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茶室都沸騰了起來,眾人對突發狀況多少都有點措手不及。蒼赦傷得不重,很快就自己爬了起來,而此時的蒼容,已經拔劍了。


    雲瀾第一個看到他拔劍,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這下蒼容懵了,他這輩子和無數人交過手,有正麵明鬥的,有背後暗刺的,可從來沒有人上來就抱大腿的!而且還是自己的同門後輩!他一時間竟愣住了,不知該踢還是該打。


    雲渡本不想趟這波師兄與師叔間的渾水,畢竟他們兩個也不背負什麽重大使命。可誰曾想到雲瀾居然會做出這麽大膽的舉動!他也無暇多想,在那當口竟也鬼使神差般地擋在了蒼赦麵前。


    蒼赦的劍氣本來已經要揮出去了,如果是雲佑和雲久的話,即便正麵吃了一記他的劍氣,也不至於真的喪命。可等他定睛一看時,發現攔在麵前的居然是雲渡!這個剛晉升幾個月的新弟子到底有幾分斤兩,他可吃不準了。


    而雲久和雲佑需要的也就是這一瞬的猶豫,這短短片刻的遲疑就足夠讓他們逃出生天。


    這會兒蒼容算是反應過來該怎麽做了,對付這種抱大腿的小無賴,死命踹就行了。他剛要抬起腳,就聽到雲祥誇張地大喊一聲:“糟了,乾影天燈的下落還沒來得及問!”


    蒼容的腿懸在半空中,那死小子的手臂還固執地環在腿上,甩都甩不掉。他氣急敗壞地說:“這還用你提醒!去追呀!”


    “啊?哦!”這時的雲祥倒是露出了幾分孩童的天真和無辜,慌慌忙忙跑了出去。


    可這哪裏還能追得上?蒼容和蒼赦也都泄了氣,雙雙把劍收了起來。


    正在雲渡終於鬆了口氣的時候,蒼容突然提起一掌,就要打向雲瀾。雲渡飛身衝向他那裏,在這一掌打出前用身體護住了雲瀾。蒼容及時收住了掌,與蒼赦交換了個眼色。


    蒼赦意味深長地問:“雲渡,你一直是練長劍的,什麽時候速度變那麽快了?”


    雲渡答不上來,他是確確實實不知該如何解釋。向師叔迴話跟平常打趣可不一樣,不能用臆想和猜測來迴複。


    蒼容也接著問雲瀾:“剛才你是怎麽看到我拔劍的?一般我從拔劍到出劍一氣嗬成,很少有人能在這半當中截住我。”


    雲瀾咂吧了下嘴,想說卻又沒說,最後隻抱怨了一句:“反正說了你們也不信,隻會笑話我。”


    蒼容還想追問,雲祥卻跑迴來了,無奈地表示沒追上。


    雖然他的武藝遠在同齡人之上,可身體畢竟還是孩子,沒人指望一個小孩子能追上兩個成年人,即便輕功再好也沒用。此時的雲佑和雲久,恐怕已經跑到了他們力所不及的地方。


    蒼容抖了抖腿,現在雲瀾抱得也沒那麽緊了,他終於甩開了這個包袱。蒼赦歎了口氣說:“本來隻是需要你們做個見證,迴去好向掌門複命。現在可好了,你們把自己搭上了,迴去自己向掌門解釋吧!”


    雲渡和雲瀾也已經很久不見掌門了,麵對臉色鐵青的掌門,雲瀾恬不知恥地奉承道:“掌門師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生氣的樣子都那麽好看。”


    “你小時候不是常在背地裏說我很兇嗎?現在說我好看了?”


    “那時候還是個小屁孩,哪裏懂得女子的美醜。下山見過世麵後,才知道掌門姐姐就是江湖上最好看的……”


    他還沒說完,掌門就罵了一聲:“蠢貨!”


    雲瀾立刻不說話了,他本來就緊張得很,剛才那幾句沒臉沒皮的話也是硬憋出來的。


    掌門看了看他們倆,語氣緩和了點說:“不是說你們,我是在罵雲佑。”


    說的也是,如果此時掌門在心裏將“蠢貨”二字排了個位分,那他倆確實不敢跑到雲佑師兄的前頭。


    現在雲佑坐實了包庇的罪名,不要說功績了,都不知會有怎樣的責罰。雲瀾還想接著耍寶,雲渡瞪了他一眼,讓他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在幫助雲久逃跑的幫兇裏,可有他們倆的名字!


    掌門原本在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麽,可很快就迴過了神來。他慢慢走到他們麵前,左右橫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勾起了雲瀾的下巴:“你就是那個一直跟在雲佑身後的小孩呀!小時候隻見你滿身汙泥,現在長大了倒也挺俊俏,就是稍微矮了點……”


    這下雲瀾不知該如何應對了,江湖上的那些姐姐妹妹們通常隻會在他的撩撥下羞澀難當,膽大的誇他幾句嘴甜,膽小的都隻能掩麵而逃。即便是大好幾歲的姐姐,也沒有用這麽直白的眼神主動勾他的。


    雲渡趕忙出聲求饒:“掌門恕罪,我們一時衝動鑄下大錯,請掌門允許我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你們是有本事找迴雲佑,還是有本事抓迴雲久啊?”


    掌門不屑地掃了雲渡一眼,倒也把手收了迴去。雲渡也知道自己哪個都做不到,但這種時候也不能放棄,他還想接著表忠心,說些會全力以赴,以命相搏之類的話。但掌門沒給他機會,輕飄飄地扔下一句:“雲渡和雲瀾,在山上禁閉,無限期的那種。”


    她說這句話的調子,就好像在嫌棄今日的飯食不好吃一樣。


    雲渡和雲瀾沒有反駁的餘地,她話音剛落,就有兩名侍從來到他們身邊,要押送他們去禁閉室。這裏的侍從都是沒能成功結印的師兄,武藝可不在他們之下,這又讓雲渡冒出了幾分疑惑:乾影天燈到底是以什麽標準來評判的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雲瀾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問怎麽辦。雲渡也不知道怎麽辦,懟了他一句:“還不是你害的!那時候你出什麽頭!”


    他們走了後,掌門和她的椅背說起了悄悄話:“雲佑,他們都說雲渡像你,可我倒是看雲瀾更中意,可可愛愛的甚是討人喜歡,你說呢?”


    椅背後傳來了低緩的聲音:“他們還是孩子,請掌門放過他們。”


    “什麽孩子不孩子的,山下的村民有些在這個年紀都有孩子了。”


    “掌門是對我膩煩了嗎?”


    “你這是吃醋了?這可太稀奇了!你從來不肯放下身段吃醋的。”


    “如今我是個逃難的人,不能不低頭。話說把我偷偷藏起來不會被長老們發現嗎?還有雲摯那個……”


    “雲摯什麽呀?雲摯那個混蛋?他被我派出去了,不在山上。”她轉開了椅背後的暗門,抓住雲佑腰間的佩環把他拽了出來,“藏在這裏當然容易被發現,但把你藏進我的房間就沒人敢去翻找了。”


    雲佑順從地被她牽著走,心裏卻在揣度雲摯下山應該是去抓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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