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渡和雲瀾在乾影派的一處驛站裏正煩惱著。他們將麵臨下一輪的路線抉擇。


    大師兄的那波朋友全都造訪過了,連神女峰都去過了,往下真不知該往什麽方向找。而雲慧的信一直沒有收到,也不知道乾影山現在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反正也沒頭緒,不如先迴山上看看吧,萬一有其他師兄弟帶迴來什麽消息呢……”


    雲渡還沒說完,雲瀾就跳起來反對了:“迴山做什麽?空手而迴嗎!你就是收不到雲慧的信開始擔心他了。他在從小長大的山上能有什麽危險?掌門和長老們都在!你還是擔心一下我們自己吧,出來這麽久什麽功績都沒有,先前還被雲久師兄盜燈的事牽連,搞不好迴去就繼續關禁閉了!”


    雲渡滿臉不解,被盜燈的事牽連可是你闖的禍啊!不就是你自己想救雲佑師兄,才出手放跑了他們嗎?


    不過雲渡沒有說出口,他知道現在如果說了什麽,勢必又是一場吵架。所以他什麽也沒反駁,隻是平靜地問了一句:“那你說,接下來去哪裏?”


    “這……”其實雲瀾也沒有主意,正在腦中迅速搜索一個合理的說法。


    這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拯救了他:“喲!我想這說話聲怎麽這麽耳熟呢?原來是你這小個子啊!”


    雲瀾朝門口望去,磐山派的魏勳正趴在門口張望,他的體格仿佛又壯實了些,一個人就把整個門都堵了。


    自武林大會交了一迴手後,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平常的魏勳雖然依舊是個大嗓門,但說話隨和,客客氣氣,有模有樣地拱手施了個禮。


    他走進來後,他身後的人才有機會露出身姿,之前都被他擋在了門外。原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個瘦瘦小小的公子哥跟他同行,兩人一魁一弱,站在一起頗有些喜劇感。


    “在在在……在下是常青莊的常……常文修,有有……有幸見過二位。”


    他們對常青莊雖然不熟,可起碼知道和著名的銘劍山莊就一江之隔。兩家都擅長使劍,難免常被人拿來比較。但常青莊比較低調,不設宴,不聚會,連莊裏究竟有多少弟子都弄不清楚。


    但就這常文修來看,真不像是什麽厲害人物,講話也結巴,而且他和老莊主一樣姓常,估計是自家人。


    雲渡上前打招唿說:“和常公子第一次見麵,不知是莊上的什麽輩分?”


    “我我我……我爹是現任莊主,上個月剛剛……剛接位。我是……是他的第四個兒子,是是是……是個閑人。”


    “原來是四公子,久仰。”


    其實這四公子真沒什麽好久仰的,雲渡不僅是第一次見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他,此前江湖上從沒聽過這號人物。很少有人去過常青莊,但雲渡在還是學徒的時候,有一次隨雲佑師兄出任務,進過一次莊裏。


    這常青莊確如其名,裏麵種滿了各種品類的鬆柏,四季常青,倒也莊重典雅。莊子不大,可肅穆整潔,可見管理還是很嚴苛的。雲渡去的時候還是老莊主在位,但也確實年紀大了,如今交接給了兒子,也不知身體如何……至於這四公子嘛,倒也確實可以做個閑人,既然前麵有三個兄長,那莊中大事是不用他操心的。


    現任莊主到底有幾個孩子並不對外公布,因為他們家從來不辦滿月酒,也不宴請江湖人士。這常文修的幾個兄長到底修為幾何,自然也是沒人知道的。


    不過此時雲瀾關心的倒是另一個問題:“魏兄,你是怎麽和常公子成為朋友的啊?”


    這對組合在旁人看來確實匪夷所思,無論從性情、家世,還是武藝派別上,都找不出一絲半毫的共同點。


    魏勳咧嘴一笑說:“這有什麽稀奇的?常在江湖走,總會結交幾個朋友唄!”


    雲瀾隻能暗下感歎:緣,妙不可言啊!


