督察院在此案上沒有絲毫寸進,換這些人,或許會有收獲也說不定,”。


    康延年:“臣有負陛下所托,臣…”


    “好了,朕不想聽這些,下去吧”


    “是”


    楊陌三人在京都打聽舊案,而且是牽扯很大的舊案,不可能不被官府知道,他們也做好了,被官府知道的準備,因此在他們再去打聽消息的時候,後邊有人窺視就不顯得突兀了。


    在他們三人入京之後的第十天,打聽到的消息依然沒有什麽用處,正當楊陌準備潛入刑部看一下當年卷宗的時候,有人找上門,說督察院院首有請……


    督察院康延年的主堂內,三人依次站立;康延年坐於主衛,並未給楊岸、楊陌三人賜座,盯著這三個人看了一會,康延年道:“你們三人在京都打探經年舊案多日,我卻對二位壯士知之甚少,這位姑娘我倒是了解一些來曆,想必就是當年涉案禦醫李東亭幼女李瓶兒吧,說說吧,兩位壯士和這位李姑娘入京勘查舊案,有什麽進展,又有什麽疑惑,我想聽聽你們的收獲”


    三人對視了一下,楊岸道:“我師妹確是李瓶兒,至於我倆都是瓶兒的師兄弟,六年前師妹家中遭此大難,滿門皆罹難,而且緣由蹊蹺,是個人都會心意難平,雖過去多年,師妹卻也想知道個來龍去脈,知道師妹的父親是因何亡故,如果確是瓶兒亡父的責任,那我們也認了,如果有其他緣故,我們也想知道是誰害的師妹家破人亡,總不至於讓全家老小糊裏糊塗被殺個幹淨吧!請院首大人明鑒”


    康延年:“是這個理兒,這也是為什麽我明知道李瓶兒為逃犯,而沒有下令捉拿的緣由,其實也更想看看你們作為江湖人士能查到些什麽,畢竟官府的做法和江湖人的做法還是有些不同的,說說你們的收獲,看看和我督查院的判斷有什麽出入?”


    楊岸示意楊陌迴答,楊陌便將這幾日他們收到的消息,以及他們的推理一一講給了康延年;康延年看著楊陌侃侃而談,條理清晰,邏輯縝密,也甚是震驚,沒想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是他們三個人中查案的主力,至於楊陌他們的收獲,和督查院的信息相差不大,方向沒錯,隻是細節方麵他們沒有接觸到相關的證據,沒有印證而已,看來讓此三人查下去,未必不能破案,倒是可以如越王所說的那樣多給與一些方便和協助,甚至可以讓他們三人充當查案的主力軍。


    康延年:“你們剛說你們是師兄弟,不知幾位師門是?”


    楊岸迴道:“平陽山藥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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