    兩人說隻是路過這裏,前後都沒有像樣的客棧,所以來乾影派的驛站借宿一晚。


    常青莊的規矩他們不熟,可起碼知道磐山派的規矩是很嚴的,如果不是武林大會這樣的盛事,弟子無故不得隨意離開門派。那麽,魏勳這次外出又是出於什麽名頭?


    要不要打探一下他們的事情呢?可想想和魏勳也不算熟,會不會太唐突?正當雲瀾在和自己作鬥爭的時候,魏勳倒是主動開口了:“在這裏遇見兩位剛好,你們都是乾影派的弟子,應該都很了解乾影天燈吧?”


    雲渡皺了皺眉,磐山派和常青莊也關心起乾影天燈了?


    魏勳是個直接的人,他毫不掩飾地問:“那盞燈可以增強人的內功,是真的還是假的?”


    增強內功?原來傳到他們這裏變成了這個說法。


    以他們的立場應當竭力否認,但雲瀾想到了近期他和雲渡的變化,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還好雲渡果斷接話說:“子虛烏有!全都是江湖戲言!”


    魏勳扭頭對邊上的常文修說:“我就說吧,哪有這麽輕巧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大家都不用潛心修煉了,拿個燈一照,豈不是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可……可是……”


    看常文修並不輕易接受的樣子,雲渡反問他:“為什麽常青莊突然關心起乾影天燈來了?你們可是連武林大會都不參加的呀。”


    “不不……不是常青莊……關心。是我……我自己……”


    看他說話吃力,魏勳接過了話頭替他說:“他呀,從小就愛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什麽機關術啦,精密暗器啦,好玩好用的他都不放過。現在乾影天燈的事傳得那麽大,他能不動心嗎?還是我幫他從家裏逃出來,專程去乾影派向雲塵掌門求見一眼天燈的。”


    居然還是從家裏逃出來的……雲渡和雲瀾互看一眼,都在思索要不要去常青莊報信,搞不好還能賣新莊主一個人情。


    這個常文修看起來木頭木腦的,卻十分會看眼色,一看兩人的表情他立馬慌張了起來,手舞足蹈地說:“別告訴我爹!別告訴我爹!我不想迴去!”


    雲瀾興致盎然地看著他說:“著急的時候你就不結巴啦?”


    魏勳用手幫他擋了一下:“你們別欺負老實人,趕緊給句話,到底帶不帶路?有乾影派自家弟子引薦,你們掌門不會那麽小氣吧?讓他看一眼就死心了!”


    雲渡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衡量了一瞬後還是告訴了他們實情:“乾影天燈在三個月前被盜了,現在去乾影山也見不到天燈。”


    “啥?”魏勳和常文修都驚住了。


    “原來你們聽傳言還是聽一半的啊?”雲瀾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一開始我們也想封鎖消息,自己慢慢找。可最近不知道是哪個猢猻泄露了天機,江湖上都快傳遍了,連地處偏遠的清風派都知道了。”


    這時常文修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如果天天天……天燈沒有神力,那為……為什麽有人想……想偷啊?”


    這個不用他們解釋,魏勳就能說得清楚:“文修啊,不能用你自己的想法去套用別人。乾影天燈對你而言是有神力才有價值,沒有神力就不值一提。可對乾影派的人而言,那可是決定命數的東西,幾百號學徒都等著它結印呢!這其中當然有多年結不上印而心生怨恨的,想砸碎它的人說不定都能排起長隊呢。”


    就是這麽迴事!雲渡和雲瀾也覺得不用補充了,兩位可以原路返迴了。


    這下常文修急了起來:“啊?那萬一真的是哪個學徒拿了,悄悄砸掉了怎麽辦?我就再也看不到了呀!”


    魏勳連忙安慰他說:“我就這麽一說,到底怎樣還不知道呢!如果真的確定砸了,那麽多乾影派弟子在外麵晃悠什麽?大家不還在找嗎?”


    說到這裏,魏勳突然心血來潮地說:“要不,咱們也幫忙一起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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